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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的遊樂園還是歡樂的海洋,如今卻突然的陷入了恐慌之中。
警察們站在了遊樂園的各個角落,疏散著人群快些離開。伊達航帶著女友剛到就麵對著這樣的場景,當即打算加入進來。
然而隻往前走了一步,他有些尷尬地回過頭看向原本打算在今天求婚的女朋友:“娜塔莉……”
他謀劃了很久,鮮花,摩天輪,眾人的祝福,用儘了他所有心思想的最浪漫的計劃,卻在這種時候出現了這種事。
金發的女人朝著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去吧,航。我喜歡的伊達航,就是如今這個努力的你。我會在這裡一直等你回來的。”
伊達航的鼻子有些酸,鄭重地朝她點了點頭,將女友送入了離開的人群,轉身逆著人潮走入了遊樂園。
他很快就找到了被一群人圍在中間的鬆田陣平他們,這兩人和他一樣穿著常服,因為都是被他叫來為了他這次求婚幫忙的氣氛組。
如今隻是簡單的在外麵套了件警用背心,表示他們並非普通群眾,兩人都眉頭緊皺地看著手中的遊樂園的地圖。
伊達航走了進去,問道:“怎麼樣了?”
“班長。”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還是習慣叫伊達航班長,萩原研一麵色嚴肅的對他說道,“我們爆處班已經將整個遊樂園都檢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炸彈。”
“沒有?那會不會根本就沒有炸彈?”伊達航驚訝的問道。
“我一開始也覺得禦山他是不是弄錯了,但是查過之後,這裡最近確實有些地方不對。”鬆田陣平拿著一隻筆在地圖上走動著,時不時抬起頭看一眼麵前的現實與地圖的差彆。
周圍的人群差不多已經離開了,伊達航對炸彈一竅不通,隻能四下觀察著,試圖找出些不同來。
“這裡的氣球還真是多。”伊達航說道,“原本我來與這裡負責人商量能不能準備些氣球,對方說這幾天也會放很多氣球。確實很多,就是,我還以為是會飄起來的,沒想到都是固定住的。”
萩原研一愣了一下,也看向了綁在高處的氣球,比起常見的商場裡的那種裝飾氣球,這些氣球看上去有些沉重的樣子。
他走了過去,伸手摸了一下,一手的涼意。
想起了普拉米亞那招牌的液丨體丨炸丨彈,萩原研一的冷汗下來了。
“小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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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附近的酒店的高處,仍然趴在狙丨擊丨槍的旁邊,沒有分神的盯著目標的方向。
琴酒站在旁邊拿著望遠鏡,因為這次任務是他們兩人為主,擔任著副狙的工作。伏特加在一旁端了杯水,問敬業的蘇格蘭:“你喝水嗎?”
他以前和蘇格蘭不熟,但是自從知道對方和禦山朝燈有些關係後,伏特加也覺得對方和他親近了許多,簡直就像是一家人一樣:D
蘇格蘭對他的殷勤沒什麼反應,沒有抬頭,簡單地說了句:“謝謝。”
伏特加心裡嘖了一聲,果然狙丨擊丨手就是自帶帥哥氣場,平時的蘇格蘭也就那樣,一旦認真工作,魅力值蹭蹭地上漲。
大哥的弟弟說不定就是這時候愛上他的……伏特加完全可以理解!
比如蘇格蘭出任務的時候,遇見了同樣便衣出行的禦山朝燈。
兩人初遇時,估計就是覺得對方很合眼緣,又是同一個目的地,便非常自然的結伴而行。到了地點後,已經成為朋友了,結果身為公安的禦山朝燈和身為黑丨道的蘇格蘭的目標是同一個人。
隻是一個要保護目標,一個要暗殺目標。
虐起來了!伏特加有些激動地想搓手,但是手裡還拿著杯子。
然後就是在現場遇見,同樣強大的兩個人之間摩擦出了火花,哪怕是敵人,還是忍不住的心動。最終還是禦山朝燈退讓了,假裝任務失敗,讓蘇格蘭拿到了勝利。
因為他失敗最多是停職,蘇格蘭失敗後可能會死。
但是之後,一向風輕雲淡不會將任何事放進心裡的蘇格蘭心中卻多了這樣一個身影,兩人仍然會見麵,仍然會擁抱,接吻。隻是不再提他們之間的矛盾……
這分明是HE版本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是糖!是甜的!
伏特加最終還是選了蘇格蘭作為了勝利者,雖然按照關係他應該選禦山朝燈的,大哥的弟弟怎麼也得有些福利。但又考慮到對方畢竟是條子,伏特加還是謹慎地選擇了站在組織這邊。
很會端水的伏特加端著水杯,久久沒將杯子遞出去。
等了很久的琴酒:……伏特加最近有問題吧?
“來了。”蘇格蘭忽然冷聲說了一句,琴酒不再理睬走神的伏特加,重新拿起了望遠鏡。
準星對準了房子裡出來的人,蘇格蘭的手指彎曲,達到了隻要輕輕一扣就能將子彈發射出去的程度。
然而出來的人卻並非他們預想的普拉米亞,先出現的是一個小白毛,哪怕看不清臉,注視著那邊的兩個人都認出了他。
隨後出現的人兩人也非常熟悉,淺金色頭發的男人,膚色比常人略深,在身邊的小白毛的襯托下,更是黑白分明。
兩人靠得很近,不知道說了什麼之後,小白毛直接被波本抱住了。
諸伏景光心中回轉了許多內容,包括zero給後輩發的那個郵件,而他收到的任務是擊殺從那座大樓裡出來的人,原來的任務到底是針對普拉米亞,還是包括了從裡麵的波本,諸伏景光都無法確定。
最後諸伏景光卻也隻是歎了口氣,離開狙丨擊丨槍。
“這次是算我們任務失敗,還是波本任務成功?”諸伏景光盤腿坐了起來,單手搭在腿上,支撐著腦袋。
他故意這樣說的,將任務內容模糊成隻擊殺普拉米亞,而作為他們的同伴的波本自然不在其中。
琴酒冷哼了一聲,將望遠鏡扔給了旁邊端水的伏特加,轉身向外走去。
諸伏景光看著他的背影,露出了沉靜的微笑。
琴酒伸手推開門,腳步卻突然停住了,他回過頭用犀利的眼神看向了一臉溫和的那個男人。
“真是沒用的男人啊,蘇格蘭。”他滿懷惡意地說道,“明明今天是你先來的。”
諸伏景光仍然掛著笑容,神情未變,要是之前他大概聽不懂琴酒的話,如今不同了。
他換了個姿勢,露出溫柔且深情的表情,簡直能將人在這份溫情中溺死,看向了遠方。
“我不介意的。”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失落,很快又故作堅強地笑了起來,“隻要他偶爾能記得我……波本一定也是同樣的想法。”
神經病!蘇格蘭,神經病!
琴酒重重地關上了門,幾乎是落荒而逃,他不懂自己為什麼如此的屢敗屢戰,明明都知道一定會被這群神經病創死,但還是每次都忍不住開口去找虐。
他覺得自己遲早能在社會版上看到這群人。
他一個變態殺手都覺得變態!
諸伏景光輕輕歎了口氣,還是那副深情的模樣,站在旁邊的伏特加忽然在他身旁蹲了下來,不知道為何如此激動的看著他。
“我明白的!蘇格蘭!”伏特加大聲說道,他從口袋裡拿出手帕伸到眼鏡下麵擦了擦感動的淚水,“我支持你!一定不要放棄!”
諸伏景光看到他的樣子,忍不住後退了一些。
伏特加完全沒有意識到嚇到琴酒的神經病被他嚇到了,仍然在為大哥弟弟的絕美愛情而流淚。
他得寫個本子讓波本那個黃毛當敗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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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拉米亞不愧是能在降穀零和他的那幾位超厲害的同期的手下逃走的人,在一隻手負傷的情況下仍然能和禦山朝燈打得有來有回,直到降穀零趕到這個場景才有所顛覆。
但仍然不輕鬆,降穀先生之前被喂了鎮定劑,隻能發揮出一半的實力,好在最後仍然是他們的勝利。
或者說看到降穀零確定安全後,禦山朝燈就放下了心,打起普拉米亞也更有力氣了。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麵具下的普拉米亞居然是個女人。他們最初都是以對方是男人為前提的,畢竟對方的格鬥強到了離譜的程度,禦山朝燈敢肯定這世界上至少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打不過她。
並不是他認為女性就不應該這麼強,隻是出於身體構造的區彆,女性的身體更難鍛煉出肌肉。
但禦山朝燈大概目測了一下,普拉米亞的肌肉強度比他要大多了。
將普拉米亞交給了趕來的風見他們,禦山朝燈隻覺得非常輕鬆。
至少今天他的發揮非常好,他覺得是從任何角度都挑不出毛病的,無論是收到信息後的判斷,還是之後的處理……
禦山朝燈走出了大門,看到警員們正在小心拆著懸掛著的氣球,已經差不多快結束了。
嗯,這裡也不錯,分派工作非常合適,萩原前輩和鬆田前輩不愧是降穀先生的同期,果然是值得信賴的男人。
漫天的紅色夕陽灑落在了地平麵,禦山朝燈聽到遠處傳來了一陣爆發的尖叫喝彩聲,被大家圍在中間的男人從單膝跪地的姿勢站起,將麵前的金發女子抱起來原地轉了好幾圈。
禦山朝燈想起了見到鬆田他們的時候,對方說的今天伊達航本打算向女朋友求婚的事情。
雖然過程很曲折,但最後的結果非常的不錯。
金色的夕陽將整個世界都鍍了一層金色,怎麼能說這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求婚時機呢?
禦山朝燈想起了降穀零,在好友人生最重要的時刻,他卻不能前去和他們一起慶祝,隻能遠遠地站在外麵,看著他們。
他突然很想看一看降穀先生,至少他現在會陪著降穀先生的。
禦山朝燈轉過身,在他身後大概四五米遠的降穀零收回了視線,看向了他,最終還是朝著他露出一個微笑。
這是在誇我,是在誇我吧?
雖然降穀零什麼也沒說,但禦山朝燈也忍不住地翹起了嘴角,看到了降穀零突然露出愕然的表情,他覺得非常的愉快。
也是,他不怎麼在彆人麵前笑的。
不過今天不用這麼介意,無論是確認降穀零安然無恙,還是對方沒有言說的誇讚,他都覺得非常高興。
禦山朝燈擴大了笑容,金色的眸子幾乎與金色的夕陽融為了一體,將他那冷淡的氣質也柔和成了非常令人心動的神情。
降穀零直接怔在了原地,禦山朝燈走到他的身邊,嘴角還掛著淺淺的笑意。
和之前什麼也沒做就得到了上司的溫柔對待不同,禦山朝燈覺得今天的這個微笑是他應得的。
不過……雖然對他笑也很好,他其實更想聽降穀先生真的誇他一句的。
“降穀先生。”禦山朝燈抬起眼期待地看著他,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似乎比暖融融的夕陽還漂亮。
降穀零聽著對方叫自己的名字,隻覺得腦袋迷糊成了一片。
他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又默念了幾遍要保持合適的距離,然而在對方仰起頭,金色的眸子像是透明度極高的寶石,乾淨澄澈的倒映出自己的影子,認真的注視著他時,他又覺得從明天開始再繼續保持距離也沒有問題。
降穀零將手伸向禦山朝燈的腦袋上方,小副官非常自然地低下頭,讓他能夠更輕鬆地摸到發頂。
簡直是……
降穀零一怔,隨著禦山朝燈的靠近,他從對方的身上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鐵鏽的味道。
朝燈非常聽話的在他的操縱下抬起了胳膊,降穀零不需要多找的就在禦山朝燈的側腹部看到了泅濕了厚重西裝的大麵積的血跡。
西裝上有一道口子,一直被外套遮掩著,直到現在才被他看到。
他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禦山朝燈不知道上司又在搞什麼事情,隻是覺得這樣站著有些累:“降穀先生?”
降穀零看著他的表情,安靜溫和,好像一點事都沒有。
他湊近了些,一隻手扶住禦山朝燈的腰,另一隻手抬起了副官的下巴,不讓他低頭去看。
禦山朝燈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麵對上司過於靠近的距離卻無法拒絕,隻能微微偏頭看向了一側。
“降、降穀先生,今天晚上有事嗎?”他隻能努力掃自己的興,想起了還有沒向上司報告的事情,認命地提出了見麵申請。
降穀零的手順著他的腰側向上,觸感非常的真實,讓禦山朝燈有些想逃。
但卻被對方牢牢地禁錮在懷裡,根本動不了。
“我沒事。”降穀零將扶著副官腰部的手鬆開,之間已經沾染上了黏膩濕滑的血液,很快在指尖風乾。
“那……我今天晚上能去找您嗎?”禦山朝燈感覺到了對方手的離開,但是意識還是不由得困在這裡,“有些事情……”
捏著他下巴的上司的手向上了些,抵住了他的嘴唇,讓他不得不閉上了嘴。如果繼續開口,隻能咬住對方的手指了。
雖然他一瞬間真的很想咬下去試試看。
“我今天晚上沒事。”上司紫灰色的眸子中似乎蘊藏著一股風暴,即將席卷而來。
降穀零輕笑了一聲,眼睛裡卻沒有半分笑意:“但是你很快就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