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花深呼一口氣,想到還有更重要的事,強行壓下心中的怒意,粗聲粗氣道:“懶得跟你扯!”
說罷便趾高氣昂的走了。
覆芫芫蛾眉輕蹙,心緒微動,覺得有些不對勁,以往哪一次楊小花不是跟她掐的死去活來,怎麼今天雷聲大,雨點小,還走得如此迅速……
在一旁看完了全程的顧也朝淺酌一口葡萄酒,宛若隱形人。
過了好一會兒,覆芫芫似乎才記起身旁有這麼一人,她淺淺一笑,強行解釋道:“老熟人了,每次見到我都這麼熱情,哈哈哈……”
顧也朝:“……”
月亮越升越高,夜色已是有些深了。
覆芫芫等得有些無聊——今晚不是有詩詞大會嗎?大廳裡怎麼還沒有動靜?
誰知下一秒,兩條赤色錦帛從房梁上淩空垂下,左邊寫著“建平二十二年中秋詩詞大會”,右邊寫著“詠月為題,頌中秋”。
眾人都有些激動,大廳內氣氛變得濃烈起來。
有一身著玄色印花錦袍的華發老者站了出來,揚聲道:
“又一度中秋啊!從詩會初次舉辦至今,不知不覺已有二十多個年頭了,承蒙各位蒞臨今日的詩會,深情厚誼,老夫切謝不儘。
今年的詩會還是按照老規矩,詠月為題,擇優秀者入“雅席”。在“雅席”中拔得頭籌之人,享明月樓全年免費宴席,銅雀瓦硯一方。那麼現在,大家可以開始了!”
“銅雀瓦硯!!!”
眾人驚呼出聲!
有幾位書生的眼睛甚至放出了綠光,就像聞到腥氣的狼……
覆芫芫滿頭霧水,“什麼銅雀瓦硯?為什麼他們聽到後如此激動啊?”
顧也朝淡淡一笑,低聲解釋道:“芫芫,你有所不知,這銅雀瓦硯可是大有來頭——三國時期,曹操在鄴城大興土木修築了銅雀台,後來滄海桑田,世事變幻,銅雀台漸漸變成了一堆殘破廢墟……
前朝有書生窮困,買不起硯台,遂撿來銅雀台瓦片雕琢成硯,用之發現其品質優良,極其適合研墨,是難得的硯中珍品!自此,銅雀瓦硯開始進入人們的視線,受到文人墨客的追捧……”
他微微歎息一聲:
“可惜銅雀瓦硯消耗至今,越來越稀少,已是一瓦難求了。”
覆芫芫恍然,怪不得那些書生如此興奮。
一位身著綠袍的粗眉少年率先站出來,揚聲道:“在下楊小忠,京城人士。久居邊關,平生第一次參加如此盛會,甚是榮幸。今日我就先行獻醜了!”
眾人滿含期待的看著他——
隻聽他朗聲念道:“天上掛著餅,地上應得景。問我樂不樂,咬著甜月餅。”
額……這確實是獻醜了……
剛剛炒熱的氣氛瞬間有些凝固。
底下有人小聲的議論:
“這人是誰啊?從哪兒冒出來的?”
“未曾見過……”
“攪局的?”
“跟明月樓有仇吧?”
坐在角落裡的楊小花恨不得狠狠地抽他一頓,她尷尬的看了眼身旁的年輕男子,歉然道:“真是不好意思,家弟頑劣,讓你見笑了。”
那旁邊的人麵貌俊朗,清瘦秀雅,一身文氣,竟是與覆芫芫有過一麵之緣的林文景!此刻他露出一個僵硬無比的笑容,道:“無礙。”
“煩請林公子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林文景輕輕頷首,看著她往楊小忠所在的方向走去,眼中閃過極濃厭憎之色。
穿過人群的楊小花一把揪住楊小忠的耳朵就往角落裡拖,楊小忠正想掙紮,就看見自家大姐猙獰的要吃人的表情,“給我老實點,安靜的待在這裡!如果破壞了老娘的好事,給你好看!”
他身子抖了抖,像個鵪鶉一樣捂住嘴,不敢說話了。
楊小忠平生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便是楊小花。他永遠忘不了曾經在楊小花磨盤大的拳頭下苦苦哀求的自己……
楊小花見他知道怕了,便親切的拍拍他的肩膀,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