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場考試結束,加上官府分批次放裡麵的考生出來,等顧熠到考試門口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他站在原地停了一下,向著遠處爹娘可能所在的方位看過去,就耽誤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旁邊就有人刻意大聲的說話,“光朗兄,這次府試,你肯定才是案首,你可是我們那邊名副其實的神童。”
“對啊對啊,可不是隨便哪個地方的小野人就能夠比的,這次府試案首,非光朗兄你莫屬啊。”
顧熠側頭看過去,不是他自作多情,實在是這些人說話都朝著他說的。
看似這些話是在恭維那個站在中間的男子,但實際上言語中的酸氣都掩蓋不住了,明擺著就是在刻意捧殺那男子。
現在話說的那麼滿,到時候如果沒考上怎麼辦?
下一秒,拉踩的話更是指名道姓了,“我們光朗兄可是有過目不忘之能,這不知道哪來的人竟然都敢稱自己是小神童了,這不是拉低我們光朗兄的神童稱號嘛。”
說話的人,那神色絲毫沒有對男子的尊重,滿是惡意。
那光朗兄也是人才,他一臉倨傲,下巴高抬,眼神還向顧熠看過來,不屑的又哼了一聲,看起來那些人的話他聽得是相當當真。
顧熠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向著爹娘那邊走去。
這蠢樣,感覺跟這樣的人計較腦子都會被拉蠢了。
看著顧熠雲淡風輕的眼神,元朗兄跳腳:“你、你這是什麼眼神?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告訴你,彆看你年紀比我小,我雖然比你大四歲,但我隻是先前沒認真學,這才這麼晚才來考府試!”
要是他認真,肯定早就考上了。
也不至於讓這麼小的孩子跟他同一場考。
他也是另外一個地方的縣案首,之所以考中了之後還來參加府試,自然是因為他想拿下六元及第的好兆頭,他得要創下本朝的記錄!
他都已經看過來,附近幾個縣的縣案首,隻有他和顧熠都來參加了府試,其他幾人都是有了秀才功名就懶得繼續來考了,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參加考試要花費的銀子不少,家境不太好的能省則省,就不來考了。
顧常林他們在那邊也遠遠的看到自家孩子的身影,發現兒子似乎跟彆人起了衝突,幾個人連忙衝了過來,“小羊你沒事吧?”
一邊問,顧常林一邊看向元朗兄幾個。
顧常林雖是讀書人,但身形高大,那幾個人沒敢過來,顧熠搖搖頭,“沒事,我們回去吧。”
走了有段距離,顧熠都還聽到後麵的人在說什麼有人開了賭盤,賭他們誰能拿到案首,那幾個人說自己投了那位元朗兄,讓元朗兄不要讓他們賠錢。
顧熠問道:“城中有賭坊賭誰考中案首?”
顧常林道:“有倒是有,開的盤一般不大,如果有那種盛名的人物參與進來,才會搞得比較熱鬨,怎麼,小羊是想買自己嗎?”
“沒有。”顧熠道:“就是聽說有這麼
回事,就想問問。”他可沒覺得自己一定能考第一,這種試卷成績的判斷主觀因素太強,還是算了。
說話間,幾人就回去了。
接下裡就是等待府試結果了,一般來說,像顧熠這種縣試考了案首的,隻要他府試不是太離譜,都會榜上有名,重點就是看他的排名能在第幾了。
這個答案,不光是顧熠想知道,私塾裡的一群學子們也想知道,畢竟隻有顧熠自身的水平夠高,他的教學能力才能得到更加的認同。
當然也有很多連縣試都沒考上的,覺得顧熠能讓人考上縣試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了。
在大家焦急的等待中,府試終於快要到了放榜的時候了。
伍元亮二人躍躍欲試的想要一起陪顧熠等,就像上次那樣,有小廝擠進去看,用不著他們在外麵操心,但是被顧熠給堅決拒絕了,“你們給我在私塾老實上課,規定要背的東西都背完,回來我檢查。”
說著說著他忍不住道:“你們幾個怎麼一點自覺性都沒有,學過的東西過不了多久就忘的一乾二淨,現在還好意思想請假去玩……”
劈裡啪啦的,伍元亮二人被罵得狗血淋頭,但二人早就習慣了,坑坑巴巴的表示自己一定認真。
最後,伍元亮期期艾艾的說道:“那要不我讓白硯去幫小夫子你看榜吧。”白硯是伍家府裡的一個下人,經常跟著伍元亮跑的小廝。
上回看榜就是白硯去看的。
伍元亮可知道,那看榜的時候,人可多了,有的人為了能夠早點看到結果,淩晨就去那邊占前排的位置了。
“不用了。”顧熠緩和下語氣,“我們自己看就行了,也不著急。”
要不是他確實有些好奇,爹娘也在等著,他都想直接等明天上完課順道去那邊看一眼算了,橫豎榜單就在那裡,又不會跑。
見顧熠拒絕,伍元亮也就隻好作罷了。
第二天一早,顧熠家裡又是全家出動去看榜,到了的時候,周遭人山人海,所有人的聲音彙在一起,嗡嗡嗡的,這人數,竟是比上次縣試的人數還要多上兩倍。
顧熠看著眼前這一切,啞然道:“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慢慢等吧?”
顧常林手腳比劃了兩下,確認自己的身板擠不進去,“算了,咱們還是等人少些再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