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元旦放假的前一天,哪怕現在是上班時間，路口的百貨商店裡買東西的客人也不少。
梁馨月和黎劍走向日化櫃台，這個百貨店不大,日化櫃台也就兩個櫃麵,一邊是賣護膚品和化妝品，一邊是賣洗發水沐浴露香皂，前麵有兩個人在買東西,他們在後麵排隊等著。
護膚品櫃台上，貼著蘇氏風禾的宣傳海報,上麵寫著：免費試用，美白效果，3天見效。
前麵的客人買了蘇禾洗發水正要走,售貨員喊住對方：“同誌，給您贈品！”
那購貨的女顧客回頭問：“什麼贈品？”
售貨員給了對方一小包的試用裝：“是蘇氏風禾的贈品,美白潤膚霜，試用3天就有美白效果,我抹兩天了，能感覺得到真的白了。你看看我的臉。”
女顧客打量著售貨員：“真能美白啊？”
售貨員：“免費試用的,您拿去用了準保回來買。今天才上架第三天，已經有回頭客了。”
女顧客拿了試用裝，又問：“能不能多給我一包？”
“那不行的，我們這邊有登記，買一瓶洗發水隻能送一包，您如果還想要，得要自己買，現在打折也不貴。”
“多少錢？”
“原價9.9元每瓶，現在促銷打折隻需要6.6元。”
太貴了,梁馨月沒想到蘇氏風禾打折後還比他們蜜寶貴！
女顧客聽了價格後估計也是嫌貴，她道：“我試用了再說。”
等前麵客人走了，梁馨月才走前去，她指了指貼在櫃台前麵的宣傳單問：“同誌，免費的美白麵霜怎麼領取？”
售貨員笑道：“買柒月旗下的任何一款產品，都能贈送。”
那售貨員害怕梁馨月不懂，還特意解釋：“柒月旗下有蘇禾洗發水、木蘭香皂、寶麗香皂和寶麗沐浴露，還有朗晴洗發水也是柒月的，但朗晴今天的貨賣完了，明天有，不過要早點來排隊才能買到。”
梁馨月心中不安起來：“為什麼買柒月旗下產品才能贈送美白麵霜？”
售貨員：“因為蘇氏風禾跟柒月是同一個老板。”
梁馨月：“果然！！！！！”
售貨員見梁馨月整個震住了，笑道：“據說他們老板是個女的，很漂亮，名字就叫蘇禾。”
旁邊另外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男客人貌似還挺了解：“蘇禾洗發水廣告上麵那個女的，就是他們老板，那長發飄飄的，像個仙女，據說差點去演觀音娘娘，但因為太年輕了，沒演成。《孫悟空》都是她花幾百萬讚助的，有錢！”
說完，那客人問：“朗晴今天有貨嗎？”
售貨員記得這個客人：“您啊來太晚了，每天我們店就隻能分到幾瓶朗晴洗發水，開門沒多久就賣完了，要不您明兒早點來。”
男客人隻好道：“行，明天元旦放假，我起床就來。”
售貨員看向梁馨月：“同誌，要不您買瓶寶麗沐浴露？現在搞活動也不貴，
全家可以用，比香皂用的方便。”
這售貨員還挺賣力銷售，梁馨月搖頭：“不用了。”
說著她拿出《首都晚報》：“報紙上說，憑廣告可以領取免費試用裝……”
售貨員微微沉下臉，這女的明明知道憑報紙可以免費領取，還在這裡問一大堆有的沒的，浪費她口舌，“是可以，你把廣告翻出來，我給你做個記號就行。”
黎劍忙上前翻開廣告，那售貨員用圓珠筆在上麵注明：試用裝已領取。
之後才給梁馨月拿了一包免費試用裝。
梁馨月想了想，還是決定買瓶完整的回去研究，“再給我拿一瓶蘇氏風禾，現在有優惠價是嗎？”
售貨員馬上笑臉相迎：“對，原價九塊九，優惠價隻需要六塊六，您要一瓶是嗎？”
說著從貨架上拿了一盒放到櫃麵上。
梁馨月拿起來，沒想到這麼沉。
售貨員道：“我給您打開看看。”
打開紙盒子後，發現裡麵是個精致的厚玻璃瓶，難怪那麼沉。
看起來確實比塑料瓶的蜜寶高端很多。
她回頭看了眼黎劍：“我們買一瓶回去。”
黎劍馬上明白這是要公費買，他掏錢買了一瓶蘇氏風禾美白潤膚霜，並開了收據。
從百貨商店出來，黎劍小聲嘀咕：“我之前聽見一個傳言。”
“什麼傳言。”
黎劍：“我們賣的二手生產線設備，後來運去了湖北，機械廠不是還跟了個技術員過去嘛，那個技術員回來說，買二手設備的廠家是柒月。”
柒月買了他們蜜寶的二手設備生產麵霜來搶占他們的市場？
梁馨月有些不敢相信：“我們的二手設備不是上個月才賣出去的嗎？你看看他們的產品，研發生產至少也得一年半載吧？這是一個月就能生產出來，並且鋪貨到店麵的？”
連廣告都打了，每一個環節都那麼完美。
確實時間太短了，黎劍想不明白：“這個我也不懂。可能人家什麼都準備好了，就是缺設備呢？”
有道理，梁馨月提醒：“黎劍，關於蘇氏風禾的消息，暫時彆往上報，特彆是說他們買了我們二手設備的傳言，這傳言是真是假我們也不知道，傳上去了，誰知道上頭會怎麼想呢。”
黎劍可不敢多事，他忙點頭：“我不說。不過，餘瑾拿了國際影後，現在消息還沒傳開，等明天傳開了，蘇氏風禾應該很快就會熱賣。領導們遲早會注意到這個牌子。”
是的，很大可能終究都瞞不過。
特彆是金眭文現在處處盯著梁易初。
但競爭對手強大或者運氣好，那是競爭對手的事，可給競爭對手送武器，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回到蜜寶，梁馨月給渠道商打了幾個電話，才去副總經理辦公室找梁易初，梁易初剛剛午睡醒來，聽梁馨月說完，他緩了好一會兒，才聽明白……
“你的意思，蘇月禾買了我們的二手
生產線，自己開了護膚品公司，跟我們打對台？”
梁馨月愁著臉：“我打聽過了，蘇月禾應該就是讓彆人來買了我們的二手生產線，因為隻有這一條生產線，而且剛剛投產，所以產量不高，這次隻在我們眼皮底下，也就是北京進行銷售。”
“我就說，她蘇月禾哪裡有這麼善解人意，還特意上門來和解，她哪兒是孝順，哪兒是和解啊，她是來捅刀子的！”梁易初氣得血壓瞬間高了！
梁馨月擔憂道：“爸，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們之前還邀請了她來參觀工廠和公司，鬨得人儘皆知的，金總肯定會拿這事去跟王主任告狀。”
可以預見，金眭文要是知道了，肯定高興的要跳起來。
梁易初：“馬上想辦法打壓……他們那個麵霜叫什麼？”
“蘇氏風禾美白潤膚霜。”
“想辦法打壓蘇氏風禾麵霜，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她一個二手貨生產的新牌子，就想來擠壓我們的蜜寶？她蘇月禾做什麼黃粱美夢？！真以為我梁易初是她能隨便拿捏的？”梁易初怕外麵的人聽見，隻能壓低了聲音。
梁馨月小聲道：“她們運氣好，隻花了800塊錢請了《黑土地》的女主角拍了影視和平麵廣告，《黑土地》今天在國外得了大獎，女主角餘瑾還拿了國際影後，還是華人演員拿到的第一個國際影後，明後天的新聞肯定會引起全國轟動。”
什麼國際影後，梁易初沒概念，梁馨月說得很嚴重，他也沒放心底，他心底想的是彆的事兒。
梁易初站起身，來回踱步：“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趁他們還弱小，把他們扼殺在搖籃裡。”
梁馨月問：“怎麼扼殺？”
“讓渠道商和各大百貨商場二選一，他們叫什麼來著？”
“蘇氏風禾。”
“擺蘇氏風禾的，不能擺我們蜜寶！擺蜜寶的，不能擺蘇氏風禾！看他們怎麼選擇。現在天氣那麼寒冷乾燥，北京城的老百姓根本離不開蜜寶。”梁易初對自己產品還是很有信心的。
梁馨月擔心：“這會不會有點太激進了？”
梁易初當然知道這辦法激進了，“不激進怎麼辦？不這麼做，我跟上頭怎麼解釋？隻有這麼做，萬一出事了，我才能解釋清楚，如果我真的有心偏幫他們，我們就不可能這麼趕儘殺絕！”
既然梁易初已經決定好了，梁馨月隻能執行：“我先去跟市場開會……”
“等等！”
“爸還有什麼事？”
“你剛才說的那個什麼影後，你花點錢，讓她也給我們拍廣告，放央視上播放，從聲勢上就壓過他們。年底了，特彆是過年之前，一定要給蘇月禾點顏色看看！”
梁馨月提醒：“餘瑾給蘇氏風禾拍了廣告，按道理應該是簽了合同的，她不可能給我們拍。”
“讓她賠錢就是了。不就是800塊錢嗎？我們替她支付賠款！”
“我讓人去問問。”
*
蘇月禾在搪
瓷廠簽訂了商鋪的買賣合同，北京辦事處的財務燕姐支付了訂金，兩邊商量好，元旦後去過戶，他們幾個才從搪瓷廠出來。
錢達利邊走邊帶上皮手套，他笑問：“嫂子，買了這些商鋪還要繼續買嗎？”
蘇月禾如實道：“最近手頭比較緊張，以後要精挑細選了，好地段好房子才買，一般的就先算了。”
錢達利表示全力配合：“好！進入精挑細選時代。也正好，我年後要調去上海工作，這邊挑房產的事，我讓我弟幫忙留意。”
蘇月禾停下腳步：“你要調去上海？”
錢達利：“是啊，沒辦法，估計要去幾年，下次你們來上海，可以來找我。”
蘇月禾腦子轉的快：“北京的房產我買的差不多了，但上海我還一套房子都沒有呢。”
錢達利笑了：“怎麼著？嫂子，您打算在上海也買幾套？”
“弄堂裡的小房子就算了，有那種洋房一棟棟賣的可以考慮。”
聽聽這口氣，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這對錢達利來說，也是賺外快的機會：“我先去摸清情況，回頭跟您彙報。”
蘇月禾：“行啊，一言為定。”
燕姐：“錢同誌是我們財神爺啊，走哪兒，我們買到哪兒。”
“不不不，嫂子才是我們的財神爺。”
錢達利送她們回辦事處，柒月租的辦公室是一棟兩層樓的洋房，一樓擺滿了柒月和蘇氏風禾的樣品，有銷售在跟渠道商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