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圓月掛在天邊,近得似乎觸手可及。
耳邊傳來急促的呼喊,隨即,頭頂的月光被一片陰影遮住了。
花山院漣恍惚了一下,回過神才發現一團黑影幾乎已經撲到眼前,本能反應地把手裡的符咒拍了出去——
厲鬼痛苦地嘶吼著,身上纏繞的黑氣裡隱約從心臟的位置開始泛起金光。金色的光點飛快地擴散,最後淹沒了黑氣,隻聽“轟”的一下,夜空恢複了明淨。
“家主大人威武~~”
“這可是千年厲鬼,居然挨不住家主一張符咒!”
“那當然,家主大人可是當世最偉大的陰陽師!”
“……”
花山院漣轉過頭,從一堆熟悉的臉孔裡挑出最熟悉的那張,遲疑了一下才喊道:“朱璃?”
“哥,收工啦。”小堂妹歡快地爬上屋頂,抓住了他身上狩衣的寬大袖口,“沒想到解決得這麼快,我還趕得及回家看今晚的柯南動畫連載,哥我跟你說啊……”
“…………”
“……漣?”
“漣!”
花山院漣忽然覺得手上一陣刺痛,眨了眨眼睛,瞬間恢複視覺。
還是在米花劇場,舞台上出現了一張巨大的金色蛛網,一個金色長發穿著表演服的男人緩緩降落在蛛網中間,居高臨下,打了個響指。
“啪!”
清脆的聲響過後,觀眾慢慢回神,開始有人鼓掌,隨即掌聲越來越響,還有人歡呼起來。
“漣,你沒事吧?”降穀零擔憂地問道。
“沒事,做了個好夢。”花山院漣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經露出一絲笑意。
“好夢?”降穀零不太相信。明明……是那麼悲傷的表情啊……
“見到了一些以為再也看不見的人,確實是好夢。”花山院漣坦然道。
降穀零一怔,想起他逝去的父母,頓時沉默下來。
“零是看見了什麼才醒得這麼快?”花山院漣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降穀零彆開頭,頓了頓才說道,“就是一些在警校時期的舊事……要是以前我還會沉湎,但現在明知道Hiro他們就在身邊,何必要看夢裡的。”
花山院漣微笑著拍拍他的手,目光落在舞台上,勾起了唇角:“一瞬間將所有觀眾拉入幻覺,還真是了不起的催眠能力啊。”
“剛剛的,就是催眠?”降穀零皺起了眉,表情嚴肅。
“嗯,不過那是表演,沒有惡意,大概就是讓人回憶起一些開心的記憶,做個好夢罷了。”花山院漣摸了摸下巴,有些苦惱,“糟糕啊……”
“什麼糟糕?”降穀零心裡一緊,“很難對付嗎?”
“倒也不是。”花山院漣一聳肩,輕鬆道,“第一次遇見確實有點措手不及,居然連我都能拉進幻覺裡。但見識過之後,下次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那你在憂慮什麼?”降穀
零問道。
“就是覺得有點可惜。”花山院漣歎了口氣,“你看,這麼好用的能力,用來治療失眠症抑鬱症之類的,多方便啊!做個精神科醫生多好。”
降穀零:……真是天才的想法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學。”花山院漣嘀咕。
“學催眠術嗎?”降穀零一怔。
“不是催眠術,是幻境。”花山院漣舉起手指,在空中畫了幾筆,不過靈力構成的線條也隻有降穀零一個人能看見了。
“你用那個陰陽術做不到嗎?”降穀零驚訝地問道。
“不是做不到。”花山院漣擦掉半成品的符文,重新畫,一邊答道,“單純做個幻境我也行,但我做不到讓人做好夢。反過來倒是可以……”
“反過來的意思是……”降穀零臉色黑了。
“讓人發瘋。”花山院漣麵無表情,“用靈力催化人心底的恐懼,讓他看到自己最害怕的東西。或者催化惡念,讓人變成想要破壞一切的瘋子……但是催化其他情緒就很困難了。”
“你還是彆學了。”降穀零沒好氣地打斷。
要是不知道,還真以為是哪個資深犯罪分子說出來的話呢。
忍了忍,他還是問道:“這種術,到底有什麼用?”
“也不是完全沒用。”花山院漣思索了一下才回答,“恐懼是一種很複雜的情緒,每個人在恐懼麵前的承受力都是不同的。我在你身上用,估計沒什麼用,說不定還會被反殺。但要是原本就是膽子很小的人,鼓起勇氣去做一件壞事,稍微嚇一嚇他,就能讓他放棄甚至嚇暈過去吧。”
降穀零聞言,也不禁無語了一下。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台上的蜘蛛已經開始了開場白,他們的話音也被響亮的掌聲淹沒了。
“這時候我有點懷念柯南君了。”花山院漣感歎了一句。
“什麼?”降穀零沒明白他的意思。
“要是這裡出個什麼案子之類的,豈不是可以名正言順把蜘蛛帶去問話?”花山院漣一本正經地說道。
降穀零抽了抽嘴角,無言地抬起頭,“啪”的一下,彈在他腦門上。
“我就開個玩笑。”花山院漣捂著發紅的額頭委屈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