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說起來要從一天前說起, 一天前豹哥一行人去山上尋找自己藏著的箱子，結果一無所獲。
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不，豹哥一行人很快的就開始找人，這個虧, 他們不能吃。
這可不僅僅是錢的事兒, 也是對他們能力的蔑視, 牌九都在裡麵, 竟然還敢拿東西, 這不是不把他們當回事兒？總之豹哥幾個人很發飆。
要說他們怎麼找的這麼快就找到了清水大隊, 那還真是陰差陽錯, 豹哥一個小弟正是跟侯貴兒媳婦兒的娘家是鄰居，今天上午侯貴兒媳婦兒過去報喜, 他娘家人自然是興高采烈。
想那侯貴兒原來就是一個木匠, 有一搭沒一搭的乾活兒，現在竟然變成了工人，可真是讓人嫉妒, 就他們豹哥那個裝錢的箱子, 還是侯貴兒做的呢。
他們十裡八鄉一般都是找侯貴兒, 因為他物美價廉。
這提到箱子，他冷不丁又想到, 這拿走了東西肯定是不能輕易露出來的，但是吧, 這箱子這麼大個兒。那肯定是一眼就能看見的啊。打聽誰用了票誰穿了那件馬甲, 不如打聽木箱子。
這不, 他立刻就開始打聽箱子。
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們到處打聽，沒想到還真是找到了。
這話是吳阿婆自己露出來的, 因為，顧凜把那個箱子送給了吳阿婆，吳阿婆那可真是喜出望外，樂顛顛的宣揚開來給她兒子做名聲。她可老得意了，彆人家的兒子哪有她兒子這麼孝順。
彆看他兒子最近有些男女上的傳聞，但是她兒子是最孝順的，吳阿婆覺得這村裡大小夥子可是一點都不如自己兒子。她格外的得意，卻不知道全被人聽在了耳中。
豹哥立刻領著一夥兒兄弟就來了，他們剛走到清水村的村口，就看到了顧凜，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啊。
他遠遠就看到顧凜領著個一個女同誌一起往外走，爆喝一聲，叫：“顧凜，你個王八蛋，給我站住！”
顧凜此時滿心滿眼都是工作的事情，正是焦慮急躁的不行，一聽這話，也是很煩躁。再一看，這不是隔壁村的二流子？這種人，他顧凜是不屑與之為伍的。
他怒道：“周豹子，你有什麼事情，平白無故的罵人，可不要以為我顧凜是你們村那些慫蛋，可以被隨時隨地的拿捏。”
他腰杆兒挺的筆直，彆看豹哥凶，顧凜卻也不那麼害怕，這可是他們村，他在村裡也是有些名望的，稱得上是一呼百應，這周豹子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個小混混，以為自己弄幾個人賭錢就了不起？
他顧凜是分分鐘就能給他一頓好打，教他做人。
他揚著脖子，說：“滾開，好狗不擋路。”
豹哥氣急敗壞：“好你個顧凜，你真是膽兒肥了，竟然欺負到爺爺頭上。媽的，你罵我是狗，我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我豹哥是不是好欺負的。”
雙方都覺得自己受了大委屈，一個個全都毫不相讓，顧凜不想讓，豹哥也不想讓，那目光對視，劈裡啪啦。
大戰，一觸即發。
於招娣站在一旁看著心裡擔心極了，叫：“你們這是乾什麼？小混混跑到我們村撒野？信不信我找公安？”
周豹子瞪向了於招娣，於招娣害怕的往顧凜身後躲了一下，不過卻又大聲：“你看什麼看，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動手。我就敢找公安。”
她倒是不知道，周豹子對公安兩個字是很敏感的。
畢竟，他被抓了一次啊。
他死死的盯住於招娣，說：“是不是你這個臭女人舉報我的？”
他是知道的，有人舉報了他們，他們才被點了的。
所以熱衷於找公安的人，都是很值得懷疑的。
他看看於招娣，又看看顧凜，他身邊的狗腿子立刻說：“我知道這個女的，這個女的就是於招娣，可不要臉了，死命的追著這個顧凜，哎呦喂，十分沒臉。”
豹哥：“啊。就是她啊。”
雖然進去了好幾天，但是他也是知道的，顧凜於招娣陳文麗徐小蝶，這四個人的事兒都傳到他們村了。哦，也不是傳的，他們村當時第有人去現場救人了。
所以回來也好一通講啊。
這誰不知道啊。
他們這蹲笆籬子的出來都聽說了。
豹哥摸著下巴看著於招娣，上看下看，說：“嗯，確實長得不行，照徐小蝶差遠了。”
於招娣氣的哆嗦，這時她也顧不得眼前的人是什麼小混混，怒火中燒，大聲說：“你們幾個混蛋，竟然還欺負人欺負上門了，真當我於招娣好欺負是吧？我告訴你們，你們倒黴了，你們倒黴了知道嗎？以後我會盯死你們，狠狠地盯著你們，你們要是敢乾一點點壞事兒，我就找公安，你們死定了。你們這群渣渣，這群垃圾，你們倒黴了，你們完蛋了！我正義的鐵拳一定錘死你們！”
豹哥臉色瞬間變了：“果然是你！”
他現在就確定，就是這對狗男女了，一定是這個於招娣舉報了他們，好啊，本來是來抓拿走箱子的顧凜，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他氣的哆嗦：“我周豹子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兩個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們說！”
顧凜：“你說的什麼鬼，趕緊給我讓開！”
他根本不知道這個豹哥發什麼瘋，正著急去公社打聽情況呢，“彆耽誤我的事兒！”
豹哥眼看他這個樣兒，越發的怒火中燒，直接一拳頭揮了過去，咣當一下子砸在顧凜的臉上，顧凜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啊！”
於招娣立刻扶住顧凜，尖叫：“你們乾什麼，你們這些垃圾乾什麼？你們憑什麼打人。”
幾個人的爭執引得周圍的人都探頭探腦，雖然是村口，但是河邊還有人洗衣服呢，好幾個人都張望起來。但是眼看是隔壁村的周豹子他們，又不敢惹事兒，躲得遠遠的看熱鬨。
周豹子氣的顫抖，說：“老子打死你們這對狗男女！”
他上前就是一腳，直接把顧凜踹到在地：“好啊，我算是知道了，你們兩個狗男女故意的是吧，女的去舉報我，男的成績拿走我的錢。媽的，算計到老子頭上了。”
他上前又是一腳。
顧凜：“啊！”
於招娣哭喊：“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竟然隨隨便便打人，我跟你們拚了！”
她嗷的一聲衝上去，周豹子直接給人扒拉開，趕蒼蠅一樣：“滾開，老子不打女人。”
於招娣：“啊！……”
她尖叫一聲，又撲上去，一口咬在了周豹子的手臂上，周豹子穿著厚棉襖呢，一口下去，毫發無傷。
這衣服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了，一股餿味兒，還不等周豹子推人，於招娣一秒鬆口，轉身乾嘔，這味道簡直了。
周豹子嘀咕：“這不會是有了吧？”
於招娣：“滾你媽！你才有了，你全家都有了！”
她清清白白一個大姑娘啊，這不是被他惡心的？
周豹子：“你他娘的，你舉報我，我還沒找你算賬，你等著！”
他可是個漢子，不打女人，不過他可以打女人她男人。他直接衝上前，還沒等動手，顧凜就瞬間衝了起來，半蹲懟向了周豹子。周豹子趕緊護住重點位置，往後一撤，就是一個屁股墩兒，啪嘰坐在地上。
他惱羞成怒的叫：“你們是瞎啊，還看著乾啥？趕緊上！”
幾個人呼啦一下子圍上來，顧凜：“該死的……”
他高聲：“你們真是當我們清水村沒人了？大家看到了嗎？大山村都欺負到我們村子頭上了。我們能忍嗎？我們不能！大家衝了！給他們這來鬨事兒的大山村一點教訓。”
這周豹子有人，他也未必攏不起來，不過周圍最近的人家就是何家，何家幾個兄弟昨天都上山了，明天傍晚才能回來，至於其他洗衣服的婦女……
婦女們表示，打不過！
動員沒有用！
周豹子：“給我衝！揍他！”
現場很快的就打了起來，顧凜以一敵十。
河邊正在洗衣服的棗花一看三叔挨打，不敢上前幫忙，早早就已經開始往家跑，搬救兵去了。顧家四個兒子，顧老大也上山了，但是顧家還有好幾個爺們呢。
棗花嗷嗷的跑回去，叫：“爺奶，你們快出來啊，三叔挨揍了。”
“什麼！怎麼回事兒！”
“你快說！女孩兒家家的，可不能瞎說啊。“
棗花：“真的，都是真的。”
她氣喘籲籲：“隔壁大山村的，他們一群人打三叔一個。”
顧老頭陰沉著臉說：“他們竟然還欺負到我們家頭上了，也不看看我顧老頭是不是好惹。老二老四，抄家夥，走！”
幾個人剛出門，就看到好像有人一溜煙兒已經跑在他們前麵了，不過沒關係，不重要，這上陣父子兵，他們可不能看著自己人被欺負。
幾個人雄赳赳氣昂昂的。
而跑在他們前頭的，正是王一城。
王一城聽到隔壁鬨哄哄的，那是第一時間就過去貼牆上偷聽，幾乎是棗花剛說個開頭，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箱子的事情，發了。
王一城嗖嗖的跑，奔跑在看熱鬨的第一線。
他很快的來到村口，這時已經有些人圍觀了，都是住在附近的，畢竟遠了也不曉得啊。大家其實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但是河邊原先不是有一些洗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婦兒。
大家七嘴八舌，很快就聽說了個大概。
“啥？隔壁村子聚眾賭博是讓於招娣舉報的？”
“那顧凜拿了他們的錢？多少錢啊？顧凜看著不是那樣的人啊。”
一個小媳婦兒說：“我咋知道？反正就是說於招娣故意舉報讓他們被抓，然後顧凜趁機拿走了他們的錢，他們是這麼說的……”
大家不是很懂，大家目瞪口呆。
也有知道八卦多一點的：“哎我聽說了，說是當時他們現場的賭資不在，我還以為讓周豹子他們藏起來了呢。鬨了半天是顧凜拿走的？這小子有點能耐啊。”
“這要是沒能耐能上躥下跳嗎？最近他可沒少鬨騰，我就說這不是個好東西，自己不乾好事兒還哄騙女同誌，挨打活該。”
這是徐小蝶的愛慕者。看到顧凜挨打，覺得十分的暢快，恨不能當場喊個加油。
“你們說要是於招娣舉報的，這我相信，上一次他們家跟顧家鬨矛盾，她就叫著要找公安。”
“對，這丫頭膽子大，剛才還這麼叫著呢。真是，有啥事兒村裡解決不了啊，鬨大多不好。再說她膽子也太大了，真不怕人報複挨揍啊。”
周豹子聽了，叫：“我周豹子不是那種打女人的人，你當我是你們村何家啊。我可是頂天立地的爺們。”
他說話就說話，還不忘拉踩。
“我這人不打女人，不過我不打女人我也打女人的男人，該死的，吃爺爺我一腳！”
顧凜一看周豹子踹過來，大叫：“你個混蛋，你欺人太甚，你冤枉我，我什麼時候拿你的錢了？我不是那種人！我不知道於招娣舉沒舉報你，但是我可沒有拿你的錢，不要想著冤枉我，老天爺的眼睛是雪亮的。”
他可不管於招娣的。
於招娣卻沒聽出來顧凜話中的撇清關係，叫：“我也沒有舉報，周豹子你快住手，不許打顧大哥，不許！”
她撲上前，拉拉扯扯。
王一城看他們打的亂七八糟，深深感歎都是牛人啊。他跟看熱鬨的湊在一起，發出陣陣驚呼。他就說，這個事兒得鬨大吧？果然是鬨得很大。
不過倒是沒想到於招娣牽扯進來了。
他趕緊問：“這打了多久了？”
被他問上的是村裡的二賴子，二賴子，清水村有名的小混混，真的小混混，不像是周豹子那些人混雖然是混，但是人家也知道掙錢。二賴子是純混。
壞事兒不敢乾，好事兒乾不著，挺大個老爺們還靠著老娘下地掙工分呢。
他的工分，全村第一少。
王一城跟他比起來都算是勤快人了，最起碼王一城乾活兒雖然不行，但是態度行啊，每天都去呢。
二賴子是每天都沒影兒。
不過有這種事兒，二賴子肯定是衝在第一線的。
除了這些洗衣服的大嬸子，他來的最早，興致勃勃的說：“你是不知道啊，他們已經開始了至少一個回合了，這個顧凜，他還算是有點能耐，你看，一個人都沒說單方麵挨揍。”
主要也是，周豹子這群人打架歸打架，但不是下死手那種，所以顧凜還多少能應付一點，不過能應付歸能應付，這麼多人揍他一個，他肯定是吃虧的，沒看已經鼻青臉腫了嗎？
王一城眼看顧凜挨揍，叫：“顧凜你再撐一撐，你爹領著你兄弟就要來了。”
他這麼一嗓子，也不知道是安慰顧凜還是給周豹子通風報信呢。
不過顧凜倒是一下子又燃起了鬥誌，他嗷的又發起進攻，直奔老大周豹子，周豹子堪堪一閃，伸手抓過去用力一拽——滋啦！
顧凜的褲子，開檔了！
現場瞬間一片安靜。
王一城：“臥槽！”
顧家人這是也終於到了，這剛一到，人就又懵了。
眼前這是啥情況？
顧凜瞬間捂住自己，高聲：“你你你！”
周豹子尷尬一笑。
雖然打架該猛就猛，但是這撕開褲檔，多少還是很尷尬的。
王一城湊在人群裡看熱鬨，覺得周豹子真是“老實人”，這就尷尬了？這有啥可尷尬的？褲衩子還在呢。
“周豹子！你乾什麼！”顧老頭大聲吼道：“你是欺負我們顧家沒人！”
周豹子：“你個老白菜幫子給我一邊兒去，我欺負你們顧家？今天咱們就來掰扯掰扯，你們家這個我被當做拿了我七八十，還有一堆票，怎麼的就當做沒有這事兒了？”
顧老頭狐疑的看向了顧凜，顧凜立刻：“我沒有！”
“你還撒謊，你媽都說了，你把那個空箱子還給你媽了，你敢不承認？”周豹子覺得這家人真是太缺德了。就連箱子都不放過，還能送人情，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這麼不要臉的。
“箱子？”這時顧凜總算是冷靜了幾分，他說：“什麼箱子？”
“你敢說你沒給你媽箱子？你媽都出來吹牛逼了，今天上午吹的！”周豹子大聲。
王一城在人群裡點頭：“吹了，我都聽見了，在巷子裡還跟我吹了一遍呢。”
他這麼一說，有幾個洗衣服的也說：“我也聽說了。”
二賴子：“我也聽我媽說了，我媽早上來洗衣服了。”
周豹子一聽，更是抬頭挺胸，他覺得，人們還是正義的，你看看，說實話的人多啊。
他說：“聽見了吧？你還想不承認？”
顧凜嘴角抽了抽，不過很快的，他說：“我知道，我知道你說的箱子，我確實給了我媽一個箱子。但是我家的箱子也不一定就是你的。”
他可不承認，如果承認了到時候又牽扯陳文麗，那就不太好了。當然了，他可不是要給陳文麗隱瞞，而是他還要抓著於招娣呢，如果讓她知道陳文麗的事兒，她該不給自己出力了。
顧凜覺得最近於招娣是有點能耐的，所以不想放棄。
他深吸一口氣，說：“你有證據嗎？”
周豹子鄙夷的看了顧凜一眼，說：“我有證據嗎？那是我的箱子，我能沒有證據？我告訴你，那個箱子……”
王一城又在人群裡湊熱鬨：“拿來看看啊，拿來再說唄。”
顧老頭瞪王一城：“你閉嘴，怎麼哪哪兒都有你！”
王一城：“顧大叔你也太凶了，我這不是尋思讓事情明朗點，也還顧凜一個清白嘛。咱們兩家可是鄰居，我自然是相信顧凜的。但是你看疑問都在他身上了，咱不得趕緊擺脫嫌疑？這最好的法子就是證明自己啊。你看他要是直接說出來，到時候你們拿了箱子，人家再說你們提前知道，給證據毀了，你們不是百口莫辯？不如拿來讓大家看著再說唄。這樣才是正八經的對峙啊，我是真真兒為你們好啊。”
他一副自己受到了冤枉的樣子。
顧老頭翻白眼，他還不知道小五子？
這人想著沒事兒乾都能滾糞球兒，他就不是啥好東西，看熱鬨不怕事兒大。
他重重的哼了一聲：“用不著，用不著你在這裡多言多語，這事兒跟你也沒有關係，彆在這裡充好人。”
王一城：“你看，你又誤解我了，您對我的誤解太深了，我哪兒是充好人啊，我是真的好人啊。沒想到你在心裡這樣想我，真是讓人傷心。”
顧老頭深深吸氣呼氣，不想理會這個家夥。
眼看顧老頭不搭理顧凜，二賴子倒是也冒出來了，他也叭叭的：“你們該不會是不敢拿出來吧？人家要對峙，你們不敢吧？不是把不是吧，你們真的不敢啊。”
顧凜還跟他動過手呢，二賴子是賊看不上顧凜的。
他過得不好，二賴子就覺得高興。
“哎我去你家幫忙拿？免得你們偷梁換柱搞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