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像木頭樁子一樣蒙著臉的修士,意識到賀清心是在跟他說話,神色頓了頓,而後一雙清零零冷冰冰的眼睛凝視著賀清心,試圖用自己的威儀嚇退賀清心。
賀清心看他不動,直接走到他麵前伸手到他懷裡去掏,“趕緊把通信玉牌給我,一會兒耽誤了吉時你負責嗎?”
那個修士後退了好幾步,他周圍站著的同門修士也是當場傻眼,場麵一度寂靜,被掏了胸口的修士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幸好有同門修士立刻遞上了通信玉牌解圍。
賀清心看了一眼那個蒙麵修士,眼神曖昧不明,彆以為他沒看出來,這不就是蒙了臉,稍微改變了一下輪廓,而且頭發長出來的……她那可愛的私奔“小情郎”,謝瀾的分.身謝軒然麼?
不過賀清心也理解,畢竟是接她這麼一個重要的活體金靈脈,謝瀾就算為了自己的麵子不會親自來接,也得派分.身來掌控全局。
隻不過他被賀清心一眼認出來,又給“黑虎掏心”一把,下意識就慌張躲避,仿佛再晚一秒就要被賀清心給占便宜。
他也確實沒有在賀清心手中占過什麼便宜,僅有的幾次接觸從頭到尾都在吃虧。
賀清心把那修士遞給她的通信玉牌,遞給了她麵前站著的袁啟林。
“大伯拿著這個,等到我嫁去了雲棲宮,接通了這塊通信玉牌的符文令,就聯係大伯,有什麼事情我們到時候再說。”
袁啟林緊緊攥著通信玉牌,終於還是沒忍住,窩囊地流下了眼淚,點頭如搗蒜:“好……好啊……”
他很快把通信玉牌塞進自己的懷中,又摸摸索索的,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塊帕子。
當著賀清心的麵手忙腳亂地解開,露出了裡麵一個成色不怎麼樣的玉鐲子。
像這種鐲子,甚至比這個鐲子成色好的,賀清心的儲物袋裡麵,現在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袁啟林也知道自己的東西有些拿不出手,他本來沒打算拿出手,雖然這是他身上唯一值錢,是他母親留給他準備讓他娶媳婦的東西。
他以為今天隻能遠遠的看一看“女兒”,沒想到臨出嫁的女兒長大了,一反常態,竟然變得如此溫柔。
袁啟林這才有勇氣把東西拿出來,哆哆嗦嗦遞到賀清心的麵前。
“這個……”他想說這個是你奶奶留下的,但是想到“女兒”極其不喜歡她的奶奶,就頓了頓說,“你出嫁,大伯也沒什麼準備,這個你……看你要不要帶著?”
袁啟林說話唯唯諾諾,賀飛羽在他身後都替他著急,賀飛羽是認識他的,也知道他靈根很純,可當初從大宗門出來,就為了回家種地,還試圖拉攏過他,奈何袁啟林是真的沒有出息,就隻想種地。
賀飛羽恨其不爭,看到他這副窩囊樣更是來氣,不過這一次也確實是賀飛羽派人去通知袁啟林的。
到底是賀清心的婚禮,賀飛羽忍耐著賀清心這唯一一個大伯的蠢樣。
賀清心看著袁啟林的樣子,倒是沒覺得他窩囊,覺得他還有點可愛。
袁啟林模樣長得是真的很不錯,雖然臉上風霜血雨留下痕跡,但是這種長得像一頭熊,實際上性格軟綿綿的老頭,還是自己的長輩,不是挺好的嗎。
比那些被父權社會浸泡,渾身上下全是大男子主義的大家長要好多了。
賀清心把扇子遞給身邊一直貼身跟著的賀喜,抬手撩了一下寬大的袖子,當場把手上一個大金鐲子摘下來,然後伸出空蕩蕩的手腕,遞給了袁啟林。
“既然是大伯送我的禮物,那大伯幫我帶上。”
袁啟林幾乎是哆嗦著手,把玉鐲子給賀清心帶上,然後哭得像那幾個喜婆子一樣,人快佝僂到一起了。
賀飛羽這才站出來說道:“吉時要到了耽誤不得,不是拿了通信玉牌嗎,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袁啟林自然也是心滿意足,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跟著賀飛羽後退。
賀清心再度接過扇子,遮在自己的臉上,被扶著要上馬車。
結果腳才伸出去,還沒等登上馬車的台階,就聽身後突然間傳來一聲帶著哭腔的咆哮:“婉柔啊!一定要聯係大伯!”
賀清心被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嚇得一哆嗦,踩台階的時候一腳踩空,整個人都朝著旁邊傾斜過去。
然後被一雙有力的手臂及時給扶住了。
賀清心側頭一看,正是蒙著麵的謝軒然。
賀清心舉著扇子遮著自己的臉,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她對著謝軒然拋了個媚眼。
小聲說道:“謝謝小郎君。”
謝軒然雙眼冷冽,看上去冷酷無比,卻像被捅了一電棍一般立刻鬆開了賀清心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