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寶丫真的很可愛,懂的也好多。”
她沒照顧過小孩子,但是也看得出,寶丫是個的好機靈的小朋友。
她說:“寶丫,你真是一個性格很好的小朋友。”
她們家屬樓也有小孩兒,她見過不懂事的熊孩子,也見過畏畏縮縮的小孩兒,但是像寶丫這樣的,真的沒見過。性格開朗又熱情,一點也不跋扈也不怯懦自卑。
她不禁看向王一城,覺得這一切都是王一城的功勞。
王一城:“好了,彆看了,眼睛都要黏在我身上了。”
唐可欣嬌嗔著瞪他一眼。
王一城笑了笑,起身把熱水倒進了暖瓶,說:“現在天冷了,洗手之後你最好擦一擦雪花膏。不然手都要乾裂了。我們北方的冬天,大北風會教育你做人的。可馬虎大意不得。你留心觀察彆人的手就知道了。”
唐可欣冷不丁想到了婆婆田巧花,她的手就很粗糙,要知道,田巧花還是大隊部的小乾部,要是換了彆的操持家務的家庭婦女,該是更差的。
她說:“我知道了。”
她又感慨:“你們家東西挺齊全的,我原來在知青點,女知青裡隻有林錦有暖壺。其他女知青都沒有的。”
她們從外地來的,自然不可能帶著暖瓶。而買暖瓶也是也需要票的,所以唐可欣也沒有,她突然就感慨:“幸好我跟你結婚了,不然這冬天我連個暖瓶都沒有,可咋辦啊。”
王一城:“我家也不是都有,我家隻有我媽那屋有一個,是當初四姐工作之後送給我媽的。再就是我這裡有一個。不過燒水壺是一個屋子一個的,隻要有柴火,可以隨時隨地燒水,也是方便的。”
大概看唐可欣疑惑,王一城說:“我這個暖瓶是寶丫媽媽的陪嫁。”
唐可欣愣了一下,垂著頭哦了一聲。
王一城:“行了,開小灶也開完了,炕也暖和了,你們去炕上坐吧,弄點熱水洗洗臉泡泡腳,也舒坦,我出去上個廁所。”
“好。”
唐可欣倒是挺細心的,抱著寶丫上炕,說:“你等著,唐姐姐給你弄水。”
寶丫高興的搖晃小腳丫,軟乎乎的:“唐姐姐你最好啦。”
唐可欣也翹起了嘴角。
王一城出了門,外麵冷颼颼的,他披著蓑衣,感覺這天上廁所,屁股都要凍掉了。
就這,現在也才十一月初,過一段兒更是完蛋。
他從廁所出來,隻覺得真是透心涼,他提著褲子正要走,就聽外麵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王一城:“???”
這大風大雨的,誰還在外麵乾啥?
王一城一下子就警惕起來。彆是偷雞賊吧?
雖說他一直覺得偷雞賊是隔壁的小丫頭香織,但是如果另有其人也不奇怪。他立刻警惕起來,從廁所摸出來,靠近了牆根兒,外麵哼哧哼哧的,王一城默默的搬過來一塊石頭站在牆頭往外看,居高臨下張望。
他們院子裡,就是大石頭多,沒辦法嘛,誰不樂意看熱鬨呢。
王一城向外頭看,這一探頭,就看到是隔壁的,隔壁的老少五個男人傾巢出動,一個個都穿著蓑衣,背著背簍,氣喘籲籲的。那深一步淺一步的,不曉得是從哪兒回來。
但是看得出來,他們背著很沉的東西,一個個都累的不行,大喘氣呢。
王一城眼見著幾個人進了隔壁院子。
他那動作倒是麻溜兒,跟個小燕子一樣,嗖嗖的就又竄到另一側的牆頭,踩著石頭往隔壁看,這一看,就愣住了。
為啥呢。
王一城也沒有想到,這一探頭,竟然正好看見他們幾個把籃筐放下,裡麵倒出來的,竟然是磚頭。
王一城幾乎是一秒就肯定,這是山神廟的磚頭。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他有點迷茫:這些人是沒有看出這個磚頭有問題嗎?這金子多明顯有問題啊。
王·困惑·一城。
莫不是他太精明了?
他撓撓頭,悄麼悄的趴在牆頭,就看顧老頭低聲說:“你們給都堆在這裡,明天雨停了就蓋雞圈啊。”
顧家老疙瘩立刻說:“爸,這麼重要的東西,就扔在院子裡,這哪行啊。要是讓人偷了……”
還沒說完,顧老頭就錘了過去,說:“你個蠢貨,給我閉嘴,小聲點,生怕彆人不知道是吧?”
他趕緊左右張望,王一城火速的縮回頭,躲了起來。
顧老頭確認沒問題,低聲:“你把磚頭放在屋裡,不是擎等著告訴彆人有問題?你三哥說得對,我們給壘成雞圈,才是最安全的。誰也想不到的。這城裡鬨得歡,難保不會來村裡鬨騰,我們家裡可不能留東西。”
“可是……可是那我們也不能直接壘雞圈吧?那個於招娣不就知道?她不會出賣我們?”
顧老頭:“暫且先這樣穩住她,等我想到了好主意,咱們再想辦法,好在於招娣是個蠢貨,這種腦子空空的蠢女人,你三哥就能應付了。”
他的聲音壓得低低的,伴隨著雨聲,王一城聽得並不清楚,當然了,真要是那麼大聲,顧老頭兒也是個蠢貨了。王一城雖然聽不清楚,但是他對這個磚頭熟悉啊,真是一眼就認出這個了。
嗯,其實也不用熟悉,這村裡還有哪兒能弄出這麼些個磚頭啊。也隻有山神廟了。
這山神廟有一些磚頭也是村裡很多人都知道的,不過卻很少有人去拿,雖說現在破除四舊,不講究這個了,但是很多老人家還是相信的。而一般人家也都是老人家當家,自然不會去占這個便宜。
按照他們的說法,占神仙的便宜,那不是瘋了?
再說這些磚頭,你要說蓋房子還差得遠了,壘個灶台吧,未見得比石頭好用,那就沒有必要了。
再一個,也有人覺得這拿回家也算是挖牆腳吧?生怕被誰盯上再去舉報一下,多少也是個麻煩,所以沒人為這個去拿這麼點東西。正是因此,王一城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從山神廟背下來的。
算一算那累成這個狗樣兒也是正常的,這咋能不累呢。
這一條路,還真是挺遠的了。
王一城趴在牆頭上張望著,再也沒有比他更鬼祟的了。
顧家人作為當事人的,一個個都帶著興奮與激動,顧老大:“我們這次是發了大財了,我就知道自己是個有財運的人。沒想到果然如此。”
顧老二:“誰說不是呢?我們這運氣真是……”
大家都興奮著,顧老頭低聲:“你們小點聲,這要我說多少遍?”
頓了一下,看了一眼三兒子,說:“你們哪裡有什麼好運?真的有好運的是老三,你們都是跟老三沾光,你們可得知道多少啊!這要不是老三哄住了於招娣,這哪有我們的份兒?你們可得記著兄弟的情誼。不然我都饒不了你們。另外,再想到解決的法子之前,老三,你還得哄著於招娣啊。”
顧家其他幾個兄弟不以為然,老爹要是這麼說,他們可不讚同。
這消息又不是隻有老三一個人聽見,他們也都聽見了的,這又怎麼知道他們哄騙不了於招娣呢?無非也就是老三是個單身,比較也容易罷了。
這要是換了他們,也可以的。
也就是老頭子,還覺得他們該對老三感恩戴德。
不過自古以來孝道都是大過天的,他們自然不會忤逆老頭子的話,隻好說些好聽的:“爸,這個我們知道的。”
確實,如果老三能穩住於招娣,他們倒是省事兒了。
“老三,這件事兒可少不得要你再多上心。”
“就是啊,這是關乎咱們顧家的大事兒,這有了家底兒,咱們多好的日子過不成?”
“對的。”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顧凜也微微翹起了嘴角,雖說他也曉得自己幾個兄弟都有自己的心思,但是那又怎麼樣,這功勞總歸是自己的。
他能找到這麼多金磚,就是顧家的大功臣。就算是真的要分家,自己也合該分個多的,他們可沒有自己這樣的機緣。
“於招娣那邊,我暫且應和著她,不過爸,我是堅決不會娶她的。她這樣輕浮的女人,我是不會娶進門的。”顧凜還是重點重申了這個,他看得出來,他爹是想讓他娶於招娣的,因為這樣最簡單。
但是顧凜不樂意,一個輕浮的女人也想進他家的門?
他顧凜再怎麼,也不至於娶一個這樣的媳婦兒。
雖然他是鰥夫,雖然他帶著孩子,可是他是個好男人啊。還愁娶不到好媳婦兒?
他堅定:“我是不會要她的。”
顧老頭抿抿嘴,心裡有點不高興,其實按照他的想法,顧凜娶了於招娣是最好的,這樣就能把金磚的秘密保護下來。那樣於招娣幾十這個家裡的人了,她再蠢也不能連自己都出賣。
他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但是老三竟然不肯,他竟然很不願意。
顧老頭對他也是有些意見的,彆以為他不知道,以前老三其實也考慮過於招娣的,不然也不會去幫於招娣乾活兒,他也想有個女人操持家務的,晚上更是不至於寂寞難眠。
不過現在選擇多了,可不就立刻看不上於招娣了。
說起來,就說長相,於招娣都不如對他有意思的女知青陳文麗。
再一個,顧老頭多少也有點了解兒子的心態,兒子打小兒就跟王一城比較,上一次結婚,他已經沒有比過王一城了。這一次王一城再婚,又是很不錯。
他明白兒子想要把王一城那個臭小子比下去的心,但是於招娣也不錯啊,雖然人是蠢了點,但是實打實的給他們好處了啊。雖然不能張揚,但也是占便宜的。
這小子啊,還是年輕。
他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說:“老三啊,爸曉得你年輕人喜歡那各方麵都好的,自然是不會把於招娣這樣的人看在眼裡,但是你看……”
顧凜突然就抬頭,嘶吼:“我是絕對不會娶於招娣的。”
他高聲:“大丈夫有所謂有所不為,我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的感情當做兒戲的。逢場作戲,我一個男人尚且可以說的過去,但是如果讓我用自己的婚姻作為代價,我是堅決不乾的!我寧願不要一分錢,也要真摯的愛情。愛情是無價的。”
顧老頭:“……”
顧家幾兄弟:“……”
偷聽了的王一城:“……”
你這麼大聲,我肯定聽得到啊。
顧凜認真:“我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一定可以讓我將來的媳婦兒過上最好的生活,人可以沒有吃喝,可以沒有金錢,但是不能沒有愛。”
他堅定又認真。
如果不是偷聽,王一城都想當場鼓掌了。
顧凜這話要是傳到村子裡,這多少大姑娘小媳婦兒得為之傾倒啊。
他盯著顧凜,想看看顧凜到底是哪裡跟他們普通群眾不一樣,這咋就能說出這麼擲地有聲的話?這不吃不喝隻為愛,王一城還是第一次看見呢。
“行了,我知道你看不上於招娣,但是不要說這樣的傻話了。回家。”顧老頭抹了一把臉,說:“都回家歇著吧。”
“爸,這個……”
顧老頭幽幽:“放在院子裡沒關係,我可是數過的,你們誰也彆想給我搞小動作,你們一個個的誰要是敢跟媳婦兒說,彆怪我這當爹的翻臉無情。”
顧家幾個小子立刻安靜下來,一個個做著保證。
王一城疑惑的撓頭,覺得他們多少有點大病,這……他都聽見了啊。
這屋裡能聽不見?
也就離譜。
王一城是真的有點看不懂這家子。
王一城眼看這家人把磚頭放在牆角,一個個進屋,也從石頭上下來,抄著手轉身正要走,就見田巧花站在門口盯著他,王一城一回頭冷不丁看見親媽,嚇了一跳,就地腿軟,差點摔了。
他拍著胸脯低聲:“唉我去,老娘哎,你這是乾啥啊!你是要嚇死我。”
田巧花:“你這大晚上的乾什麼,趴門趴窗。”
王一城趕緊湊到老娘身邊,低聲:“隔壁搞事情呢。”
田巧花也是個好熱鬨的,一把拽著兒子,說:“走,去我屋兒嘮一會兒。”
王一城:“噗!”
王一城擺手:“不去不去,明天再給你講,我都困了,也得休息了。”
田巧花:“……”這什麼兒子。
她哼了一聲,轉身回屋。
走到門口,又回頭說:“早點睡,煤油不花錢還是蠟燭不花錢,給我悠著點。”
王一城:“知道知道。”
他嘟囔:“這老太太真是的,神出鬼沒的。”
王一城進了屋,就看寶丫已經睡了,小姑娘舊的雪花膏還沒用完,就拆了新的,擦得香噴噴的睡覺,隻有小腦袋露在外麵,被子滾得嚴嚴實實。
王一城看唐可欣沒睡,挑眉:“你怎麼不休息?”
他笑了出來。
唐可欣臉紅,“我等你啊。”
她好奇的問:“你乾啥呢?這麼久才回來。”
王一城:“嗐,聽牆角去了。”
唐可欣瞬間誤會了,臉色更紅,期期艾艾:“你你你……”
王一城聽她這個口氣,驚訝的看她,隨即立刻反應過來,說:“我說的是聽隔壁老顧家的,你想哪兒去了啊?你這思想……嘖嘖,很不純潔啊,你以為我聽什麼牆角啊?”
唐可欣惱羞成怒:“還不是你先這樣說,我才誤解的。都是你的錯,你不許說我。”
王一城挑眉,意味深長的笑。
唐可欣:“不許笑。”
王一城:“就笑。”
唐可欣被笑的臉紅,突然就衝上前,一把抓住了王一城,兩個人瞬間靠的很近,唐可欣拉著王一城,凶巴巴:“你少來笑話我,再笑我,我就打你了。”
王一城看著唐可欣這樣,冷不丁想起她剛來的時候,第一天也是這麼趾高氣揚的,但是一天功夫,現實就教她做人了。
不過同樣的凶巴巴,可感覺卻是此一時彼一時的。
他笑的更厲害,唐可欣:“你……”
王一城突然伸手,從身後一攬唐可欣。
兩個人靠的很近,煤油燈下,她都能看到王一城的汗毛了。
她更是能感覺到王一城的呼吸聲。
唐可欣:“你你你……”
她臉紅的要爆炸,不曉得說什麼,就在這朦朦朧朧的燭光下……
“吃花生……”
就在唐可欣和王一城越靠越近,不知道是惱羞成怒,還是打情罵俏的時候,寶丫突然出聲了,小姑娘軟軟糯糯的聲音在晚上格外的清晰。
唐可欣一下子鬆開王一城,瞬間就竄到了最遠的位置,鑽進被窩蓋住自己。
寶丫翻個身,吧嗒小嘴兒,說夢話:“花生好吃……”
王一城:“……”
唐可欣:“……”
王一城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你瞅瞅這個小饞貓。”
唐可欣臉紅的露出腦袋,瞅了一下睡得很深沉的饞貓寶丫,又縮回被子裡,不說話了……
王一城戳她的被子一下,說:“你睡啦?”
唐可欣:“我睡著了。”
王一城失笑。
唐可欣:“我真的睡著了。”
王一城長長的哦了一聲,慢條斯理的去洗臉洗腳,收拾好了,再次回來,就看唐可欣已經掀開了被子,正探頭探腦的偷看他呢。被抓包後,她又躲起來裝睡。
王一城吹滅煤油燈,拍了一下她的被子,說:“趕緊睡吧,我不會亂來的!”
這點節操,他總是有的。
唐可欣低聲:“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