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REBIRTH:25D(加更17、1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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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多鐘, 禦山朝燈總算可以從醫院離開了。

雖然他覺得沒什麼問題,但降穀零還是堅決要開車送他回家。

“這不是小傷。”上司看了他的腹部一眼,“傷口掙開怎麼辦?你最少在家休息天, 你最近的工作隻用電腦處理就可以了吧?”

禦山朝燈將西裝外套的領口緊了緊,他之前的衣服被血染透, 隻能穿著醫院的病號服回去。但是單是這樣太過顯眼,降穀零將自己的西裝外套借給了他。

是灰色的西裝, 禦山朝燈有件顏色差不多的, 畢竟男士正裝總共就那麼幾個種類,撞色還挺正常的。

他的長相不挑衣服顏色,哪怕是豔粉色都不會太難看,但上司的外套對他來說並不算很合身。

肩膀的位置要寬一些, 理論上他和上司身高也沒差太多, 但這件衣服的肩寬顯得他有些誇張的像雙開門冰箱。

禦山朝燈還在看車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 腦海裡播放起了‘禦山朝燈是一位魁梧男子’的語音,他差點笑出來。

聽到降穀零的話,禦山朝燈馬上立正站好, 說道:“可是降穀先生送了我, 您怎麼回去呢?”

他們來醫院的時候開的就是禦山朝燈的車,送他回去後,降穀零就隻能獨自離開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你。”降穀零說道,“我不放心你。連受傷都無法發現,一直拖延到失血過多暈過去,你覺得你能自己開車回去嗎?”

禦山朝燈下意識移開了視線,隨後又覺得非常明顯,強迫自己抬起頭看向上司。

“但……”

“好了,這件事不要再提了。還是說你現在已經覺得我說話沒有用了?”降穀零的語氣稍微變得嚴厲了些, 禦山朝燈立刻不說話了,非常乖巧地點頭答應下來。

“好的。”

降穀零有種一口氣上不來的憋屈感,他知道副官是個非常倔強的人。

禦山朝燈有一套他自己的行為處事原則,認定的事就很難回頭。可如果比他還要強硬壓著他改變主意,也是會聽話的。

降穀零本意並非是想要凶他,尤其是現在。但某些人根本不在意自己身體的行為還是讓他有些火大,他也不想的,他畢業之後就很少這麼容易被人這麼挑起情緒的波動了。

他想再說禦山朝燈幾句,可因為他沉默了有一段時間門,副官抬頭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那雙眼睛就像在暗中觀察這個人是不是可以蹭一下的貓咪一樣,意識到自己正在看他,又快速低下了頭。

剛剛在醫院裡,降穀零以開玩笑的名義說了一點越界的話,但立刻就被拒絕了,那話不算傷人,可降穀零心臟還是抽了一下。

他確定自己必須得和副官保持距離了,如果不想鬨的連朋友也沒法做。

可是。

降穀零歎了口氣,轉身打開車門坐上了駕駛位:“走了。”

真是太糟糕了。

他還是非常想親吻他。

-

一路上禦山朝燈都沒敢和上司聊天,坐在座位上擺弄著降穀零西裝外套裡襯裡釘上的備用扣,滑麵的扣子手感不錯,是在這種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可以把玩半天的觸感。

也不知道上司那邊是什麼情況,一路上也是沉默不言,甚至在等紅燈的路口與他無意間門對視上,都會刻意轉移視線。

似乎就是從他讓降穀先生不要再開玩笑的那句話開始的。

好,他剛剛在醫院的話肯定是得罪對方了。

禦山朝燈看向窗外,從車側的後視鏡看著後麵的車流,現在正是早高峰,路上有些堵車。

明明是很好的可以和降穀先生拉近關係的機會,可禦山朝燈覺得,如果再來一次他肯定還會這樣說的。

降穀零說這樣令人誤會的話,他要是當真了才是笨蛋。要是不直接斬斷所有的綺念,他擔心以後降穀先生連話也不和他說了。

就像是昨天,把工作交給風見也不肯找他那樣。

維持現狀不好嗎?還能厚著臉皮享受降穀先生的關心。

禦山朝燈裝作漫不經心地轉過頭向右邊看去,卻正好將自己主動浸入了那片溫柔的紫灰色的深邃眼眸中。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移開了目光,有種曖昧且難以言喻的尷尬氣氛在車內蔓延開來,沒人想說句話改變一下此時的氛圍,但不管怎麼說,禦山朝燈其實覺得現在的環境並不令人討厭。

快八點的時候他們才到禦山朝燈的公寓樓下,降穀零停好車,將鑰匙還給了禦山朝燈,兩人麵對麵的站了一會兒。

禦山朝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這樣站著好像也挺好的。

“你回去吧。”最終還是降穀零先開口了,語氣顯得有些溫柔,“注意這兩天先彆碰水,睡覺的時候把手固定住,也彆做劇烈活動,點外賣……或者我給你送來嗎?”

“我點外賣就好。”禦山朝燈立刻說道。

接著又陷入了沉默。

禦山朝燈看著降穀零有些欲言又止,按照社交禮儀,降穀先生不僅陪了他一夜的床,早上又送他回來,他怎麼也應該邀請對方上去坐坐的。

可是他又說不出口,禦山朝燈有些擔心會被對方發現自己的小心思。

“之前hiro放在你那裡的衣服,下次記得的話給我帶來。”降穀零對他露出一個淺笑,“回去休息吧。”

禦山朝燈臉上燒了起來,他低頭含糊地應了一聲,轉身上了樓。

在公寓門口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降穀先生還站在那裡注視著他的背影。

他不敢再看下去,加快了腳步,回到家裡關上門,有些無力地坐到了地上。

禦山朝燈抬手捂著自己胸口,心跳的速度是他也能察覺出異常的程度,想到對方的笑容時,他莫名有些想哭的衝動。

鼻尖酸了一下,他立刻用指肚抵住了鼻子。

係統從窗台上靈巧地一躍而下,嘴裡叼著那個紙板,落到了禦山朝燈的麵前。他用那個貓爪寫了個「你還好嗎?」出來,顯得此時的場景比禦山朝燈昏迷時做的那個夢還要荒謬。

但是想到那個夢的時候,禦山朝燈更有些想哭了,他吸了下鼻子,對係統說道:“你說人話。”

貓咪將板子扔到了一旁,在他麵前站定,用祂那毫無感情但語氣活潑的冷酷聲音詢問道:【怎麼又受傷了,MASTER?】

禦山朝燈看了眼自己,他穿著非常討厭的醫院的病號服,但是外麵套著的是上司的衣服,又覺得醫院似乎也沒什麼了。

在那件薄薄的衣服下麵,是被普拉米亞捅了一刀的腰腹,傷口其實還挺深的,如果他此時有痛覺,大概也沒心情想什麼風花雪月了。

“遇上點事情。”禦山朝燈不太想和係統說這些事,並非他討厭係統,隻是單純不願意。

而且以係統平時的表現,禦山朝燈覺得讓他理解人類的感情也非常困難,說不定會歪著腦袋勸他[沒有必要為這種事哭泣吧]。

【唉。】係統用祂無機質的冷淡聲音歎息道,【比起上一位,MASTER真是太容易受傷了。本機與您綁定的短短時日,您每次回來都是一身的傷。】

禦山朝燈仔細想過後發現真的是這樣,根本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他頓了頓,將這個話題略了過去:“我昨天忽然想到了,關於那位前輩的事情。按照你說的,他如今尚在人世。然而根據他的年齡推算,公安的數據庫裡根本沒有符合壽命的人。我覺得他應該是假死後,以新的身份繼續活著。”

【非常準確的猜測,不愧是本機挑中的MASTER。】係統立刻誇讚道,祂不能透露宿主的基本信息,但是禦山朝燈確定的猜想是可以給出判斷的,【能查得到嗎?會不會很麻煩。】

“稍微有些困難,但我可以試試。”禦山朝燈在地上盤起腿,靠在門上,“按照你的描述,那人不會籍籍無名。而且,如果他真的這麼了解係統的任務特質,說不定可以用這個方式將他反向釣上鉤……如果將來不幸暴露了的話,我就這樣做。”

係統歪了歪頭,以貓的形態做出這種動作很可愛,讓禦山朝燈慶幸當年自己沒選球:【MASTER是不是有些太過悲觀了?】

“嗯?”

【前宿主是個厲害的人,但同樣有資質綁定本機的您也同樣不差勁,真的與那位對抗起來,本機認為您的勝出麵更大哦。您非常優秀,身上有很多非常容易得到彆人喜愛的美好特質,剛剛本機一直在看著,直到本機來到您麵前,您的上司先生還在樓下看著這個方向。】

聽到後麵的時候,禦山朝燈刻意的移開了視線。

【他應該非常的喜歡您吧?】

“不可能。”禦山朝燈反駁道。

【本機雖然不像人類那樣擁有情感,但是對於感情的分析絕不會出錯。身體的反應不會欺騙,心跳、脈搏、激素的分泌……】

“能說正事嗎?”禦山朝燈打斷了祂,態度有些激烈,“我不想聽這個。”

【是,您比較喜歡什麼類型的話題呢?】係統好脾氣地問道,主動說道,【或者您比較希望本機閉上嘴?】

禦山朝燈被他說的心煩意亂,如果現在安靜下來他可能更要亂想,還不如繼續聽係統碎碎念一些彆的東西。

“隨便說點什麼吧。”禦山朝燈說道。

係統思考了半秒鐘,無縫銜接道:【您對「係統」本身感興趣嗎?係統是為了讓世界維持穩定的適配性係統,因為係統無法直接對世界進行乾涉,所以才會需要您這樣的代理人來替代執行職權。】

禦山朝燈努力將降穀零的臉拋之腦後,將全部的思維集中在係統說的話之中。

“世界的穩定,是怎麼判斷的?”禦山朝燈問道。

【穩定即是穩定,就像月亮天生圍繞著地球旋轉那般,是約定俗稱的事。】係統說道,【您的天賦能讓您在接觸到某些人的時候或者做夢的時候看到一些並沒有發生的事情對吧?如果說這是未來的某種可能,那麼這些事會發生,就代表著或許這是世界允許發生的事件。】

係統的這段話說得有些混亂又不知所雲,禦山朝燈感覺祂的本意並非如此,但因為某些原因才會這樣表述。

他努力理解了一下,詢問道:“宿命論?”

【可以這樣理解,但並非全部。】

“……我無法認同。”

係統做出願聞其詳的動作,雖然以一隻貓的身份做出這樣的神情有些好笑。

“既然沒有發生,就代表這是可以改變的事件。世界允許發生,但是沒有要求他一定會出現。”禦山朝燈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我早該死了。”

係統盯著他看了一會,像是在處理他的說話內容:【是,您說的非常有道理。果然是本機挑中的「救世主」呢。】

禦山朝燈完全無法從對方那毫無感情的聲音中聽出真誠,也不想再和係統聊天,扶著旁邊的架子站了起來:“你去玩吧,我洗個澡……擦一下。”

他說到一半,想起了上司的叮囑,還是沒違抗對方的意思。

禦山朝燈從衣櫃裡找出諸伏景光的那件外套,就是當初他與對方初見時刻意交換的衣服,放在紙袋擺在了客廳顯眼的位置,好讓自己不要忘記。

至於上司的這件外套……

禦山朝燈不知道怎麼處理,隨手扔在了床上,轉身進了浴室。

*

夜晚的新宿是比白天的時候更熱鬨的,這裡充滿了前來尋歡作樂的人們。依靠著自己貌美的肉丨體賺些快錢的年輕男女們,含蓄地打量著街邊的行人,來判斷對方是否有價值。

穿著黑色大衣的白發男子走在街上,白色的長發在腦後束起,他麵若冰霜地走在這裡,整個人都散發著難以靠近的強大氣場。

有種非常獨特的,哪怕這人是個窮鬼也值得邀請的魅力,更彆說他那件外套一看就不便宜。

“滾。”琴酒罵走第六個纏上來的人,這次是個女人,他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情沒有,一臉不爽的朝著目標的店麵裡走去。

被他推開的女性抬頭看了一眼招牌,花體的金字寫著“the GOLD CUP”,她露出微妙的表情眨了眨眼。

——這家店很有名,在這條風俗街上也是非常有名的……牛郎店。

——剛剛那位先生看著濃眉小眼的,沒想到居然是個……

琴酒徑直走進了那家店,裡麵的男公關們都是見過大世麵的,看到一個本應不是他們常見的服務範圍的男人走進來,也依舊非常熱情地招待了他。

放一周前琴酒都不至於這麼煩,他忍住想開槍崩了麵前這個彬彬有禮,但臉上寫著‘哦這是個男同’的那位男公關的想法,冷著臉問道:“Skyy在哪?”

男公關立刻露出了然的表情,如果是skyy就很正常了,那家夥可是男女通吃,是他們大金杯的招牌男公關。如果skyy肯經常來上班,月營業額達到二十億都不成問題。

“您有預約嗎?skyy不接受非預約的……*&*#”

負責接待的男公關忽然被伯/萊/塔抵住了腹部,他嚇得冒出了亂碼,琴酒一臉不耐煩的冷聲威脅道:“我從不說第二遍。”

“彆欺負我的店員啊,GIN。”從旁邊傳來了優雅帶著魅惑的慵懶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旁邊多出了一個男人,“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