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幼馴染溫和的聲音通過設備傳入耳中,內容直白淺顯,非常容易理解。
“但是……!”
禦山朝燈張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他又很難將自己心中的彆扭想法說出口,卡在中間不上不下的頓住了。
[我想想。]沢田綱吉聽聲音就知道幼馴染又在糾結一些奇怪的東西,略微思考了一下,打算試著引導對方,[朝燈會親吻不喜歡的人嗎?]
“……可是我喜歡他啊。”禦山朝燈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快要哭了,“我不知道,我覺得降穀先生不可能喜歡我。除了臉之外我又沒有其他優點……”
[再說這種話我就要生氣了。]用指骨輕輕敲了下桌子,沢田綱吉說道。
“對不起。”禦山朝燈道歉倒是一如既往地迅速。
聽到對方道歉,沢田綱吉困擾地抓了抓頭發。近兩年來他都沒遇見過這麼棘手的問題,他感覺自家幼馴染比某些不安分的意大利黑手黨還要麻煩。
雖然他生性溫柔且愛好和平,但不聽勸的黑手黨同行他還能暴力鎮壓,不聽勸的幼馴染他舍不得下手。
[喜歡是能感覺到的,你平時真的體會不到嗎?]實在是難為沢田綱吉了,讓他一個母胎solo去給幼馴染當感情顧問,[除了喜歡你,你覺得他還有什麼理由會親吻你?]
“也可能是因為我快死了所以臨終關懷之類的?”禦山朝燈歎了口氣,自暴自棄地說道,“察覺到我喜歡他,所以滿足我最後的願望,降穀先生似乎也有這麼溫柔……”
[朝燈。]
“嗯?”
沢田綱吉的聲因前所未有的沉靜,語氣認真到讓禦山朝燈也有些擔心,他頓了頓,小心地問道:“怎麼了,綱吉?”
[你說的快死了,是什麼意思。]
“……”
禦山朝燈的手下意識抓緊了手裡的抱枕,又想起上司提出的要他改的習慣,手又刻意地鬆開來。
他完全忘記了。
那件事在降穀先生麵前已經不是秘密,雖然他單方麵對係統產生了芥蒂,但剩餘的生命一天天增加,他自己也不是特彆在意了。
導致了他都忘記了沢田綱吉根本不知道他得病的事情……
這件事他倒是可以輕而易舉地換位思考,如果綱吉什麼都不說的突然死掉,再次見到的時候是在對方的葬禮上,禦山朝燈都想象不出來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真過分啊,那時候的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
“綱吉,我……”
[當初你來意大利的時候我就感覺你在瞞著我什麼,但是真的沒想到你居然出息成這樣——]
自從成為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已經習慣了隱藏起自己的本性,沒想到幼馴染一句話就能讓他失態,他忍不住懊悔起來。
[我為什麼沒發現呢?我怎麼能沒發現呢?所以白蘭才會突然去日本——]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的沢田綱吉頓住,話語戛然而止。
“白蘭?”
禦山朝燈聽到了不應該出現在他和幼馴染對話中的名字,有些疑惑地重複了一遍,“綱吉認識白蘭先生嗎?”
沢田綱吉閉上了嘴。
兩人不愧是幼馴染,說錯話後的反應也幾乎一樣。
這時浴室的門忽然被拉開了,禦山朝燈快速地掃了一眼,轉過來對電話那邊的沢田綱吉說道:“今天就先到這裡,降穀先生出來了。下次有時間再通話,綱吉。”
[等等,你們已經住到一起了嗎?]
沒聽到幼馴染的話,禦山朝燈先一步掛斷了電話,從沙發裡站了起來,轉身麵向剛從浴室裡出來的上司。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上司從浴室出來了,一如既往地赤丨裸著上半身,露出了線條漂亮的肌肉。右邊的肩膀上的繃帶沒有拆下來,已經濕透了,必須得重新換過才行。
但是和上次不一樣的,是這次降穀先生隻在下身圍了一條浴巾就出來了。
“幫我擦下頭發吧,小朝。”降穀零直白地要求道,然後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濕透的繃帶,對他說道,“還有這個。”
這都是他的職責,畢竟他是要負責照顧降穀先生的,禦山朝燈小心地先解開了繃帶,將傷口晾在外麵,又在上麵覆蓋了一塊乾毛巾,開始幫降穀零吹頭發。
上司的頭發是淺金色的,在更明亮的地方近乎是白色,這種地方的相似讓禦山朝燈非常的愉快,他很喜歡這種和降穀先生的特彆共同之處。
柔軟的發絲溜進了他的指縫,和降穀先生平時硬派的作風不同,頭發非常軟,嘴唇也非常的軟。
……禦山朝燈意識到自己的思緒又飛遠了。
但是這也不是他的問題,誰和自己喜歡的人接吻之後能毫無反應,他覺得今天晚上的夢境說不定還會有更新。
他用手伸進降穀零的頭發裡,一邊輕輕的揉著,將頭發揉散晾乾,很快頭發就蓬鬆了起來。
禦山朝燈低頭看著坐在他麵前的降穀先生的發頂,忍不住想起了那天第一次被對方親吻的那一下。
雖然隻是觸碰到了頭發,但卻和剛剛的額頭吻一樣,他反而覺得更曖昧。
吹乾頭發,他又用梳子給降穀先生梳了一下,降穀先生全程都非常的聽話,就像一隻喜歡人類的金毛犬,順從又信任地聽從他的全部安排。
脖子和後頸這種地方,是上司教導過他的重要位置,稍微靠近都會引起反應,但他剛剛碰了好幾下,降穀先生都隻是稍微動了動。
頭發吹乾之後,就是給降穀先生的胳膊重新換藥了。
降穀先生的恢複能力還是不錯的,今天一天過去,傷口已經結了痂,或者就是像醫生說的,傷口不算太難恢複。
但是禦山朝燈還是覺得稍微有些遺憾,被全部治好傷的人是他而不是降穀先生。
他剛剛洗澡的時候檢查過身體,不僅是剛剛中的那個槍傷,連同之前普拉米亞留下的傷口,全
部都愈合了。他身上現在連塊傷疤都沒有了。
他又不會痛,這個效果要是能給降穀先生就好了。
不過禦山朝燈也隻是想想,他那天被監護人先生救出來,已經是麻煩對方太多了,從十八歲起,對方就沒再回來過,現在為了他又奔波了一番,禦山朝燈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將傷口包好,禦山朝燈對上司露出一個微笑:“已經好了,降穀先生。”
降穀零欣然,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對他說道:“非常感謝,小朝這方麵果然很值得信任。”
他站了起來,白色的浴巾鬆垮地係在腰部,與深色的皮膚形成了十分色氣的對比。沒擦乾淨的頭發上的水珠,順著腰腹滾下,沿著人魚線消失在了浴巾裡。
這也不是禦山朝燈第一次看到上司的身體了,之前一起訓練結束後,也不是沒有一起洗過澡。
當年他心無雜念,現在他居然有些不敢看了。
“喜歡看嗎?”上司的聲音中帶著笑意,“你也可以摸摸看。”
濕熱的氣息湊了過來,接近之後禦山朝燈的鼻尖都被沾染上了水汽,熱氣將他的臉熏紅。禦山朝燈扭過頭去,從擺在旁邊的行李箱裡隨便拿了什麼東西,匆匆說道:“我也去洗澡。”
雖然他在家裡的時候已經洗過一次了。
進入浴室後,禦山朝燈臉上的溫度還沒褪去。降穀先生對他太有吸引力了,他剛剛還在想為什麼幼馴染會認識那位白蘭先生,上司一出現他就不會思考了。
尤其降穀先生還穿成那樣(比劃)!啊、不對,應該是,尤其降穀先生還不穿衣服!
禦山朝燈用力晃了晃腦袋,還是慢吞吞地扒掉衣服決定重新洗一次。
這也是上司教導過他的,哪怕是借口,也要做到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出於逃避的心理,他大概在裡麵待了半個多小時才出來,白皙的皮膚泛著粉色,困得他一直在打哈欠。
出來後禦山朝燈發現自己沒收拾完的行李箱已經不見了,上司從廚房裡走出來,遞給他一杯牛奶,語氣溫柔地說道:“你的衣服放進我的衣櫃裡了,如果還缺什麼,明天我們一起去買。”
說完朝他wink了一下,非常可愛,一點也看不出這個男人其實已經二十九歲了。
禦山朝燈覺得自己徹底陷入降穀先生的horap了,耳朵不知道是剛剛被熱水熏染還是彆的什麼原因,一整個都是紅的。
他端起杯子掩飾自己的表情,抬起頭一飲而儘,喝完才開始回複呼吸,抬手在嘴邊抹了一下。
“降穀先生……”禦山朝燈抬起眼看向了上司,卻看到了對方極其認真地注視著自己,灰紫色的眸子充滿柔情,連帶著空氣都灼熱了起來。
接下來的話被吞了下去,非常自然地擁抱在了一起。他感受降穀先生獨特又鮮明的存在感,整個人像是被揉成了一團,馬上就要融化在對方的溫柔之中了。
“閉眼。”
上司輕聲指點了他
一句,
禦山朝燈非常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禦山朝燈伸手攬住上司的脖子,
感覺到對方的手扶著他已經軟了的腰,全靠著降穀先生支撐著他才沒有倒下去。
分開的時候仍然有些戀戀不舍,他仰著頭,眼神濕潤地看著對方。
“這次感覺怎麼樣?”上司的聲音帶著些沙啞,笑著問道。隻有這種時候,他那張娃娃臉才會顯得成熟起來,眼角眉梢都有種難以形容的情丨色丨感。
——非常舒服。
禦山朝燈這樣想著,但是卻說不出口。
他以前也會看到過電視劇裡的主角親得難舍難分的場景,但之前的禦山朝燈完全理解不了這種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