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一怔,有些羞惱道:“放開我的頭發!”
賀清心慢吞吞地“哦”了一聲,卻沒有放開謝瀾的頭發,而是突然起身,抱住了謝瀾的腦袋,拉著他耳朵就去扒他的耳後。
謝瀾被迫彎下腰,被扯著耳朵不敢用力挺身,賀清心在他的耳後扒拉了一會兒,“咦”了一聲,奇怪道:“怎麼沒有腮?”
謝瀾整個人如遭雷擊,片刻後動用了一點靈力,拂開了賀清心揪著他耳朵的手,瞪著她問:“你……你都記得?”
賀清心看著謝瀾那滿臉錯愕的樣子,聳了聳肩說:“記得什麼?”
謝瀾抬手就要探她靈台,被賀清心一把抓住了手掌,微微掃了一眼謝瀾修美纖長的手指說:“記得你的手指要比現在長好多,生著尖尖的指甲,還有薄薄的,柔軟的璞嗎?”
“還是記得你足有數丈長的巨大尾巴,生著如尖刀一樣的尾鰭?”
“你果然記得。”謝瀾肯定道。
但是這怎麼可能?
他忍不住眉心微微蹙起,他身負鮫人血統從來都不是個秘密,但是見過他本體的人世間屈指可數。
而且進入了七情陣,過陣之後還能有記憶……這根本不是尋常人能做得到的。
就連高境修士也未必能夠記得住幾個畫麵。
她卻還記得那麼清楚……
謝瀾看著賀清心的眼神充滿了探究和戒備,他隻能想到她能如此,定然是因為體內的地元金髓獸。
可地元金髓獸的力量能夠被她操控已經是例外,她為何還能利用它記住陣法之中的細節?
她到底有什麼特殊?
謝瀾又想探她靈台,賀清心卻甩開謝瀾的手說:“你少沒事就操縱靈力往我身體裡麵鑽。”
“你都這麼大年紀了,你應該知道什麼叫神交吧?”
謝瀾一愣,賀清心眯著眼睛湊近他,幾乎鼻尖對著他的鼻尖說:“你如果不是要跟我神交,就彆總是侵犯我靈台,我雖然是你的妻子,但是你想要進來,先跟我合房再說。”
“到時候你是要人交,還是神交,我們隨便玩。”
謝瀾的麵皮差點裂了:“……我沒有。”
“那你總是動不動鑽我靈台乾什麼?你不知道那有多私密嗎?那和你鑽我的裙底有什麼區彆?”
謝瀾一時間被賀清心這種歪理邪說搞得啞口無言。
但是修士的靈台確實私密……可也不能同鑽女子的裙底相比吧。
謝瀾被賀清心偷換概念,想到他從前探入了好幾次,麵色立即紅到看不得了,那不就等於他鑽了好幾次……
謝瀾跌跌撞撞地下床,鞋子一蹬,衣袍一卷,徑直要原地消失。
賀清心立刻說:“我大伯在呢,等會看不見你,要懷疑我們感情不和。”
謝瀾立即將消失了一半的身體又凝回來了,站在那裡麵對著窗外,不看賀清心。
“哎,夫君啊,來個清潔術。”
賀清心窸窸窣窣穿好了衣服,謝瀾給她施了清潔術,兩個人這才一起從樓上下去。
彼時折騰一早上的袁啟林已經把食物什麼的都準備好,就等著兩個人醒過來。
見兩個人從樓上下來,而且挽著胳膊,袁啟林臉上露出了一點欣慰的笑意,招呼賀清心說:“早上我跟著去了飯堂,混到後廚也做了兩個菜,來嘗嘗?”
袁啟林說完之後還有一些忐忑,“女兒”好多年沒吃過他做的菜了,也不知道現在還對不對胃口。
賀清心聽了卻是十分的高興:“太好了!早就想再吃一次大伯做的飯菜!”
賀清心像一隻快樂的小蝴蝶,撲到了桌子邊上坐下,實際上她也確實是非常快樂,尤其是開始吃上的時候,發現袁啟林做的那些東西雖然不精致,跟李福祿還有賈斌不是一個水準,但卻是非常家常的味道。
和賀清心記憶當中的姥姥姥爺做的東西一模一樣!
賀清心一口氣吃了好幾碗飯,
謝瀾就坐在她的旁邊,並沒吃,但一直在那裡吞口水。
萬丈高樓又要從平地起,食欲是人欲裡麵最難剝離的一環。
賀清心並不勸阻謝瀾,她自己不修煉,謝瀾就是要扒皮修煉跟她都沒關係。
結果謝瀾還真的忍住了一頓飯什麼都沒吃,賀清心吃完之後跟袁啟林說話,看見謝瀾的通信玉牌亮起來,是那些仙門的長老在找他。
謝瀾終於有機會名正言順從這裡離開,賀清心這一次也沒有阻攔他,反正本來也就是做樣子給袁啟林看。
袁啟林現在已經徹底相信“女兒”過上了好日子,賀清心也就不需要謝瀾再配合了。
還為謝瀾說話道:“他平時真的非常忙的,門中的事情繁多,不過大伯來了,他晚上會早些回來的。”
“哎,也不用他陪我,我跟他在一起總是……”袁啟林猶豫了一下說,“喘不上氣。”
“他平時就這樣嗎?僵著一張木頭一樣的臉,笑也不會笑一下?”
賀清心確實沒看過謝瀾笑,但笑不笑又能怎麼樣?
不過賀清心為了安撫袁啟林的心,還是說道:“大伯是還不了解他,他不笑是他天生就不會笑。”
“他這個臉呢,小時候練功走火入魔,僵住了。”
“你想想,他是修無情道的,無情道哪有那麼好修啊,魂兒都被抽出去兩個,肯定就不會笑了。”
“啊?原來是這樣!”袁啟林都沒聽出來賀清心在順口胡謅,他本身也根本不關心什麼求仙問道。
不過他又有了新的擔心,問賀清心:“那他這樣魂魄不全,他對你能是真感情嗎?”
賀清心說:“這個大伯放心,他對我有真感情的,非我不可,我若是跟他和離呀,他估計都不想活了。”
這倒是不假,要是她這個身懷地元金髓獸的容器跑了,那其他幾家仙門還不聯合問責謝瀾這個看管者?
“他這樣還能修無情道?”袁啟林驚奇。
賀清心撇了撇嘴:“道是無情卻有情嘛,這求仙問道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和春種秋收四季更迭一樣,順其自然唄。”
袁啟林點頭如搗蒜,他也覺得這世間的一切都應當順其自然,人活一生不論時間長短,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才是大道。
“未曾想你現在竟是如此通透,”袁啟林誇讚賀清心,“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
兩個人也不知道說一些個什麼東西,驢唇不對馬嘴卻又能合到一起,反正袁啟林最後是徹底放心。
“我在這山上也不宜多待,這兩日你李叔拜托我去看一看他們種植的仙植,說是有幾樣搭配靈獸肉的那種仙草總是種不活,想了很多種辦法,我去幫著瞧瞧。”
袁啟林說到這兒有點不好意思:“反正都是植物,我覺得差不多吧……”
“那肯定差不多呀,都是地裡長的東西,能有什麼區彆?”
“你儘管在山裡玩幾天,不想待了之後我就派人送你下山。”
“哎!”袁啟林十分愉悅,眼角都笑出了深深的褶子。
這世上怕是沒有什麼,比親人之間相互理解相互關照更令人感覺愉悅的事情。
“不過大伯這幾日既然在山上的話,這個菜再做兩次吧,我真的好喜歡吃。”
這世界的菜跟現代世界是不一樣的,賀清心也叫不出來名字,但是麵麵的瓜和南瓜差不多,南瓜燉豆莢,好吃!
“哎!好好……”袁啟林一疊聲的答應,吃完飯就去飯堂那邊混了。
賀喜吃完飯去醫藥堂上課,封靈宮裡麵又隻剩下賀清心自己。
賀清心吃飽喝足今天沒回去躺著,一大早的自己去泛舟湖上,坐著小船在蓮花裡麵找了個好地方,往船上一躺,手邊還拿了兩壺仙釀,水麵飄飄悠悠,真是有種如登仙境的美好。
賀清心決定自己等一會兒躺夠了,衣服脫一脫一翻身就去截接的另一麵遊泳。
但是在水上飄著曬著太陽的時候,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間奇怪:“咦,到了這山上這都一個多月了為什麼還不來大姨媽?”
賀清心想著想著,喝了一些酒,在灑滿陽光的小船上麵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覺。
醒過來沒去遊泳,因為已經夕陽西下,這一天就這麼混過去了。
真好呀,什麼也不用乾,什麼也不用想。
光陰嘛,就是要用來虛度,不虛度怎麼能叫光陰?
人生如此,已到巔峰了。
賀清心唱著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趿拉著鞋慢慢吞吞地朝屋子裡麵走,還沒走到屋子裡,就感覺自己身下嘩啦一熱。
很好,大姨媽經不住想,來了。
不過不怕,這一次她有異獸崽崽做暖宮寶。
賀清心把自己收拾乾淨,端著一杯熱茶躺到床上的時候,晚飯的時間已經到了。
這個時候賀喜還沒回來呢,賀清心也懶得下去去指使那些小仙童做事,又不太餓就在被窩裡麵窩著。
每一次一來大姨媽就疼得昏天暗地,這一次肚子一直熱乎乎的,賀清心一點都沒疼,躺在床上格外舒服。
拿出修仙版手機,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又跟惠蘭仙尊開了個視頻看了看她的兩隻水豚。
美滋滋。
而賀清心這裡歲月靜好人生巔峰,殊不知一群老王八蛋聚在一塊,又新加了一個小王八蛋,正在謀劃著把她的“暖宮寶”從她身上搶走。
“當年追殺桑彥辰時,我風氏全族傾儘所有打造了一個回溯介子,隻要將這其中注入足夠的靈力,甚至能回溯到上萬年前。”
新加入的小王八蛋不是彆人,正是這本書的女主角風喜兒本人。
她沒能成功的拜謝瀾為師,雖然非常懊惱氣憤,卻根本沒有氣餒。
回去回到落腳的地方和送她來的家人們商量了一番,就出了新招。
主動接觸其他幾個宗門的仙長,說明風氏一族已經了解到了地元金髓獸再一次現世人間,並附身在了宗主夫人的身上。
而且她今天是來獻計的,並且承諾絕對不參與到地元金髓獸的搶奪之中,隻為了天下蒼生著想,不想讓這世上再出現第二個桑彥辰那樣的大魔。
風喜兒一臉的大義凜然,將此等鎮族之寶大方獻上說:“當年魔尊進入這介子幻陣,在其中生成了第二個神魂認知,自覺成為了大宗正道弟子,已修行數百年,雖然最後僥幸逃脫,卻也是自此神魂割裂,兩魂不合一體,才會被誅仙陣合力誅殺。”
“隻要諸位長老用這個介子設陣,將地元金髓獸的容器拉回到過去的某一個真實的空間,她便會將此間記憶徹底遺忘,成為另一個人,成為諸位長老想要她成為的任何人。”
“待到時機成熟,將她拉出陣法,她必然會同桑彥辰一般,神魂割裂不容,到時候附著在她身上的地元金髓獸無法吸食兩個靈魂散發出的不同欲望。”
風喜兒對著諸位仙長恭敬地低頭,嘴角卻露出了一點即將得逞的笑意。
她說:“屆時剝離地元金髓獸,便是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