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主點頭,表示她已經看破了紅塵:“張生有好有壞,我分不清,讓哥哥來分。”
小八爺:???我怎麼又被繞進去了?
“哈哈哈。”康熙覺得年幼的孩子們簡直是開心果啊。“八公主真是大智若愚。”某條無良龍說,“老八聽到沒,你妹妹的終身大事可就在你身上了。”
小八爺心說我有本事挑駙馬,您有本事不指婚嗎?深知康熙秉性的八阿哥可不會當麵這麼落皇帝麵子,而是趁機給昆昆爭取好處。“公主的婚事,自然得由皇阿瑪您來做主。兒臣能做的,不過是將駙馬在外頭養的外室和女支子挖出來,讓妹妹提早有個準備罷了。”
康熙差點被殺氣騰騰的兒子給噎住,他拿筷子敲敲碗邊。“吃飯。食不言寢不語。”就好像剛剛起話頭的不是他一樣,皇帝都是老雙標了。
這餐飯吃下來,其實皇帝想關心的已經關心的差不多了。因為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也都要跟著中路大軍去打葛爾丹,這樣的便餐皇帝前後一共要吃六頓,想想也是不容易。相比起榮妃神經質的擔憂和德妃母子之間奇怪的氣場,良妃冷雖冷,但還在康熙能舒服的範圍內。
“胤禩跟在中軍,不是前線,又有皇上護著,我沒什麼擔心的。”良妃說。
康熙拍拍她的肩膀:“老八會成才的,這回出去有了戰功,朕就給他封爵。你和八公主不是長袖善舞之人,小十五年幼不顯,都需要老八照拂,朕都有數。”
安撫完良妃和幼子,康熙帶著小八爺離開長春宮。冬天天黑得早,此時天空已是星光點點,映照著西邊的一抹紫色的餘霞。
“老八,走走。”
“是。”小八爺快走兩步,跟到隻比康熙慢一步的地方。這是一個既不違反規矩,又能夠說話的位置。在宮裡生活久了,自然知道該如何精打細算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就像精打細算親情與權力的距離一樣。
“這些日子,朕賞了宮女給你幾個哥哥。”康熙爺似乎是覺得這話放明麵上說有些傷風化,因此聲音不像往常那般洪亮,“畢竟,戰場上刀劍無眼,出了意外也是常見的事。以前,也有將士傷了,從此不育的。不管怎樣,留個後總要好些。”
小八爺一開始還沒聽懂送宮女是什麼意思,康熙斷斷續續各種明示暗示,他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兒臣這邊不必。此次對戰葛爾丹,兒臣對我大清有十足的信心。且我自個兒就是學醫的,能夠照料好自己。”
康熙瞥了老八一眼,說:“你要想提前把董鄂氏接進宮,也是可以的。”
您老可真會誘惑人。小八爺遲疑了三秒鐘,然後果斷搖頭:“我要在大勝封爵後明媒正娶迎她進來。國未定,何言家?”
“好啊,好一個‘國未定,何言家’。”康熙拍掌,歎道,“這大約就是忠義之後不能繁榮昌盛的原因吧。”
他們的身後跟著長長的太監隊伍,帶著星星點點的宮燈的光,蜿蜒在黑夜降臨的紫禁城裡。
這個年關,八阿哥以前的皇子們獲得了更長的假期,除了每天上午要練三小時的布庫和騎射外,隻用讀一小時的書,吃過午飯就可以放假回家。乾清宮更是毫不吝嗇地賞了新鮮鹿肉到各家府上,意思可以說是相當明顯了。
有了最高boss的期許,各家還真陸續傳出了好消息。大福晉伊爾根覺羅氏、四爺府上的兩個格格,以及五阿哥和七阿哥的側福晉都先後被診出有身孕。
對此,小八爺隻能表示:“哥哥們厲害啊,是我輸了。”
四大爺一巴掌拍在弟弟的瓜皮帽上:“又嘀嘀咕咕什麼呢?你侄子侄女的滿月禮可備好了?”
小八爺“嗬嗬”一笑,表示他是嫡出的擁護者:“我讓紅繡姑姑去準備了。四哥你做事不講究,我怕送得太好了四嫂以後不給我鍋子吃了。”
四大爺冷笑一聲:“摳門你就直說,少拿你四嫂做筏子。你四嫂不是小心眼的人。”嘴上這麼說著,回頭進了家門還是老實安慰了四福晉,連著在正院宿了十日。
年關就悄無聲息地滑過去了。從太後往下都多少取消了例行的宮宴,朝廷上下的注意力都在接下來的這場戰爭中。
就在這種莫名緊繃的氛圍中,此冬的積雪融化了。二月的太陽高懸,照著出征隊伍的盔甲:紅、白、藍、黃,如一股花色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