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用自己名字承包林場,那說明她在女兒的心中分量足夠重,莊順蘭還挺高興:“靖灣林場那麼大,得花多少錢啊。”
“一年三萬。”
三萬?這完全超出莊順蘭的想象了,誰家能拿出三萬來?彆說他們個人拿不出三萬,估計一般的小廠都沒這麼多錢。
“你哪兒搞那麼多錢?”
蘇月禾也不隱瞞:“昨天來那幾撥人,你看見了嗎?來買山參的。我之前采了一根老山參,很值錢,切了大半賣了點錢,剩下的燉湯給爺爺喝了。”
“一半就賣了幾萬塊?”莊順蘭簡直不敢相信,“什麼山參那麼值錢?”
“七品葉人參,你不懂。”
莊順蘭轉念一想:“這麼一算,為了救你爺爺豈不是花了你幾萬塊?”
“我自己的爺爺,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而且爺爺救過這麼多人,他值得救。”蘇月禾認為目前這個方案已經是最好的、兩全其美的辦法了,既拿到了錢,又救了自己的親人。
她那根更重更有投資收藏價值的七品葉人參也保住了。
莊順蘭就是再孝順,還是會心疼錢,“你花了這麼多錢,我得讓你爺爺知道,彆你花錢了,他還不曉得,不會念你的好。”
蘇月禾笑道:“大伯三叔他們問起來,你就說我和正烽在縣城買了一根老山參跟爺爺吃,彆說是我挖的。”
“曉得,你承包林場的事,我不會到外麵亂說。”
蘇月禾:“估計也瞞不了多久,之後還要找舅舅他們幫忙,林區那麼大,護林、清山、采鬆脂都要人。彆人問起你,你就說你啥都不曉得,就好了。”
莊順蘭趕緊點頭:“明白。我啥都不曉得。這件事要不要跟你爸說?”
蘇運昌今天跟著梁正烽的車回來過年,他應該還不知情。
蘇月禾道:“爸可以說,反正他也不會跟人亂說話。”
三妹從外麵推門進來,趴在門縫好奇問:“媽、大姐,你們聊啥?”
莊順蘭反應也很快:“沒聊啥,就說要給你外婆和舅舅送豬肉,蘇月華要不你騎自行車去送吧?”
三妹趕緊走開:“姐夫有車,讓姐夫去送。我還要幫四妹喂豬。”
莊順蘭和蘇月禾都忍不住笑了。
*
大年初二,抽簽分責任田,四妹代表她家去抽簽,五塊地,位置都還不錯,有水田,有旱地,從春季開始,就各家各做各的了。
有兩塊地離她家遠了點,莊順蘭這人也靈活,她去跟梅嫂子和趙六福家換了兩塊田。
這樣她家四塊地連在一起,都在小排嶺邊上。
以後乾活不用走那麼遠的路。
而李時剛劉勝利他們進山打了兩次獵,因為收獲頗豐,大家都很高興,約了端午再來。
而劉勝利一開始還跟趙青霞有說有笑的,後來蘇月禾發現,他不怎麼主動跟趙青霞說話了,反而是武進,似乎跟趙青霞有了點進展。
那天打獵回來,梁正烽和劉勝利去小溪邊清洗殺好了的野雞野鴨,梁正烽問他:“你怎麼回事?敗下陣來了?”
劉勝利知道梁正烽說啥,他微微搖了搖頭,道:“幻覺,你知道嗎?人在運動的時候,會分泌一種東西,以為自己喜歡某個人或者某個事。其實就隻是當下的錯覺。真的需要相處才知道,我跟她不合適,大家興趣愛好以及受的教育,都不一樣。”
梁正烽給憨豆扔了一塊雞油,“能那麼清醒地跟我分析,說明你是真不喜歡。”
“我看武進跟她挺般配的,真心祝福。”劉勝利說完,賤巴兮兮地笑了。
梁正烽沒有做月老的興趣愛好,他也沒再多說。
就在此時,四妹蘇月青在遠處喊他們:“姐夫,劉大哥,吃飯啦。”
“馬上回,你們先吃,不用等。”
劉勝利看著四妹的背影,笑道:“四妹好乖巧。”
梁正烽當即冷下臉來:“劉勝利,我們家四妹才十七歲,還是孩子,你可彆亂打主意。”
劉勝利“嘖”了一聲:“誇一句都不行啊?”
“你看看你的眼神,你那不是誇,而是另有所圖。”
劉勝利也不敢頂梁正烽,隻能感歎:“我這輩子啊,就是打光棍的命了。”
梁正烽嘴巴毒起來,那是一般人都頂不住的:“像你這種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人,打光棍挺好的。”
劉勝利:“……”
晚上睡覺,他摟著蘇月禾,說起劉勝利的事。
蘇月禾很震驚:“你們男人就這麼善變嗎?”
梁正烽連忙撇清:“劉勝利歸劉勝利,我歸我,他善變,我長情。”
蘇月禾笑了,她躺在他身下,玩著他的鼻子:“如果我長得不好看呢?你還會不會喜歡我?”
梁正烽:“……”
“你猶豫了。”
他趕緊解釋:“我這不是猶豫,我在思考。我想象不出來你長得不好的樣子,不過如果你一開始就長得不好看,我可能不會跟你相親……”
“你看你看,當初還說太好看不合適,都是虛偽謊言唄。”
“我可能不會跟你相親,但我更可能在大雁山遇見你之後,就開始追你了。你不知道,我看你背著槍站在那裡,心潮澎湃……”
蘇月禾回想當時情景,搖頭道:“我沒看出來。”
“現在好不好看已經不重要了,你就算變胖了,變醜了,我愛的人還是你。”說著他低頭親了一下她額頭。
蘇月禾翻著白眼,忍不住笑了:“
鬼才信你。”
說是這麼說,但她心裡很受用,很高興。
蘇月禾:“以後彆讓劉勝利靠近我四妹,我妹才十七歲,還未成年,他都馬上三十了,根本不合適。”
“明白,我明天就趕他走。”
*
年初三,李時剛和劉勝利他們都回城了,蘇月禾他們晚一天回。
初五上班第一天,蘇月禾去林業局把林場第一年的承包費用結清,合同正式生效。
各大林場原本都有員工在守林,蘇月禾承包後,不可能再養著那些員工,她需要自己花錢請人去看守林子。
為了這事,林業局派人跟著蘇月禾和梁正烽星期六特意跑了一趟各大林場。
除了靖灣外,還有三個小林場,林場正式員工撤走之後,每個林場原本都有請附近村落的村民專門看守。
等於四個林場請了五個人,靖灣是一對夫婦,其他三個林場就各隻留一人。
蘇月禾把這些人都留下來了,守林村民其實是兼職看管的,他們平時還要務農,每個月每人按照林業局標準給13.5元的補貼。
走了一圈之後,蘇月禾跟梁正烽沒回縣城,而是去了靖灣外婆家。
蘇月禾的大舅莊順德,小舅莊順琦都在家務農,因為剛分了責任田,大家現在都不用出工了,除了農忙時間,都很清閒。
蘇月禾把兩位舅舅請到了林場。
“山上的芒萁、雜樹和枯樹,全部收割下來之後,賣給磚廠和瓦廠。”
小舅莊順琦問:“費用怎麼算呢?按天算還是按照量算?”
按照天算難免有偷懶的,不好乾活的,蘇月禾道:“按照山林麵積,承包出去,你覺得可行嗎?”
“承包好點,乾活會比較積極。”
蘇月禾把地圖展開來給他們看,“靖灣林場總共有52片大大小小的山頭,舅舅覺得給多少價錢合適?”
大舅比較有經驗:“蘇禾,你們不要自己額外掏錢請人來清山。山上這些芒萁、枯樹、雜樹既然都是可以賣錢的,目前價格也很穩定,基本上一擔能賣一塊錢,那不如包給村民去割去砍,他們割一擔草或者砍一擔柴,我們能賣一塊的,就給村民五毛人工。”
梁正烽一聽,也讚同:“大舅這個建議很好,現在講究多勞多得,承包出去了,按照工作量計費,大家都有動力。”
蘇月禾點頭:“可以,就按照大舅這個建議來,而且包了山頭的村民,他要負責把荊棘和荊棘的根部全都挖掉。”
小舅:“這山裡的荊棘去年應該砍過,我看荊棘都不高,問題不大。”
梁正烽問;“兩位舅舅,能不能估算一下,清山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過了年就開始乾,村裡應該挺多人想來賺這筆錢的,最多一個月就能清完。”
那效率很高,蘇月禾:“清山完畢之後,還要勞煩舅舅帶人砍掉部分林木,做防火帶。”
大靖林場失火之後,就怕有不要
命的來靖灣放火燒山,防偽君子,更要妨小人,她要做好準備。以防萬一。
小舅:“山上雜草雜樹清理地那麼乾淨,不用做防火帶吧?”
蘇月禾:“小心駛得萬年船,損失點林木,換取林場的安全,還是值得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梁正烽不知道以後大靖林場會有火災,但他讚同蘇月禾這麼做:“嚴謹一點好,畢竟這些鬆樹要成長起來,至少得十年,不能有絲毫閃失。”
兩位舅舅表示沒有問題,大舅又提醒:“砍鬆樹要林業局的許可。”
“許可證我去申請。”
“要得,清山完畢之後,我和你小舅找人來弄防火帶。”
“好,麻煩舅舅了,這筆費用另外算錢。”
蘇月禾等於把靖灣林場都交給了兩位舅舅,大舅和小舅做事跟她老媽一樣,又快又利索,還有擔當,她很放心。
晚上他們直接回嶺下村,蘇月禾找來了大哥蘇柏橋,她讓大哥幫忙去剩下的三個小林場跑一趟,找人清山。
她以前以為清山是個負擔,現在發現,其實清山是一門生意,收割了的柴草都可以賣錢啊。
那以前這筆收入是被鬆香廠和林業局的人一起貪掉了吧。
*
花了兩天時間安排好林場的事務,蘇月禾的心漸漸踏實起來。
年後,鬆香廠新一屆領導層為了收攏人心提高威望,給所有員工加了工資,這次工資普漲,每人每月少的加三元,多的加六元,誰加多少,各部門領導說了算。
蘇月禾的工資也調整了,加了四元,是他們部門漲得最少的幾個之一,領導給出的理由是,按照入職時間定的。
對此,蘇月禾也無話可說,她確實入職隻有一年。
而且她也不在乎這點錢了,等部隊那邊把人事手續辦好,她就離開鬆香廠,把檔案掛靠回部隊人事處,這樣能保住乾部身份和大學生深造資格。
因為有人退休,蘇月禾終於有了自己的位置。
開年後,經營部召開第一次部門會議,現在副主任位置空著,很多人拔尖了腦袋想要擠上去,但阮佩嫻似乎並不著急培養副手,她更喜歡一個人站在上首。
阮佩嫻公布了部門工作計劃和一些人事調整,當然也包括蘇月禾的。
“小蘇因為某些原因,在讀大學轉為函授,也就是說,她在開年之後,要正常工作,正常上下班……”
阮佩嫻著重點了“正常上下班”這幾個字。
“目前各崗位也都是飽和的,也就燕姐這邊忙起來的時候需要幫忙,小蘇你就跟著燕姐,負責內務吧。”
負責內務就是要給辦公室打開水,搞衛生,跑腿,送文件,誰有個頭疼腦熱還得幫忙乾各種雜活……
簡而言之,就是個打雜的。
辦公室裡一片安靜,讓一個讀了半年大學的高材生在辦公室裡跟著老阿姨打雜,大家不敢說話,都隻眼神交流,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隻有燕姐笑著說
道:“行啊,小蘇跟著我,我就可以輕鬆點了。”
蘇月禾隻微笑著沒吱聲。
反正馬上要離開了,無所謂吧。
開完會,阮佩嫻回到辦公室,剛好電話鈴聲響起,她拿起電話:“喂!”
整個鬆香廠隻有兩部電話,一部在廠長辦公室,一部在經營部主任辦公室。
所以楊東平有事一般直接打電話過來。
電話那頭楊東平問:“承包林場的事定下來了嗎?”
阮佩嫻笑道:“定下來了,就承包大靖林場,靖灣被其他人承包了。這樣也好,以往采脂班的人都沒好好采脂,浪費挺嚴重的,隻要一個大靖林場的鬆脂就完全夠我們廠裡使用。而且,到時候隻有大靖林場一家給我們供貨,收購價也可以適當提高一點,對我們自己也有好處。”
向來謹慎的楊東平卻沒那麼樂觀:“誰承包了靖灣林場?”
阮佩嫻:“不知道啊,據說是一個姓莊的鄉下人,估計家裡有親戚在海外的,不然拿不出這麼大筆錢來。”
楊東平還是緊張了:“這個姓莊的承包了靖灣林場,那他采了大靖鬆脂賣給其他縣的鬆香廠,我們的優勢就沒了。你當初就應該讓你朋友把所有林場都包下來。”
這個問題阮佩嫻早想過了,她很淡定:“不是錢不夠嘛,我們兩個入股給的錢也少。不過廠長你也不用擔心,靖灣鬆脂產量低,鬆脂質量遠不如大靖的,而且他們沒有經驗,沒有采脂班,專門養人采鬆脂,成本得多大?采了鬆脂再賣到外縣去,運輸費多高?關鍵是還得解決運輸的車輛問題,這不是一個鄉下人可以解決的。”
楊東平:“這倒是。”
阮佩嫻繼續:“我反而覺得,我們到時候可以低價收購他們的鬆脂。這個姓莊的承包了靖灣林場,需要采脂班,需要銷售,需要車輛,遲早要聯係我們,求著我們收購他的鬆脂。我們就等著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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