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山朝燈有些頭皮發麻,好在他有著多年裝麵癱的經驗,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朝著琴酒淡淡地點了下頭。
然後迅速轉了回去。
也不想再觀察一下左邊的降穀零了,他覺得自己的後頸能堅持到這部電影結束。
屏幕上的主人公緩慢地走在雪地裡,導演將鏡頭切換到了主角的視角,低矮的,搖晃著的視線內,隻有潔白的雪。此刻,鏡頭突然拉高,將整片地域都放進了屏幕內,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隻剩下主人公永無止境地朝著前方走去。
“滴答。”
眼前的白色忽然染上了一抹鮮紅,禦山朝燈一怔,有些困惑地開始回憶主人公是否受過傷。然而下一秒,第二滴,第三滴血落了下來,甚至將屏幕上主人公的身體都包圍了起來。
禦山朝燈摸了摸鼻子的下方,再次分開時,他看到了滿手的血。
“……好俗套啊。”他咕噥了一句,捂住鼻子,先從口袋裡掏出手帕將平板擦了乾淨,放回之前的位置,這才站了起來,借著柔和的照明,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降穀零在他起身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按理說,他現在追上去應該是個不錯的時機,可琴酒還在一旁。
中間已經沒有人阻擋,降穀零看向了那個男人,琴酒半抬著眼睨著他,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彆做多餘的事,波本。”琴酒低聲威脅道,“這次的任務沒給你獵豔的時間。”
獵豔?誰?獵禦山?
降穀零表情古怪的看著琴酒,要不是職業素養還在,他都想敲敲琴酒的腦袋看看裡麵有沒有水了。
是,沒錯,他的副官相貌能力樣樣出色,性格認真負責,無論和誰戀愛對方都是占了大便宜。
但唯獨不可能是他,他們可是直係的上下級,雖然警察廳內部倒沒有反對辦公室戀情,可畢竟影響不好……等等,他乾嘛要去順著琴酒胡亂設立的條件推算結果啊。
被琴酒這樣說了之後,降穀零反而沒了顧慮,跟著禦山朝燈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原話奉還,彆管多餘的事,琴酒。”
降穀零追了出來,但他其實還沒想好跟禦山朝燈聊點什麼。這兩天他一直想和副官正式的談一次話,可他找過兩次機會,都是不歡而散。
而這次並不合適,他們最好不要有超過三句話的交流……那麼,提醒他不要再與琴酒接觸?可這件事禦山朝燈分明應該知道。
降穀零有些頭痛,平日裡他那位靠譜又認真的副官好像突然到了叛逆期,叛逆的對象還是自己,不然還是算了吧,他現在回去坐下……
降穀零做了決定,無意的又抬頭看了一眼禦山朝燈,對方似乎沒等到飛機上的洗手間開門,去找了站在一旁的乘務人員。穿著製服的女性露出了非常驚訝的表情,焦急地轉身從存放物品的地方拿出了……醫藥箱?
他想要走過去看得更清楚一些,然而身體忽然頓住了。他感受到一個冰冷的東西抵在了他的後腰,剛剛從洗手間走出來的那個男人,有些陰惻惻地警告了他一句:“你最好彆亂動。”
下一秒,他來處的機箱裡的燈忽然全部打開來,像是白天一般明亮。接著,飛機的廣播傳來了刺耳的滴滴聲,許多睡眠中的乘客都被吵醒,有些抱怨地坐了起來。
“大半夜的搞什麼啊?”
“回去我一定要投訴!”
然而下一秒,一位穿著乘務員製服的男人被扔到了走廊上後,抱怨聲也即刻變成了尖叫。
[各位,安靜些。]從廣播裡傳來的聲音說道,雖然那人有刻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柔和些,但展現出來的聲音裡,還帶著些陰狠,[我隻想要錢,要是你們誰打擾到我,我也不介意引燃之前裝好的炸彈……]
是劫機,報複社會性質的。降穀零幾乎是一秒之內就做出了判斷,他被那個男人推搡著,也來到了飛機客艙內,與壓低帽簷坐在位置上的琴酒隔空對視了一眼。
降穀零有些想歎氣,就連琴酒都沒打算做什麼的這趟旅途,這群人都敢說乾就乾,實在是……倒黴。
雖說他是官方出身,但在組織臥底也有六七年了,各種事件做過、見過的很多了,這場劫機行動看起圓滿,在他眼中是漏洞百出。
琴酒不會坐視不管,而他隻要關心普通人的安全,防止有普通民眾出現意外傷亡。
他一個人肯定是難以做到,可今天碰巧的是……
[你是什麼人?等等……啊!]
剛剛還囂張至極的人聲音忽然變得驚恐起來,然後是一聲刺耳的長音,機上的乘客麵色不安,降穀零挑起了眉,像是訓練有素的獵豹一般,半蹲轉身直拳,直中了犯人的麵門,將槍奪了過來。
在降穀零有動作後,另一個犯人正好走到了琴酒的身邊。白色長發的男人站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了伸縮手杖,立刻變成了可以使用的武器,朝著的身邊的那人打了下去。犯人軟趴趴地倒了下去。
琴酒撿起了那挺機槍,他平時常用短款的手/槍,這玩意雖然不順手但還能用,朝著站在客艙末尾的那個人開了槍。
二十七秒,主動權掌握在了他們手中。
[打擾一下。]廣播裡換了個人,略有些清冷的聲音從裡麵傳了出來,沁涼的讓人感覺非常舒服,隻是與他更熟些的降穀零,覺得他今天的聲音好像有些朦朧,[犯人已經被我們警方製服了。我是禦山朝燈,警政號碼是625461 684355,隸屬於警察廳,職位是警部。請大家不要擔心,聽從……]
坐在控製室裡的禦山朝燈停滯了一秒,抬頭看著像素略低顯得有些模糊的監控錄像裡,不到三十秒就控回了場的琴酒和前上司,陷入了沉默。
他坐在已經失去意識的犯人的身上,胸口前襟染了大片的紅——是他自己的血,他剛感覺到不對就追了過來,血根本沒有止住。
在場的人除了犯罪分子和他,零傷亡。
辭職後還要拯救普通民眾什麼的……禦山朝燈看著閉路監控裡上司的頭頂,想到了剛剛幾乎是他這邊發出信號,降穀零就立即有了動作的默契,有些彆扭的抿了抿嘴。
將沾滿了血跡的紙巾暫且扔到了一旁,他繼續朝著廣播說道:“請大家不要擔心,聽從我的同事們的安排。我們一定會安全抵達目的地的。琴酒警官,還有波本警官,控製好現場,大家的安危都寄托在你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