晏陵中的是屍蟲,靠食腐肉為生,吸收了至陰至邪之氣,體內滿是屍毒,注入活人的身體中,屍毒會迅速蔓延開來,若是攻入了心臟,就會瞬間斃命。屍蟲還會爬到人腦中,吞噬人腦。之後,就能輕易控製這副已死的身軀了。
由於,身軀已死,本質上就是行屍走肉了,再沒有半分痛覺,實力會異於常人的強悍。之後就靠吸食屍氣,來提升實力。
先前那位黑袍人便是如此。實力堪比化神期修士。
按理說,這種以屍蟲控屍的把戲,都是鬼修喜歡玩的,顧西川好歹也是一宗少主,原不該碰此等陰邪之術的。
林安一聽,瞬間就急了,二話不說,抱住師尊的腰,直接將人扛起來就跑。鯪鯉看得一愣愣的,使勁揉了揉眼睛。
一直到一處安靜的偏殿,才將師尊放下。
“師尊,我知道!中了屍毒不可以亂動,也不能使用靈力,否則,屍毒會蔓延得更快!我現在去找糯米來,為師尊拔毒!”林安飛快地說,臉色都白了,隨即又自說自話起來,“不行,光是體外拔毒,肯定不行,還得灌進肚子裡!”
然後,他又對晏陵道:“師尊,你彆動,我去去就來!”
說著撒腿就往外跑。立馬被抓住了手腕,林安急得快原地亂蹦了,道:“師尊,彆拉我!我要去找糯米,救你命啊!”
晏陵道:“區區屍毒。”為了不讓林安著急,他便隱去了手臂上的黑色毒紋,輕聲道,“你瞧,已經好了。”
林安震驚,抓著師尊的手,翻過來,又翻過去,仔細查看,果然恢複如初了。
“真的好了……師尊好厲害啊。”他禁不住感慨,也有些慶幸,幸好當時師尊替他擋住了屍蟲,要不然,以他的修為,此刻沒準已經被屍蟲吃了腦子。
晏陵微微一笑。其實倒也不是完全沒事,不過,問題也不大。最起碼,比林安震碎他的心臟,輕了太多太多。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情劫罷,遇見林安的短短月餘,受了前二十八年加起來,都比不過其十分之一的傷。
“殿下,救命啊,殿下!”狐狸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懷裡還抱著柔柔,一進來就哭,“殿下,柔柔快不行了,快救救他
吧!”
“快把他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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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趕緊撒開師尊的手,就見竹葉青氣息奄奄地倒在地上,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林安忙抓著他的手腕,給他輸送魔力。
“殿下,奴以為,再也見不到殿下了。”竹葉青奄奄一息地道。
“先彆說話,我不會讓你死的!”林安沉聲道,不管怎麼說,這小蛇也是因為他,才被人折磨成這樣的,要是救不回來,他定良心難安。
“殿下,彆白費力氣了,奴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咳咳咳。”他開始大口咳血,臉色慘白到了極致,氣若遊絲道,“殿下,奴是真心實意愛慕殿下。”
“我知道,我知道!”
“可是,奴還從未伺候過殿下。”
林安腦門出汗,都這種時候了,哪還能想那種事?
“殿下,奴從小就被爹娘拋棄,淪落至極樂坊,受儘屈辱,到了年紀,就以一萬靈石,賣給了一個老頭子。奴曾經親眼目睹,有幾個小妖,如何一夜後慘死的。若非殿下當年救了奴,奴隻怕早就……”
林安歎了口氣,心道,小蛇也是個苦命的孩子,並且再度感慨,魔尊之子的品性實則不壞。原以為他和魔尊一樣,四處搶奪美人。
誰曾想,竟是四處救美人——雖然,也是出於一些私心,但俗話說,君子論跡不論心。
“殿下,給奴奴一個名分吧,奴不想死後,去當孤魂野鬼,有了名分,就能葬在魔陵了。”小蛇用尾巴,緩緩纏繞上了林安的手腕,斷斷續續地道,“這是奴臨死前,最後的心願,求殿下開恩……”
就連狐狸也求道:“殿下,看著柔柔侍奉殿下多年,又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就答應柔柔吧!”
實話實說,要是換作旁人,興許就答應了。
但林安怎麼敢!
他怎麼敢當著師尊的麵,答應竹葉青這種請求!
原本隻要死一條小蛇的,但他一答應,就得再死一條小蛟了!
林安冷汗潸然,隻覺得如芒在背,身後涼嗖嗖的,似被兩束冰刃,死死抵著後心,隨即,就傳來了師尊清清冷冷的聲音:“這小蛇倒是對徒兒你,頗為癡情。”
林安艱難地吞咽了一下。
明明方才,師尊還喚他安安,此刻就成了徒兒!
他嚴重懷疑,今日隻要他敢答應,哪怕隻是嘴上答應,並沒有付諸行動,也會被師尊吊起來,活活打死!
“柔柔,非我絕情,隻是……”林安艱難地低聲道,“我,我已經有了了意中人。”說著,他衝著柔柔,轉了轉眼珠子,往身後的晏陵瞥去。
哪知柔柔氣若遊絲,根本就沒看見他的小動作,還說什麼,奴願意做小!
該死的!不久之前,小鯪鯉也對林安說過同樣的話!
一個兩個,居然都願意給他做小!!
林安很納悶,自己看起來,真的非常攻氣十足嗎?
原來大家都知道,他有兩根?
“嗬。”晏陵自背後
冷冷一笑。
林安表麵佯裝鎮定,實則內心慌亂得一批。不管怎麼說,在外人看來,他終究是魔族的小殿下,不好讓人知道,他是個受,還夫管嚴。
清咳幾聲,林安正色道:“柔柔,我明白你對我的心意,但感情之事,確實不能夠勉強。”話一出口,柔柔仰天吐血。
狐狸哭喊:“哇!柔柔死了,柔柔死了!”然後撲著去抱竹葉青,大哭道,“殿下何時這般狠心了?他都快死了,你騙騙他,又能如何!”
林安萬沒想到會這樣,都顧不得師尊還從旁看著,趕緊抱起柔柔,拍拍他的臉,連聲喚:“柔柔,醒醒,柔柔!我給你名分,柔柔!”
晏陵實在看不下去了。
柔柔是小蛇妖,受不得他精純罡正的靈力。若是死在這時候,自家小徒兒不僅會內疚,隻怕會一輩子忘不了小蛇吧。
索性,一抬手,便隔空從林安指上的納戒之中,取出一顆丹藥來。
“喂他服下。”晏陵揮手把丹藥推到林安麵前。
“多謝師尊!”林安麵色一喜,忙捏著小蛇的下巴,作勢把丹藥喂進去。可小蛇已然沒了氣息,根本喂不進去。
狐狸忙道:“嘴對嘴灌進去!”
“啊?!”林安大驚失色,下意識轉頭去看師尊,見師尊臉色發黑,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餘毒未清,總而言之,臉色非常難看!
“殿下!”狐狸哭著催促,“快救柔柔啊!”見殿下遲遲不動,索性抓過丹藥,塞自己嘴裡,嚼了幾下,就撲到竹葉青身上,嘴對嘴灌藥!
沒一會兒,竹葉青就悠悠醒轉,但依舊孱弱,林安讓狐狸先將他帶下去,好傷修養。等二人走後,才想著得哄哄師尊。誰料,鯪鯉從地底下鑽了出來,兩爪掐著一個嗷嗷啼哭的奶娃娃,邀功似的,大聲道:“小主人!我找到仙君所說的界眼了!”
這娃娃尚小,約莫才八、九個月,生得倒是粉雕玉琢,可愛得很,身上就穿了個紅肚兜,手臂白嫩嫩的,像蓮藕。被鯪鯉嚇得哇哇大哭。
林安趕緊接住,震驚又憤怒地道:“可惡!顧西川竟這般心狠手辣,居然讓一個小奶娃娃當界眼!”他又怎麼忍心,殺了這個小娃娃?
眼看著小孩兒哭得小臉通紅,感覺都快不能喘氣了。林安急。
“哦,哦,寶寶乖乖,不哭不哭,寶寶乖~”林安抱著孩子,上下顛了顛,溫聲哄。
鯪鯉道:“小主人,他好像餓了。”
“可,可我也沒有……”也沒有奶啊。林安下意識瞥向晏陵,眼神求助。
晏陵薄唇微抿,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能吃蘋果嗎?”鯪鯉掏了個蘋果出來。
林安:“孩子連牙都沒長齊,怎麼吃?”他吩咐鯪鯉,“去,找糯米來,煮得稀爛稀爛的,往裡加點糖。要兩份。”
“小主人,三份行不行?我也想喝!”鯪鯉道。
“咳,是給我師尊拔毒用的。”林安解釋,“你又沒中屍毒,也不是寶寶,
你不用喝。”
約莫半個時辰鯪鯉回來了。找遍了,也沒找到一粒米。
“那你問了在此鎮守的修士了沒?”林安問,“他們在這鎮守,難道都不吃米的嗎?”
鯪鯉:“問了,他們平時都吃肉,把肉煮得稀爛,行不行?”
林安:“……”不得已,他又去問晏陵,“師尊,怎麼辦啊,我,我也沒奶過孩子呀,我不會。”
說著,他就試圖把奶娃娃塞到晏陵懷裡。
“師尊,不管怎麼說,小娃娃是無辜的,咱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就活活餓死這孩子。”林安又道。
鯪鯉連連點頭,應和道:“就是,就是!”
晏陵歎了口氣,把孩子接了過來。很神奇的是,這孩子立馬就不哭了,還叼著手指,直勾勾地盯著晏陵看,沒一會兒,就奶聲奶氣地喊了聲:“爹爹,爹爹~”
晏陵:“……”
林安:“……”
“你去問問,可有才生育過的婦人。”晏陵吩咐鯪鯉,等他走了。然後從納戒中,取出一件衣服來,包在了孩子身上。
林安驚問:“不好吧?畢竟這孩子隻是普通人。”
“那你喂。”晏陵淡淡道。
林安的麵皮又一陣滾|燙,借口說,出去看看情況,立馬腳底抹油開溜。
“你是不是覺得,為師的無情道,就是那麼好破的?”晏陵的語氣淡淡的,“在你眼裡,為師是什麼樣的人,可以任由你欺辱?”
“師尊,我!”林安忙跪下道,“弟子,弟子待師尊如聖賢一般!絕無半點褻瀆之心!那夜弟子喝醉了,遂才……弟子自知有錯,一時畏懼,才私自逃離師門,事後也很懊悔……”一麵說,一麵悄悄偷看師尊的臉色。
晏陵一眼瞪過來,他立馬嚇得把頭低下了。
“……徒兒自知罪孽深重,本該,該以死謝罪,可現如今魔界遭此大難,徒兒不能放任他們不管,不如這樣……”林安咬了咬牙,心一橫,道,“先,先斷我一臂,待日後料理好了魔族,再聽憑師尊發落!”
晏陵:“……”所以,寧死也不願意和他結為道侶麼?
都肯給小蛇一個名分,也不願給師尊一個?
既答應給了小蛇名分,那先給名分的是妻,晏陵算什麼?徒兒的妾?
麵色一寒,晏陵冷笑:“哪一條?”
“左,左邊罷。”林安戰戰兢兢,眼神左右亂瞥,想著逃跑。
“好,為師就允你了,把左胳膊抬起來。”晏陵冷聲道。
林安哆嗦著,慢慢伸出了左臂,再驚見師尊拔劍之後,嚇得起身就跑,邊跑邊道:“師尊不要!我都知錯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嗖的一聲,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直接拖了回來。
“哇!師尊!不要!”林安抱著晏陵的腿,大哭道,“不要砍胳膊!我再也不敢了,師尊!就饒了我吧,師尊!”
見師尊沒反應,他更賣力地扯著嗓子嚎:“好歹我們曾經也同生死,共患難過!你當真,當真對我沒有一點點感情嗎?”
他蘸了點口水,往眼睛上抹,隨後抱著晏陵的腿,仰頭問:“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晏陵就靜靜地看著他。靜靜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