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正好!”
林安起身,攥緊拳頭,左右晃了晃脖子,發出一陣劈裡啪啦的骨節脆響,恨恨地道,“上回被他僥幸逃了,這次絕不能輕易放過他!”
晏陵也已經起身,聽見此話,便道:“你小心些,他本就與你實力不相上下,又修了一些邪術。”
“打不過我知道跑的。”林安見師尊從大門出去,剛要尾隨其後,忽又想起什麼,故意落後一陣,然後去翻了窗戶。
鯪鯉滿臉不解地問:“小主人,有好好的門不走,為什麼這麼喜歡翻窗戶?”
“你傻啊,外頭現在正亂著呢,人多眼雜,萬一被彆人發現,我留在師尊房裡過夜,那師尊的清譽還要不要了?”說到此時,林安一隻腳已經踩在了窗台上,就打算瀟灑地縱身一躍。
哪知鯪鯉卻道:“可是,那個姓葉的,一直守在外麵沒走啊。”
“什麼?!”林安猛然回頭,無比震驚地問,“所以,他知道我今晚留宿在了師尊這裡?”
那豈不是要被二師兄發現,他和師尊之間確實不清不楚的了?
這個念頭才一冒出來,林安腳下一滑,咚的一聲,大頭朝下摔倒在地。
疼得他嗷嗷直叫,剛要從地上爬起來,就聽見鯪鯉發出一聲驚叫,眼前一晃,竟有道人影。
林安下意識抬眸一瞧,四目相對的那一瞬,他連死在哪兒都想好了。
“你怎麼在這?”李如月貓著腰,蹲在草叢裡,一雙眼睛睜得很大,也很亮,望了望大開的窗戶,又望了望林安,怔愣地道,“仙君從門口出來,你從窗戶出來……你們竟住在一起?”
“沒有!”林安趕緊反駁道,“隻是師尊找我問話,才……才……你彆瞎說!”
“那你怎麼臉紅了?”李如月才不信這番說辭,蹙著眉頭上上下下打量林安一番,隨即恍然大悟一般,“好啊,我知道了,定是你想勾引仙君,所以才夜半三更跑進仙君的房間!”
都不等林安繼續反駁,李如月就更氣了,大聲道:“你在魔界都有兩個相好了,居然還不夠!連自己的師尊都敢覬覦!好生不知廉恥!唔!”
林安趕緊衝過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將他往草叢深處拖拽,嚇得李如月大力掙紮,可失去修為的他,在強悍的蛟麵前,無異於是螳臂擋車,不僅沒能掙脫,反而還因此缺氧,眼瞅著白眼都翻出來了。
鯪鯉趕緊道:“小主人,快鬆手!他要被你掐死了!”
林安這才鬆了手,李如月劇烈咳嗽起來,咳得眼淚汪汪,捂著胸口,艱難地道:“好啊,被我抓到把柄了,就想殺我滅口!我告訴你,想都彆想!你要是敢殺了我,表哥一定會將你大卸八塊!”
“你抓到什麼把柄了?”林安嗤笑一聲,“抓賊拿贓,捉|奸在床,懂不懂?沒有證據就胡亂汙蔑我,你確定到時候,你的表哥會相信你的鬼話?”
“我的表哥自然是信我,難不成他會信你?”李如月振振有詞。
林安
道:“懶得理你。”
貓在草叢裡,往外望去,隱約可見一片刀光劍影。
林安剛要出去幫忙,衣袖立馬就被拽住了。
“你做什麼?快鬆開!”
“你走了,那我怎麼辦?”李如月臉上還掛著幾分驚恐,“來人太多了,有三個穿黑袍的,特彆厲害,保護我的幾個門生,都是金丹期的高手,結果被一擊斃命。我,我怕。”
“你怕,你去找你表哥,我又不是你表哥!”林安掙回衣袖,又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不知廉恥?跟我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
他心裡焦急。
能將金丹期高手,一擊斃命的,那恐怕區區元嬰期,還達不到這種恐怖的程度,上回顧少主身邊的那個九叔,乃化神期。
難道這次又來了更厲害的?
在場眾人中,除了師尊是渡劫期之外,也就林安的修為最高。
師尊縱然再厲害,但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還有這麼多的拖油瓶子。
萬一有誰不幸被抓了,就是活生生用來要挾師尊的籌碼!
雖然,林安並不喜歡李如月,但也不想讓他成為那個要挾師尊的籌碼,索性就吩咐鯪鯉留下來保護他。
自己則是衝出草叢。
才一衝出去,迎麵一道身影倒飛而來,林安先是一愣,隨即下意識飛身將人接住。
落地時才發現,竟然是三師兄!
可三師兄的情況並不好,剛要開口說什麼,嘴才一張,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先彆說話!”林安趕緊從納戒中,取出一顆丹藥來,不由分說就塞進了三師兄嘴裡,待三師兄平複些時,才問:“前麵現在是什麼情況?”
白蘇道:“是天道宗的人,包圍了野廟,還在野廟中縱火。他身邊跟著三個黑袍人,修為隻怕,隻怕都在化神期,實在厲害!”說著,他捂著胸口又猛咳了一陣,“我就是被其中一個黑袍人打傷的。”
林安暗暗心驚,化神期又不是地裡的大白菜,普通的宗門家族,百年來出一個化神期就很不得了了,怎麼天道宗的化神期,一個接一個?
當然,這次的黑袍人,隻怕和上回的一樣,並不是活人,而是行屍走肉,不會痛,也不會流血,甚至不會疲倦的殺戮機器。
“三師兄,我去幫師尊,你先在草叢裡躲一會兒。對了,李公子也在裡麵,你保護好他。”
林安都不等他答應,就趕緊將人推進了草叢裡。
大步流星往外衝去,便見眼前火光衝天,風助火勢,幾乎燒紅了半邊天,眼前更是濃煙滾滾。
幾十道人影,禦劍在半空中,捏訣擺陣,地上還橫七豎八,躺了好些屍首,基本上都是李家的門生。
林安強忍著煙熏火燎,掩著口鼻,提著長劍,一劍劈開擋路的火勢,衝了過去。
哪知下一刻,嗖的一聲,一道火箭猛地襲來,他抬劍一擋,頓時怒道:“你眼睛瞎了啊?為什麼每次都|射|我?”
“是你?”
葉陽君站在房簷上,手持火焰弓,忽然神情一凜,嗬了聲,“走開!”又衝著林安拉弓,三支火箭齊刷刷地|射|了過來。
林安當即就要扯著嗓子罵人,若說一開始不是故意的,但現在肯定是故意的。
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察覺到身後有異,忙一劍就揮了過去。
嘭的一聲,被一股很大的力道,狠狠撞了一下,林安猛地倒飛出去,飛出有十幾丈遠,才堪堪停住,隻覺得整條手臂都如過電般,酸麻得厲害。
低頭瞥了一眼,虎口崩裂,血都流出來了。
“你不是他的對手。”葉陽君飛身下來,擋在了林安麵前,就見黑暗中,蕩出了一抹黑影來,通身被黑色籠罩,死水一般,波瀾不驚,連半點活氣都沒有。他默默攥緊了弓,同林安道,“這裡有我擋著,你快去尋師尊!”
林安道:“你的修為還不如我呢,我如果都不是他的對手,那你更不行!”
隻憑剛剛一招,林安心裡就有了點底,飛快地說:“應該是化神期的高手,但他並不是活人,不過是行屍走肉,不知疼痛,也不會流血的傀儡。”
葉陽君聽罷,便取出了黃符來。
林安又道:“他不怕這個!你聽我說,拋開恩怨,你我聯手,你攻他左邊,我攻右邊,趁機把他的頭砍下來,但要當心,彆被飛出來的屍蟲咬到!”
隨後也不等葉陽君答應,提劍率先衝了過去,鏘的一聲,一隻通體漆黑的鬼爪,竟直接攥住了林安的劍,當即宛如被固定住一般,動彈不得。
耳邊傳來嗖嗖幾聲,火箭精準無比地紮在了黑袍人身上,黑袍人瞬間就燒了起來,林安趁機鬆手,騰空飛起,兩腿夾著黑袍人的腦袋,身子一轉,作勢扭下頭顱。
哪知這黑袍人竟一把抓住了林安的腳踝,在林安幾乎是驚恐的神情中,像是對待什麼玩具一樣,將他甩了幾圈。
耳邊儘是呼呼的風聲,夾雜著火燒火燎的煙塵,迎麵就撲了過來,似一瞬間就失聰了,天與地之間頃刻就蕩然無存。
就在林安被甩到快要暈厥之際,原本如鋼筋鐵骨般,狠狠夾他腳骨的鬼爪,竟鬆了鬆,他整個人也被一股大力狠狠甩了出去。
下一刻,葉陽君飛身將他接住,卻由於慣性,雙雙跌飛出去,在地上滾了數圈,才狼狽癱倒在地。
林安頭暈目眩了好一陣,才緩過神來,發現原來是二師兄給他當了回人|肉墊子,剛要開口道謝,卻又被他大力推搡開來。
一骨碌就滾到了一旁,這讓本來道謝的話,瞬間吞咽了回去,林安剛要扯著嗓子罵人,下一刻,就瞧見黑袍人渾身被火焰吞噬,竟已然抵達二人眼前,更是一把掐住了葉陽君的脖子,將之高舉在了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