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三層樓大概不到十米的高度, 禦山朝燈跳下去的時候都沒來得及閉眼,就被降穀零非常穩地接住了。
他跌進上司先生的懷抱裡,對方被衝擊力帶倒在軟墊上,幾乎瞬間就用手擋住了他的後腦, 兩人一起在軟墊上滾了幾圈。
“沒事吧?”降穀零略有些喘息, 低頭問道。
他的臉被整個的麵罩擋住, 雖然看不見表情,但禦山朝燈能想象出對方擔憂的眼神。
禦山朝燈雙手攬著降穀零的脖子, 搖搖頭:“但是我的頭發沒有了。”
剛剛掉下去的時候被人抓住了, 他也不知道是琴酒還是深藍威士忌。總而言之,是假發真是太好了。
禦山朝燈覺得有這次經曆, 他這輩子都很難會留長頭發了。
從上方傳來了上司低低的輕笑聲,他的額角被點了一下, 就被上司從軟墊上拉了起來。
“快走。”
他們剛站起來,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槍響。禦山朝燈下意識地看過去, 就被上司將腦袋按到懷裡擋了一下,幾秒後沒傳來第二聲, 兩人才開始朝著外麵跑去。
從店鋪背麵到了正麵的時候, GOLD CUP的店裡衝出了十幾個穿著西裝的保安打扮的人,他們更沒有停下, 徑直地朝街道外麵跑去。
這條街本身就是紅燈街, 看到這樣的事情,大家都躲不迭的避開, 給他們留下了最中間的主路道。
兩個人手牽手在夜晚的商業街上奔跑, 人群與他們相比都成了靜止不動的,簡直像是日劇裡才會出現的場景。
尤其是他和上司,一個是警察, 一個是臥底警察,剛從組織的成員手下逃跑出來,身後還跟著一群黑衣人,這個設定簡直不要太影視劇。
兩個不同屆的警校第一當然不會被隨便什麼人抓到,哪怕他們翻過來的時候,還在店門口與追兵們遇見,到了街區口的時候,已經和後麵的人拉開了十米左右的距離了。
一輛出租車正好停在了前麵,副駕駛座位上的男人下了車,幫他們打開車門,自己也坐了回去,門還沒關緊的時候,汽車就啟動了。
“成功上壘!”駕駛座上的男人吹了聲口哨,一邊以一種非常凶悍的開車技法將這輛普通的出租車起步開出了起飛的效果,一邊笑眯眯地說道。
他的身上還穿著花哨的襯衣,和禦山朝燈剛剛在店裡見到的host(男招待)們差不多的打扮。
“萩原前輩剛剛也在店裡嗎?”禦山朝燈被抓住了汽車的扶手,還有心情問萩原研二。
“當然啦!”萩原研二彎起眼睛說道,“剛剛我也有看到小朝燈哦,但是被zero一個人霸占著,我也很想陪你喝一杯呢。啊,我今天沒喝酒。”
“彆。”霸占著人的降穀零將帽子和麵罩都摘了下來,用力地甩了甩頭發,看起來就像是在甩水的小狗似的,“他不能喝酒。”
總之非常可愛。
“你管的還真嚴。”鬆田陣平坐在副駕的位置,降穀零一開口他就忍不住想接話,“但也沒什麼不好,喝酒容易手抖。”
“小朝燈不抽煙也不喝酒,也沒有彆的不良嗜好,真是好男人。”後麵沒有人追上來,萩原研二開車也變得平穩了,“我們家小陣平就是偶爾會抽煙,但也是好男人哦。”
“喂喂。”鬆田陣平有些無奈地說道,“真是廉價的好男人標準。”
“不如說無論什麼樣的小陣平在我心中都是最棒的!”萩原研二笑嘻嘻地說道,“看看我們小陣平的優點,長得帥,長得帥,長得非常帥。”
“等等,你能說點除了臉之外的內容嗎!”
“誒嘿。但是我對小陣平絕對是真心的!”
兩個人隨意地拌起嘴來,看起來關係非常好的樣子。
“他們關係很好吧。”從身邊傳來了上司的聲音,禦山朝燈看過去,降穀先生對他露出一個笑,“那兩個人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眼睛,和哈羅好像啊。
禦山朝燈看著上司,忍不住地想到。
兩人(一狗?)的眼角都有些微微下垂,看起來明亮又溫暖。注視著自己的時候,好像整個世界都隻能看到自己一個人。
要是能一直看著……
他很快想起了自己對著哈羅表白的事,非常快的將頭轉向了另一邊,不再看上司,草草的答應了一聲:“嗯。”
降穀零:?剛剛氣氛明明不錯的?
降穀零也有些鬱悶,歎了口氣看向了另一邊的窗外。
夏天的天氣變化非常快,剛剛他們在外麵的時候還是晴天,現在卻突然下起了暴雨,整個城市都籠罩上了一層灰色。
萩原研二對著旁邊的幼馴染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後麵。
鬆田陣平從後視鏡看過去,兩個人一人一邊的坐著,從自己那邊的窗戶看著窗外,像是在鬨彆扭似的。
“沒救了。”鬆田陣平擺了擺手。
他們很快回到了警視廳,將車裡的空間留給了禦山朝燈讓他換回普通的衣服,幾人一起回去述職。
這次的任務不算特彆成功,但是並非毫無收獲。事出有因,沒人能想到琴酒也在——因為他在,這個案子不送到警察廳都不行了。
不過,也並非完全沒有收獲。深藍威士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發現他是警方的臥底,但之前的聊天內容也算是給了他一部分的提示,至少SKYY在這個案子的嫌疑是被排除了。
降穀零不方便出麵,禦山朝燈考慮到深藍威士忌的事情,他打算徇一下私,將之前的殺人案與深藍威士忌拆開。
他隻要再確認一下真實性,就將案子發還給搜查一課,他打算專心調查深藍威士忌。
想到這個他就有些鬱悶,他調查了一晚上,真的隻幫了搜查一課確認了SKYY的嫌疑問題,至於他的任務,則還是百分之五……
嗯?
禦山朝燈說著,也自然的調出了係統,那個任務進度莫名的到了百分之七十,可是他並沒有感覺自己知道了關於對方的新的信息。
難道是琴酒的朋友?這也算隱藏身份?
禦山朝燈完全沒考慮過這兩個人根本關係不好的可能性。在他看來,琴酒肯陪著深藍威士忌在牛郎店上班,至少得是真愛的關係才行吧。
當然也有可能是組織正在謀劃著什麼,但琴酒穿的那麼不正經,還試圖對女裝的他發出一些低俗的邀請……
禦山朝燈忽然覺得這個形容詞有些熟悉,他上次使用這個詞還是對赤井秀一。
……對了,還有赤井秀一的事情要處理,明天開始估計就要忙碌起來了。
從警察廳出來,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回了一趟爆處班的辦公室,他們兩個也是下午被臨時借過來的。
禦山朝燈換回了自己來的時候的那套運動服,因為救人在地上滾過一圈,灰塵被撲掉了大半,白色的衣物顯得有些霧蒙蒙的,不過在這樣的陰雨天裡並不顯眼。
穿西裝的時候,禦山朝燈會非常的在意形象,畢竟看到就知道他是禦山警官。
現在他倒是沒太有所謂,下雨加上常服,如果再加上他今天正式確定失戀的事情,其實還挺搭的。
“失戀的話,頹廢一點是正常的吧。”話雖如此,禦山朝燈還是特地回辦公室了一趟取了雨傘。
淋雨可能會生病,對現在他的來說可沒時間浪費在養病上,前幾天被捅的那次,他也不想再經曆一次了。
不會痛代表養傷不會難受,但是真的傷到了那種程度,他可能會跳過養傷的步驟,直接進入火葬場。
禦山朝燈沒想要在雨中奔跑,不過還是打算走路回家。
在雨幕中散步的感覺很解壓,他從小的時候就很喜歡在下雨天的時候出去玩。綱吉不太喜歡潮濕的空氣將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覺,但也還是願意陪他一起。
或者就在院子裡,外麵下雨的話,他能看一整天。
後來搬了家就沒有院子了,對禦山朝燈來說,下雨天還代表著街上行人很少,有時候從他家走到附近的公園,都不會遇見一個人。
他就可以獨自一個人慢慢地行走著,走在沒有邊際的雨幕中,不會有任何人出現在他的身邊。
禦山朝燈有時候也會覺得,這個世界似乎隻有他一個人是特彆的,所以應該就這樣永遠的寂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