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姐可不敢拖老板後退,她道:“那行,我們提前安排好資金。”
晚上回到家,蘇月禾把自己的想法跟梁正烽說了。
蘇月禾在給脆柿削皮:“其實我早就想買北京的房產了,隻是之前實在忙,沒抽出時間來。我想年前再去一趟北京。”
梁正烽正在修一個小座鐘,他放下小螺絲刀,“你買了房產,我擔心以後不好賣出去。萬一你急用錢,可不好辦。”
蘇月禾:“我買了是打算長期持有的,我先隻拿一百萬去買,急用錢也不至於拿不出一百萬來,實在不行,找銀行借唄。”
梁正烽見她態度堅定,也隻能支持:“這樣,讓錢大力幫你提前物色好院子和商鋪,你去了,直接看,行就買,不行就換。”
“可以啊,到時候給錢達利一點費用,他也可以撈外快補貼家用。他這個名字好,錢達利!每一個字的寓意都好。”蘇月禾切了一小片脆柿遞到他嘴裡。
梁正烽吃著柿子,低下頭繼續修座鐘,他笑道:“每一個字都是資本家的最愛。”
蘇月禾哢哢吃起了柿子,並笑著反駁他:“資本家怎麼了?資本家貢獻了稅收、就業和市場發展,隻要守法辦事,資本家也是好資本家。”
梁正烽:“當然,我們製藥廠是國家資本,你們是私人資本,大家都是資本。”
她起身去廚房洗水果刀,剛好女兒迎麵走來,她趕緊閉上嘴,把柿子藏在了身後。
“媽媽你吃什麼?”眼尖的萱萱還是看見了。
蘇月禾加快腳步:“沒吃什麼。”
“給我看看。”萱萱掉轉頭,在後麵追,“媽媽,給我看看,我也要吃。”
蘇月禾進廚房把水果刀遞給了金娣,順便把柿子蓋到了一個大碗下麵,嘴裡的柿子也咽下去了。
她張開手:“你看,什麼也沒有。”
萱萱不信,她抱住蘇月禾的大腿:“給我看看。”
蘇月禾隻好蹲下,張開嘴給她看,萱萱把鼻子湊到媽媽嘴邊聞,她聞到香甜氣味,小嘴輕輕咬了媽媽的嘴唇,被蘇月禾閃開後,她還不放棄,奶聲奶氣地哀求:“我也要吃。給我吃一點,好不好嘛?媽媽,媽媽……”
柿子太過寒氣,萱萱這幾天腸胃不好,蘇月禾不敢給她吃,轉而哄道:“媽媽剛才在偷吃蘋果,竟然被萱萱發現了。”
平時不愛吃蘋果的萱萱傲嬌道:“我也要吃。”
那簡直太好了,雲大姐馬上道:“媽媽不給你蘋果吃是不是?雲嬢嬢給你削。”
“我不,我要媽媽削。”
蘇月禾還拿喬了,“我削一個,你和哥哥一人一半,行嗎?”
“好吧。”
*
十一月中旬,《孫悟空》劇組來大雁山拍了最後一組戲,期間,柒月給予了大量人力物力的幫助。
韓芳導演幾次問蘇月禾,要不要來客串一番,蘇月禾盛情難卻,隻好去客串了一把。
她也不想占了彆的演員辛苦爭取來的機會,隻站在人群中,當了個群演蠍子精。
劇組殺青後,韓導就在大雁山的藥湖邊給柒月拍洗發水廣告。
洗發水廣告是蘇月禾親自上的,因為找了很多演員,包括《孫悟空》劇組的,發質都不如她的烏黑亮麗,那不如她自己上。
而寶麗香皂的廣告則是唐僧師徒四人和觀音大士幫忙拍的。
創意是,唐僧渾身發癢坐立難安,豬八戒和沙僧乾著急,孫悟空拿金箍棒一放大,發現唐僧身上細菌妖怪超標,孫悟空揮舞著金箍棒,完全拿細菌沒辦法,最後是觀音大士賞賜唐僧一塊寶麗香皂,殺菌效果立竿見影。
廣告語是:用了寶麗香皂,媽媽再也沒煩惱。
這兩個廣告的拍攝,韓導不肯收費,拍完廣告後,柒月給韓導和參與演員每人包了個紅包,給劇組工作人員也結算了工錢。
算是皆大歡喜。
*
到了十一月,柒月開始邊生產邊往遠處的大城市鋪貨。
不管是生產車間,還是外包裝的箱子,都印著“蘇霏柔順洗發水”。
目前柒月的策略是,先鋪貨,等春節前再上架。
而幾乎同時,一直偷偷監視著肥皂廠一舉一動的市場部,告訴蘇月禾,本市其他縣已經有百貨商店收到肥皂廠送去鋪貨的蘇菲洗發水。
就在肥皂廠洗發水上架的第一天,蘇月禾拿到了蘇菲洗發水,不止名字,就連包裝都
幾乎跟柒月的一樣。
真是無恥之尤。
肥皂廠做的洗發水很濃稠,香味是香料調出來的,香氣濃鬱,聞不出是什麼花香。
看得出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沒有什麼特色,但也不算是劣質產品。
蘇月禾問:“他們賣多少錢?”
袁嬌道:“零售是4.2元。”
“定價比我們便宜。”
柒月的洗發水,定價是4.9元,這個已經是目前市麵上洗發水的最高價。
蘇月禾早就已經找好了市裡的律師,當即搜集齊證據就把肥皂廠告了。
他們沒在青城縣告發,而是直接去富安市告的。
肥皂廠郭廠長看到郵局寄來的傳票,跟錢主任感歎:“沒想到,他們動作那麼快。”
錢主任:“肯定是一直盯著我們。洗發水一到百貨公司,百貨公司估計就有人當他們狗腿子,告訴他們消息了。現在比較麻煩的是,他們告到市裡去了。廠長,我們該怎麼辦?”
郭廠長有心理準備:“先找縣政府協調,協調不成,那就陪他們打官司,拖延時間。”
“那這事得您去溝通。”
郭廠長:“等會兒我打個電話。我之前不是讓你去找律師嗎?有找到嗎?”
“找了,律師說,我們先上市的,而且又不是完全同名,圖標也不一樣,這個官司可以打,不一定會輸。”
這話讓郭廠長更有信心了,又不是完全同名,而且肥皂廠洗發水先上市的,這算哪門子侵權?
肥皂廠找了縣委來開協調會,但蘇月禾這次不想再慣著這幫人,她沒去參加會議,幾個部門負責人也都沒去,隻派了個小職員去做會議記錄。
柒月完全不給麵子,讓縣委安書記有些難堪,安書記早就聽說了蘇月禾鬥鬆香廠和肥皂廠的事跡,知道這人不好惹。
而且她跟市長關係還不錯,他可不敢給蘇月禾扣帽子,畢竟錯的是肥皂廠,安書記隻好讓馬局長來當說客。
馬局長坐在蘇月禾的辦公室喝茶,為難道:“縣委書記親自組織的協調會,你多少給點麵子嘛。”
蘇月禾也不把馬局長當外人,“縣委組織的協調會有用嗎?上次開過協調會,肥皂廠答應改名的,結果呢,他們改了嗎?這種硬蹭,軟飯硬吃的做派,真的太惡心了。”
“你們怎麼選擇在市裡麵告他們呢,縣裡打官司方便啊。”
蘇月禾:“馬局,我為什麼選市裡,你還不明白嗎?”
馬局長當然明白:“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蘇月禾已經改變想法了,在她看來,這是對方送來的機會,她得把握住。
所以,她態度非常堅決:“沒有商量餘地,他們實在欺人太甚,為了推出蘇霏洗發水,我們花了三百萬打廣告,花光了我們所有的資金,你曉得吧?結果為他人做嫁衣,這讓我怎麼忍?從他們不改名,偷偷鋪貨開始,我們就跟他們勢不兩立。”
馬局長還沒見過蘇月禾
這麼生氣的,他忙安撫:“我懂,知道你們很生氣。”
“他們之所以這麼大膽地模仿抄襲,就是因為律師告訴他們,就算打官司輸了,他隻需要賠幾千塊就好。他們手裡的貨,該賣還是會繼續賣。等到強製執行,客戶已經熟悉他們的配方和香味,他隻需要隨產品貼海報聲明,蘇菲改名成什麼什麼就可以了。等於是我們花幾百萬幫他們開拓市場。多麼劃算的事。”
“那怎麼辦?你們廣告拍完了,我聽說大城市的產品都開始鋪貨了,改名也來不及了呀。”
蘇月禾不打算跟馬局說太多自家的事,“馬局,請你轉告姓郭的,我們跟他們之間,不止是一樁官司這麼簡單。你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你們打算怎麼對付他們?”
“讓他們自己想想。”
馬局長聽明白了,他回去把蘇月禾的話轉告安書記,安書記頭疼不已,這燙手山芋他不想管,便讓馬局長找肥皂廠商量,看看能不能讓肥皂廠出點錢,補償柒月的廣告費。
畢竟人家花了三百萬打廣告,肥皂廠直接來摘桃,這事做的不厚道,多少補償點是應該的。
這種破事,馬局長心裡也是十萬個不想管,但領導安排了,他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去協調。
“你們不要想著賠幾千塊就能了事,人家花了三百萬,你們給十萬賠償,這不過分吧?”
郭廠長苦笑著兩手一攤:“十萬?有這十萬我不如自己打廣告!她蘇月禾花三百萬,打的是蘇霏洗發水廣告,雨字頭那個‘霏’的廣告,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說實在話,律師研究過了,打官司我們未必會輸。哪能這樣呢,隻許他們吃肉,我們混著喝口湯都不行?”
這簡直是強盜邏輯,馬局長勸道:“郭廠長,你彆忘了,你們飛雁香皂,離不開豐禾的大靖鬆香,你把人家得罪完了,人家不給你供貨,我說你們幾十年的牌子,是不打算要了。”
郭廠長可不怕這個:“如果官司輸了,我們可以去給她賠禮道歉,但賠十萬,我們真拿不出這麼多錢,就算拿得出,我們也不可能給。我們是國企,國家的錢,怎麼能亂給個人呢?”
馬局長給他打住:“現在說你們企業的事,彆扯國家。”
郭廠長依然滿臉的笑:“飛雁香皂可不是我們肥皂廠自己的牌子,那是青城縣響當當的知名品牌,難道縣裡會眼睜睜看著蘇月禾把這個幾十年的品牌給掐死?不可能的事。”
肥皂廠跟蘇月禾不是第一次鬨矛盾了,之前鬨過更僵的時候,蘇月禾也沒給他們斷過大靖鬆香,這次她會嗎?
他賭她不敢。
就算她敢,縣裡必會出手。
馬局長見說不動,他也就懶得再繼續浪費口舌,就讓他們打官司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