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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田陣平有個二十多年的好朋友,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國中,高中,大學,甚至還一起考了警校當了警察。畢業後兩人選了同一個誌願,進了同一個科室,連辦公桌都是並排著的。
他們的關係二十年如一日的好,一直都沒什麼變化。十年前鬆田陣平就在給幼馴染當過聯誼時湊數的搭子,十年後他二十九了,還是單身,還在萩原研二的拜托下,陪著對方去參加聯誼會。
不過如今鬆田陣平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了,雖然不太喜歡,但已經能很輕易的應付這樣的場合了。
他坐在座位上,看著周圍聊得火熱的人群,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隻要尿遁跑出去遛二十分鐘的彎,回來就可以散場了。
雖然之後大概率還得續一場,但能摸一會是一會兒L,他又不喝酒,在這裡坐著也沒意思,出去抽根煙好了。
做了決定,鬆田陣平不動聲色地碰了下身邊的人,萩原研二幾句話結束了和那邊的聊天,轉過臉來對他笑了笑:“小陣平?”
“我出去透透氣。”鬆田陣平說道。
“好哦,應該也不會太久了。”萩原研二壓低聲音說道。
鬆田陣平儘量不引人注意的離開了房間,隻是一個大帥哥憑空消失,讓人覺得房間莫名的黯淡了幾分。
“萩原君,鬆田先生他是不喜歡參加聯誼嗎?”
“才沒有這樣的事。說起來這家店的環境真不錯呢,那邊掛的那個東西叫什麼?我也想在家裡放一個。”
鬆田陣平將聲音都關在門後,他幼馴染穩定發揮,無論是調節氣氛還是轉移話題的能力都是頂級,現在已經沒人在意他了。
鬆田陣平把墨鏡戴上,雙手插在口袋裡走出了這家餐館,打算在周邊散散步,順便找找周圍有沒有什麼地方能抽煙。
他漫不經心地左顧右盼,忽然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看著從鞋底冒出的一個黑色的邊角,鬆田陣平瞬間警覺了起來。
他四處看了看,彎腰將那個證件撿了起來。
警官證?那個糊塗警察掉的,他認識可以直接還回去,不認識的話要是交上去,那家夥少不得一個檢討。
鬆田陣平搖了搖頭,打開證件本的時候卻愣住了。
還沒看到名字,照片上的白發少年看著鏡頭,正經得了不得。
“……嘖。”
鬆田陣平將禦山朝燈的證件塞進了口袋裡,心中將這件事的重要性提升了幾個度。
彆人掉了證件照可能是粗心,但降穀零教出來的禦山朝燈是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的。
他也認識禦山朝燈,後輩有多仔細也是親眼見識過的,人丟了證件都不可能丟,那麼朝燈他……不會出事了吧?
鬆田陣平一邊打量著周圍的情況,一邊掏出手機撥通了降穀零的電話,聽著電話那邊的忙音,他忽然又看到了遠處有什麼東西閃著光。
他走過去,撿起來一支鋼筆,毫
不意外的這支鋼筆他也在禦山朝燈身邊見過。
[真難得啊,陣平。有事?]電話那邊傳來了同期好友的聲音,還有鍋煮東西冒氣泡的聲音,一看就知道居家型好男人降穀零正在做飯。
“zero,朝燈今天有工作嗎?”鬆田陣平直接地問道。
降穀零臥底任務結束之後回到了警察廳,曾經需要禦山朝燈擔任副官幫他處理的工作如今一個人就可以,而他也將早就準備好報告提交了上去。
原本他是覺得禦山朝燈還不夠成熟所以才想多留他在自己身邊待一年的,現在已經沒了這個必要,便幫他寫了申請。
也就是說,禦山朝燈在二十二歲的時候當上了警視,放在整個日本都是史無前例的。
如今降穀零和禦山朝燈都不在一個辦公室了,禦山朝燈在工作而降穀零在休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今天?]降穀零一怔,他知道鬆田不是莫名其妙問這種話的人,也沒問為什麼,嚴肅了起來,說道,[他今天有個案子收尾,說稍微晚點才能回來。]
鬆田陣平站在一個巷口,遙遙望去,看著毫無光亮的裡麵,將禦山朝燈的鋼筆插在了胸口西裝的口袋裡,走了進去,一邊和降穀零報了個地址。
“是在這裡嗎?”
鬆田陣平從口袋裡摸出了個袖珍手電,一邊朝裡走一邊四處照著,忽然腳下踩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
深灰色的大衣幾乎要和地麵融為一體,鬆田陣平今天沒見到禦山朝燈,但是他將大衣提起來之後,很明顯,這就是禦山朝燈喜歡的風格。
他抱著大衣,拿著手電四處照著。
電話那邊已經傳來了降穀零有些匆忙地穿衣服的聲音,還不小心撞到什麼,發出‘咚’地一聲悶響。
[對,是那裡。發生什麼事了嗎?]降穀零的聲音變得急促,鬆田陣平卻終於找到了人。
他手電筒的光在牆上投射出一個白色的圓形光圈,禦山朝燈就坐在那裡。
仰著頭,一臉茫然地看著他,金眸在光的照射下顯得顏色更淺了些,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小貓。
“嘶……”鬆田陣平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歪頭用腦袋和肩膀夾住手機,用那隻手掐了自己一把。
[陣平?陣平!怎麼了!]降穀零焦急地問道。
“這很難說,zero。”鬆田陣平咽了下口水,他的墨鏡都滑到了鼻尖的位置,“我建議你快點過來。”
他將視線重新放在麵前的“禦山朝燈”身上,麵前的人無論是五官還是身上穿的衣服都應該是禦山朝燈沒錯,隻是——
“那個……”
禦山朝燈有些小心地開口了,聲音軟綿綿的,像是數倍甜的棉花糖,稚嫩極了。
“先生你……認識我嗎?”
禦山朝燈站了起來,身上過長的衣服囉囉嗦嗦拖了一地,整個人還沒有鬆田陣平的腿長。
沒錯,連一刻都沒有時間回答降穀零的問題,鬆田陣平看到的是看起
來隻有五歲的禦山朝燈!
卷發的警官先生盯著禦山朝燈久久沒有移開視線,那孩子好像不怎麼怕生,也沒有移開視線,就這樣與他對視著。
如果不是看到禦山朝燈後退了些,鬆田陣平就信了。
果然再怎麼樣也隻是個小孩子,他抓了抓頭發,將那個戴上之後會顯得他不太像警察的墨鏡摘了下來,蹲在了禦山朝燈的麵前。
“朝燈。”他叫了小朋友的名字,即便是蹲下也比禦山朝燈要高一截,從那雙在小孩子臉上顯得更大的眼睛裡,他看到了非常明顯的不信任。
“呃……我不是壞人。”鬆田陣平說道,發現禦山朝燈眼睛裡的不信任更明顯了。
“嗯。”雖然鬆田陣平感覺禦山朝燈的不信任都快寫在眼睛裡了,但還是很有禮貌地回複了一句。
“我帶你出去,一會你的……”鬆田陣平卡了殼,他知道zero和後輩在交往了,但是他到底該怎麼對看起來隻有五歲的禦山朝燈說出對方和降穀零的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