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在走廊上奔跑著。
然而,這條走廊似乎看不見儘頭,兩邊的房間在視線裡不住倒退,卻永遠無窮無儘。
終於,他停了下來,扶著膝蓋,大口喘息。
汗水一滴滴落下來,暈濕了精致的地毯。
突然間,沉悶的腳步聲一下一下敲在心口,隨即,一條長長的倒影出現在地毯上。
安室透一抬頭,對上的就是黑沉沉的槍口——
“這次是真的再見了,波本——”
“呯!”
“啊!”安室透猛地坐起來,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怎麼了?噩夢?”旁邊的花山院漣被驚醒了,揉了揉眼睛。
“沒事,我想上洗手間。”安室透定了定神,掀開被子下床。
“今晚降溫了,明天可能要下雪,穿好衣服。”花山院漣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嘀咕了一句,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安室透含糊的“嗯”了一聲,其實什麼都沒聽見,連拖鞋都沒穿,直接衝進了浴室。
站在小凳子上,冰涼的水潑到臉上,混亂的思緒才逐漸清晰。
Gin——
雖然隻是個噩夢,但他很清楚,一旦他的身份泄露,迎接他的毫無意外是死亡,就連花山院漣,以及少年偵探團那些孩子都會有危險。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流海被冷水打濕了,一縷縷貼在臉頰上,眼裡隱隱泛著血絲,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
然而……得儘快離開了。
就再過幾天,如果風見那邊還是沒有任何異常,就跟他聯係。公安可以做個假身份,找個名正言順的監護人把他合理帶走——花山院漣並不了解降穀零的身世來曆。
做出了決定後,雖然是鬆了口氣,但心底終究是有些悵然。
——是為了大家好。他在心裡勸服自己。
好一會兒,安室透才歎了口氣,跳下小凳子。
赤|裸的雙足踩在冰冷的瓷磚上,遲到的寒意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打開浴室門,夜風從客廳打開透氣的窗口吹進來,身體也下意識抖了抖。他這才發現,背後的睡衣都因為噩夢的冷汗濕透了,貼在背上很不舒服。被風一吹,又透心涼。
遲疑了一下,他到底還是不想吵醒花山院漣。那人為了大學課題和VF的工作已經很累了,還要照顧孩子……隻可惜,這樣的溫暖並不屬於自己。
帶著一絲淡淡的酸澀,他悄悄回到房間,掀開被子鑽進去。
下一刻,一雙溫暖的手臂伸過來,環住他的腰,把他拽進懷裡。
“怎麼這麼涼?沒穿外衣?”花山院漣咕噥。
“穿了。”安室透隨口應了一聲,終於轉過身,往他懷裡靠緊了些。
算了,當抱枕就抱枕吧,也沒多少日子能抱了。
然而,半夜不穿外衣拖鞋,一身冷汗吹風,還潑冷水的後果就是……第二天一早,安室透連打
了幾個噴嚏,感冒了。
“今天請假吧?”花山院漣收回按在他額頭試探溫度的手,眉頭皺得死緊。
雖然熱度不高,但也在發燒。這樣子彆說去上學,就連晚上的追思會都不能去了。安室透不去倒是沒關係,反正組織出沒的也不是什麼好地方,但總不能把生病的孩子一個人扔在家裡。
安室透通紅著臉,往被子裡縮了縮。
“我熬了粥,起來吃點東西,再把感冒藥吃了再睡。”花山院漣說著,把人挖起來,套上厚厚的毛絨睡衣。
被裹成一隻圓滾滾的小熊的安室透揉揉眼睛,推了推他:“你今天不是約了藤田教授嗎?晚上還有應酬。”
“不去了。”花山院漣戳了戳他的額頭,“我就在家看著你。”
雖然是和組織交鋒的機會,但他又不是非得往上撞。這次真錯過了,以後再找就是了,總是不如自家孩子重要的。
“不行。”安室透推了推他,堅持,“我隻是感冒,睡一覺就好了。你去做自己的事。”
花山院漣想了想,說道:“這樣,你一會兒繼續睡,我和教授改成用視頻在客廳裡聊。晚上去不去等下午再看情況。”
“好吧。”安室透知道他已經妥協了,乖乖地點頭。
喝了粥,吃了兩顆感冒藥,到了下午,熱度倒是退了,隻是感冒的症狀依舊沒有好轉。
“所以,我真的沒關係。”安室透裹著被子坐在床上抗議,“我不用你陪,你去做你的事,不然明天姬城小姐又要罵你了。”
“你一個人在家肯定不行,萬一等下再燒起來怎麼辦?”花山院漣反對。
“我會給你打電話。”安室透立刻保證。
“要是燒到昏迷了打不了電話呢?”花山院漣憂心忡忡地看他。
“……???”安室透一頭問號,隻想說你彆咒我好嗎?就是一個小小的感冒,而且你隻是去參加一個追思會,頂多幾小時,不是幾天不回來!
“不然,我在家看著他?”諸伏景光出現在身邊。
花山院思考了一下,還是搖搖頭。
式神倒是能立刻向他報信,但倒水拿藥到底不方便。安室透這孩子很聰明,又細心,被他發現家裡鬨鬼就樂子大了。
“那……你送我去阿笠博士家行嗎?”安室透歎了口氣,“我在博士家睡一覺,等你回來接我。”
“唔……那也行。”花山院漣終於同意了。
今晚柯南會帶小哀去搞事,但似乎……沒有博士的戲份吧?而且博士年紀大了,真心折騰不起了,丟個病人給他照顧,就彆跟著工藤新一一起往組織裡撞了。至於那兩個孩子,他自然會看著不讓他們出事的。
“我在你手機裡存了淺井醫生的電話,要是嚴重了就讓博士打電話,記住了嗎?”他又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安室透嘀咕著。
“距離長大還早得很呢,安室小朋友。”花山院漣笑著捏了捏他的臉。
而不久後,和少年偵探團分手的柯南和灰原哀也正好撞見了琴酒停在路邊的保時捷356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