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爺的婚禮被定在農曆十月, 屬於冊封貝勒後再舉行婚禮,倒是能從內務府那兒多賺點好處。沒有在年初的時候與五爺、七爺一起辦,是因為要等雲雯的瑪法伯費揚古回京。
婚姻結兩姓之好,雖然皇家不會自降身份明說這種話, 但本質上依舊是沒差的。在康熙看來, 這樁婚事的主角可不是八阿哥和八福晉兩個孩子, 而是愛新覺羅家和董鄂·費揚古這個沙場宿將。真正的目標人物還在蒙古草原上為戰爭掃尾呢,這戲有必要演嗎?
自然得等伯費揚古回京。
不過就在小八爺心心念念等著嶽祖父歸來的時候, 出了件大事。康熙爺九月去木蘭秋獮, 回來就發作了太子身邊的人。三人直接就沒了命, 還有一人僥幸能活,也被判軟禁終身,這還沾了父親是立有戰功的副都統的功勞呢。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前腳還顧慮著儲君的穩定,強行把三阿哥抬上來做郡王呢,這才過去不到一個月吧,就要削太子了?此時的宮裡還沒有形成奪嫡的共識, 因此出了這樣的事情,大家夥都是忐忑不安多過興奮的。呃, 也許除了大阿哥吧。
小八爺因為要籌備婚禮而沒有跟去木蘭, 因此隻能找跟去的兄弟們打探消息, 比如:小九爺和小十爺。
這兩個也是十五歲的大孩子了,小八爺這個歲數的時候都去地震災區了, 他們才剛剛有機會成為木蘭秋獮的常客。這一方麵是因為兩個小爺打小被額娘養得嬌慣, 另一方麵則在於皇帝老爹確實有了兒子夠用的感覺。從老大到老八,就沒有不能拿來辦事的,哪怕是存在感低下的老七, 也比宗室的紈絝強不止一截兒。
老九多敏感的人,哪裡察覺不到康熙有意無意的輕視。如今見了八哥,難免要酸上兩句:“呦,什麼風把咱們定貝勒給吹來了?”
十阿哥剛巧也在九阿哥屋裡玩顯微鏡,聽到九哥這般打招呼就有些不自在。“八哥,你彆聽他的。剛剛又跟宜妃娘娘拌嘴了,正在氣頭上。”
“爺是那麼小氣的人嗎?”老九拍了桌子,“不就是一幅古董畫嗎?給了老十一就給了,爺不跟病秧子計較。”
這瞧著顯然就是計較了啊。
若說老十一那也是老九同父同母的親弟弟,不過因著宜妃生老十一的時候受了驚,因此這些年老十一身體一直不好。偏十一又是個用功孩子,於是每年換季的時候都要病上一回。宜妃和康熙雖然也拿老九當小孩子寵,然而若是將十一阿哥放進來,那老九必須讓著老十一沒毛病。
八阿哥尋思著老九也不是多喜歡古畫的人,老十一才是喜歡文人玩意兒的那個人,原本將畫給了弟弟也沒什麼要緊的。如今這般念念不忘,難道是自覺在宜妃娘娘心裡沒有弟弟重要,因此鬨彆扭了?
“小十一可回了禮物給你?”八阿哥一邊琢磨著一邊問道,“若是回了,他一向喜歡這些字啊畫的,與他換也沒什麼。若是不回,你可以去討要回禮了。東西不在乎貴賤,隻是兄弟們漸漸大了,相處講究個有來有回,沒有當哥哥的就要一昧讓弟弟的道理。”
“哎呀,八哥你想岔了!”九阿哥跳起來,“爺經商這些年,哪裡就圖老十一回禮了?爺養他都行。”
十阿哥一口茶水噴出來,顯微鏡的載物台慘遭波及。“哈哈哈哈……”老十笑得不行,白色的擦鏡布都快拿不住了。
小八爺看看麵紅耳赤的九阿哥,再看看前仰後合的十阿哥,好像慢慢覺過味來了:“怎麼?這裡麵還有我不知道的事?讓我猜猜……”
“八哥您猜。”十阿哥一臉看好戲的壞笑。
“唔……”小八爺笑道,“不會那幅畫本來是要送給我的吧?”
九爺一屁股跌回他的太師椅裡,嘟囔道:“八哥你可真是神了。”真被叫破了他也不臉紅了,就一臉有些喪氣的模樣。
十阿哥嘴巴張得能塞進鴨蛋,最後緩緩豎起大拇指。“哎呀,八哥。哎呀,爺今兒算是服了。這都能猜出來?”
小八爺攤手:“本來不好猜,然而十弟看我的眼神跟看耍戲的猴子似的,我就知道這事跟我有關了。”
九阿哥扭頭看老十:“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