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了屋子,坐在炕上,王一城正在看報紙,問:“怎麼了?”
寶丫:“陳文麗罵唐姐姐了。”
唐可欣:“五哥,你說我是不是很討人厭啊,為什麼他們都不喜歡我。”
王一城失笑:“不是因為你討厭,而是你過得好,他們嫉妒你。你要是因為嫉妒你的人而不高興才是中計了,他們嫉妒你就說明你過得好,你過得好更該高興,難過什麼?她們喜不喜歡你也不是很重要吧?你何必因為他們不高興?你要是因為這些不高興,他們心裡可就很樂嗬了,因為他們就是想看你不好的。”
唐可欣:“是嗎?”
王一城:“當然。”
他攤手:“你看村裡也不少人說我閒話的,我在意過嗎?我要是在意了就是輸了。”
唐可欣性一想,點頭。
王一城:“不重要的人,他們的看法也不重要,說句實在的,他們算個屁啊。”
唐可欣這下子終於聽進去了:“你說的對。”
“那是當然,我這種被嫉妒的事兒,我有經驗。”
王一城擺手:“寶丫去玩兒吧,沒事兒的。”
寶丫:“哦。”
她咚咚咚的又跑出去。
王一城眼看寶丫走了,說:“你想報仇不?”
你瞅瞅,他真是個好人啊,明明隻是合作關係,但是卻也是一定要人覺得物超所值。這一個縫紉機給的絕對不吃虧,那是頂頂的合適啊。
他不僅關心唐可欣的身體健康,就連精神都關注到了。
他,王一城,物超所值!
“想收拾一下解解氣不?”
唐可欣突然抬頭,看向了王一城。
“收拾大蘭子?”
王一城挑眉:“你這怎麼知道我不是說陳文麗?”
唐可欣:“我其實沒有那麼煩陳文麗,雖然他一直蹦躂的歡,但是也不是針對我一個人,她是一個人針對所有人,而且她雖然蹦躂,也沒有真的乾出什麼壞事兒。野豬那次倒是真的衝著我們來,但是這不是因為是我,是彆人的話,她也會這麼乾。所以我討厭她,但是倒是也不至於報複她。可我是真的討厭大蘭子,我跟她連點矛盾都沒有,她抓著機會就想推我下水,你說這得多壞。”
王一城笑了笑,說:“這倒是真的,所以你想報仇嗎?”
唐可欣:“想!”
她幾乎是沒有遲疑,她也不是個傻子,人家都這樣算計她了,她自然不想算了。不過她還是有點擔心:“我們怎麼辦?”
她補充:“我是想收拾她,但是不想牽累你。”
王一城:“那肯定不能啊。我琢磨過了,害人性命吧,我們肯定是乾不出來的,那就拆穿她的真麵目,讓她丟臉。她最在乎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唐可欣搖頭:“我不知道。”
王一城:“她希望能夠嫁到城裡,嫁給乾部或者工人,過好日子。”
王一城失笑:“那最好的報複就是不讓她得償所願。”
唐可欣恍然大悟:“從她最在乎的點出發?”
王一城笑著點頭:“我覺得裝神弄鬼就很合適,嚇唬嚇唬她,隻要她嚇壞了說一些有的沒的,她的名聲肯定就得完蛋。”
他可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大蘭子都兩次要推人下河了,這種人這麼對付她都是輕的。
唐可欣:“我們這麼做她就能中計嗎?”
王一城:“我知道的,她就不止乾了一件壞事兒了,指不定還有多少我們不知道的。我不相信她做壞事兒真的就一點也不怕。不過現在彆乾,等她好的差不多了回家。”
唐可欣用力點頭。
眼看唐可欣沒有剛才的失落了,王一城揚了揚嘴角,有時候安慰是沒有用的,就得實實在在讓人痛快了才是最好的。
“五哥,你真的太好了,你對我這麼好,我都不舍得走了。”
王一城:“去去去,趕緊回家去,你要是走不了才跟我兩看相厭。等開春開始乾活兒,你就知道多熱烈的感情都抵不過乾農活兒。”
唐可欣扁扁嘴,說:“能有多累?”
王一城:“那等過幾天開始下地,你好好感受一下吧,你當我傻啊,寧願不要名聲也要偷懶?那還不是乾活兒太累了?我一個男人都扛不住更不要說你一個女人了。你也彆覺得自己乾過,你才乾了幾天?日複一日你就知道難了。”
他也不想說的更多,反正他是知道的,不管什麼時候,“交易”就是交易,他是絕對不會越界。
唐可欣哼了一聲,轉身出門,不過卻不想剛才進屋那麼落寞了,她去廚房幫忙,眼看田巧花在做飯,問:“媽,你剛才怎麼不出去看熱鬨啊。”
田巧花:“嗐,陳文麗的熱鬨,我們都看膩了。”
還彆說,這話真是不假,陳文麗在村裡那是打遍天下,幾乎每隔幾天就有新的八卦傳出,所以大家真是習慣了。彆人如果打架,那可能還有點熱鬨可以看,但是陳文麗……保不齊就是因為一句“你瞅啥”。
總之,陳文麗為了多小的事兒都能跟人打起來,他們實在是覺得沒意思了。
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他們還能覺得打架沒意思。
這是陳文麗帶來的變化啊。
王家一家子還在過年的氛圍裡,陳文麗這時卻氣的不行,她一路都在罵罵咧咧,她罵的不是旁人,正是何四柱兒,這人竟然以為能占她的便宜?
他也不看看自己那張老臉。
陳文麗很惱火,她一路往知青點走,突然就看到知青點的遲盼兒鬼鬼祟祟的出門,她向著山腳的方向走。陳文麗一頓,趕緊跟上。現在知青點裡要說她最煩誰,那麼就是遲盼兒了。
林錦性格不好,但是想到恢複高考林錦被人偷了錄取通知書,彆人替代了她的生活,她自己碌碌無為日子艱難,後來即便是翻開了這件事兒,但是她的人生已經被偷走了。
想到這些,陳文麗就覺得林錦現在嘚瑟都不足為懼,她早晚會倒黴的,甚至於,她看林錦的眼神都帶著幾分同情。
不過她也不會告訴林錦的。
誰讓林錦對她不客氣呢。
活該她倒黴了。
薑小蘋也討厭,但是薑小蘋不讓彆人占便宜,也不太占彆人便宜,這一點陳文麗還是滿意的。
所以這算來算去,隻有遲盼兒最討厭,因為遲盼兒最會裝軟弱,每每都要靠著自己的柔弱找男知青幫忙,陳文麗最煩的就是這種女人,自己沒有一點骨氣,真給他們女知青丟臉。
再加上遲盼兒總是手腳不乾淨,他們知青點總是隔三差五的少點什麼東西,彆人不好說,但是陳文麗是知道的,一定是遲盼兒拿的。她有好幾次都看到蛛絲馬跡了,再加上上輩子的經驗,她幾乎可以斷定遲盼兒就是他們知青點的那個賊。
不僅如此,遲盼兒還想偷拿她的東西,這是陳文麗最最最最不能容忍的。
所以陳文麗最煩的,就是遲盼兒。
這眼看著遲盼兒這樣鬼祟,她二話不說,立刻跟上。
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女人又想偷什麼。
這要說遲盼兒沒問題,她腦袋都能擰下來給人當凳子坐,他們從外麵過來,這都四五個月了,遲盼兒竟然就買了一次糧食,分的那麼一點糧食都不夠一個禮拜吃的。她竟然到現在還有,你敢信?
她到現在還有糧食。
她買的,加上她分的,一共也就能吃一個月?
看食量吧,反正不會更多,這女人愣是堅持了四個多月,擺明了有貓膩。
就她陳文麗,她中間都買過一次糧,還幾乎隔一天就要掃蕩一次何家的陷阱,雖然不是每次都有,但是十次二十次裡麵,總有一兩次成功的吧。
就這,她日子過得還緊吧呢。
可是遲盼兒呢,她竟然還有東西寄回家,媽的,不知道從哪兒來的。
陳文麗攥緊了荷包。
反正沒偷她,但是就不知道偷誰得了。
她可是知道。這女人年前的時候還想去找唐可欣夫妻借錢呢,後來又不知道怎麼不借了。
總之,就不對。
陳文麗這邊走邊琢磨,一路跟著遲盼兒走到了山下的一處廢屋子,這屋子不是旁的,正是看山人廢棄的屋子。
嗯,就是王一城藏東西的那個。
嗯,也是顧香織偷偷烤雞的那個。
是的,大家都盯上了這個屋子。
雖然這個屋子荒廢了,雖然這個屋子搖搖欲墜,但是大家都喜歡“它”樂此不疲的來這裡。
這不,遲盼兒來的也是這裡,她來到屋子,學著貓叫:“喵喵喵~”
沒有人回應,遲盼兒不高興的說:“這個人真是的,怎麼還沒到。”
她自言自語一句,陳文麗瞬間就反應過來,遲盼兒約了人。
她竟然約了人在這裡相會。
陳文麗真是一下子就激靈起來,她覺得,自己就要抓住遲盼兒的把柄了。她激動的貼在牆上,卻沒有看到,有人從後麵過來,那人遠遠的就看到了陳文麗,他順手在周圍找了一個木棍子,走近了陳文麗,咣當一下子,敲在了她的頭上,陳文麗瞬間倒地不起。
撲通一聲,驚到了遲盼兒,遲盼兒飛快的跑出來,一看陳文麗倒在地上,嚇的癱軟在地:“你你你,你殺人了!”
她哆嗦著說。
男人獰笑一下,說:“你是傻子嗎?我要是殺人了,就不是給她一棒子了。倒是你,這人跟著你來的,你竟然沒有發現?”
遲盼兒:“啊,我不知道。”
她擔心的說:“怎麼辦?她跟著我,我怎麼辦?如果她有個好歹,會不會咬我?她肯定會把我說出去的,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男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說:“你怕什麼,不過就是一個陳文麗,你還害怕?她就算是說跟著你又有誰相信?她就跟個瘋狗一樣,在村裡沒什麼人緣兒,你不用把她放在心上。”
他上前攬住了遲盼兒,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走,我們去快活一下。”
這個時候遲盼兒哪裡願意,她低聲:“不行,不行的,陳文麗還在,她、她要不要緊?”
男人煩躁:“她能有什麼事兒?死不了,你這膽子也太小了。我就輕輕敲一下,等一會兒幫你給她抬回會知青點就是了,你何必這麼在意。”
遲盼兒:“可是……”
男人這時的臉色已經冷了下來。他陰森森的說:“你不樂意?”
遲盼兒嚇了一跳,趕緊說:“不是的。”
“既然不是,哪裡那麼多話,走,我們進屋……我家的黃臉婆實在是太沒意思了。還是你好……”
遲盼兒被他拽進了搖搖欲墜的房子,雖然心裡很不樂意,但是想到這人舍得給錢,她也就放鬆下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一回生兩回熟,她都習慣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兩人終於從屋子裡出來,好懸時間短,不然還要擔心房子塌了。
畢竟,這可是危房。
遲盼兒整理衣服,說:“我最近沒有糧食了……”
男人嘟囔:“怎麼又沒有了,你吃的也太快了。”
遲盼兒淒苦的說:“我有什麼辦法,我還要往家裡寄一些,我家裡還指望我呢。我哥哥弟弟都沒有結婚,家裡也要攢錢。你知道在城裡娶個媳婦兒要花多少錢嗎?我哥哥是臨時工,弟弟還讀書,我家的日子不好過啊。”
“行了行了,知道了,等我給你弄一點,你就多餘管他們。”
遲盼兒怒道:“我怎麼能不管他們?那是我的親人,如果不是為了他們,我也不至於,我也不至於……”說到這裡,哭了出來。
“你看你,又哭了!”
他低下身子,開始在陳文麗身上摸索。
遲盼兒心裡不樂意,說:“你乾什麼,你都有我了,還要對她這樣?你對得起我嗎?”
男人嗤笑一聲,說:“你看你,就是愛吃醋。我哪裡是對她有意思,這種潑婦,我懶得多看一眼,我想看看她身上有沒有錢。”
遲盼兒低聲:“她沒有,她窮得很。”
遲盼兒是看出來了,這陳文麗來的時候夠裝逼,但是實際上沒有多少錢,跟她日子差不多,不過她比自己有優勢就是不用管娘家,管好自己就行。
可是她遲盼兒不行,她跟娘家可親的很,絕對不會不管的。
所以她日子更艱難。
“陳文麗手裡沒有錢的,我們知青點最有錢的就是唐可欣,不過她早早就結婚走了。”
男人冷哼一聲,說:“媽的,這娘們結婚倒是快。”
他覺得知青點最好看就是唐可欣了。
唐可欣一下鄉,他也盯上了,但是可不敢明目張膽的胡來,這要是被大隊長知道,非得給他扭送去派出所,所以他是不敢直接胡來的。
畢竟,他也有媳婦兒。
可是吧,他本想著日子過一過,苦日子來了她就知道得靠男人,到時候自己再跳出來幫襯,說不定也是可以占便宜,但是沒想到這個唐可欣倒是麻溜兒,竟然直接嫁了。不過也是個蠢的。隻會看臉。
就小五子那個人,乾活兒一點也不行,掙那麼一點點的工分,整天渾水摸魚,也不知道唐可欣圖什麼。
哦,也不是不知道,還是看臉。
這女人就是膚淺。
倒貼的蠢貨!
這要是知道唐可欣家裡這麼舍得給女兒花錢,他就該早點出擊,雖然他結婚了,但是糊弄一個女人有多難?他心裡不高興,麵上也顯出幾分。
遲盼兒小心翼翼的看著男人,說:“唐可欣跟知青沒有走動,我想借錢都不行的,不過她是有錢的,如果能夠從她身上弄到錢就好了……”
男人哼笑了一聲,說:“你還跟我耍心眼?”
他捏住了遲盼兒的下巴,惡狠狠的說:“你給我老實點,還輪不到你來指揮我做什麼。”
遲盼兒嚇了一跳,趕緊說:“我知道的,我不敢的,我真的不敢。”
她生怕眼前的男人對她不客氣,趕緊又說起彆的:“其實村裡的於招娣也有錢,都不知道於招娣到底為什麼那麼有錢。我看她家裡人都不知道,真是奇怪呢。”
彆看於招娣自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但其實她突然有錢了,彆說他們家人,全村人都是知道的,誰心裡沒點小九九,都盯著她呢,隻不過於招娣自己一點也不知道罷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是全村矚目的。
遲盼兒發現了,這個男人也發現了,他說:“這個於招娣有點奇怪,你最近如果沒事兒,就跟她交交朋友。我看她跟以前的小姐妹都不來往了,每次都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一個人沒有朋友很孤單的,你去主動接近她。保不齊我們就能打聽到她來錢的路子。”
遲盼兒:“好。”
“還有唐可欣,雖然她結婚了,但是總歸也是知青,你作為知青點的人,也該跟她交朋友的。你們都是城裡來的,可是有共同話題的。”
遲盼兒抿著嘴:“好。”
男人笑了出來:“她們都是有錢的,你多跟他們來往,是有好處的。彆總是想著從我這裡摳東西,你也該拿出自己的優勢,你看你這可憐的模樣兒,總是能夠哄騙幾個心軟的姑娘的。我看唐可欣和於招娣都不是什麼精明人,你要是想要有錢,總歸不好放過他們。於招娣有來錢的路子,唐可欣他們家的快遞每個月都有,這些你都該算計著。如果你都能算計到,我才是真的高看你一眼。不然你在我這裡,也不過就是一個隻能睡覺的,沒什麼大用處,你該懂的。”
遲盼兒趕緊說:“我曉得。”
“你這麼聽話就對了。媽的,這個陳文麗果然是個窮鬼,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遲盼兒:“我就說她窮啊。”
;“行了,走,我幫你把人抬回去。”
“好。”
這倒不是他們村子的人多麼的善良,而是跟之前王一城他們的行為一樣,他們都是不想出事兒的,東北冬天冷,擱外麵一宿肯定出事兒,這要是真的死了人,那這事兒就大了,誰也不想這樣。
所以不管怎麼樣,沒人想看到這種結果,真是把人打暈,也會想辦法弄回去。
男人直接給陳文麗弄到背上,說:“我背著她,你在前邊帶路,看著點,彆讓人看見了。”
“我知道的。”
兩個人背著陳文麗,賊眉鼠眼的往知青點走,躡手躡腳的左顧右盼,生怕被人發現,不過啊……“呼~呼~”
兩個人走的很謹慎,但是耐不住,陳文麗竟然打呼了。
她挨了一棍子,昏迷過去竟然是睡了,人還開始打呼了。
男人:“……”媽的!
遲盼兒:“這倒黴催的。”
她說完了臟話,趕緊偷看一眼,見男人沒在意,這才不說,她是曉得的,自己在男人麵前得是溫柔老實的形象,才能拿到更多好處,講臟話打架什麼的,那是必須不能有的。
“這個該死的,她倒是睡得好。”
“誰說不是呢。”
她柔聲:“我來背她吧,這就快到了,彆是被人看見你,給你惹來麻煩怎麼辦呢,這可不行。”
果然,這話說的男人很熨帖,他得意的笑了笑,說:“我怕什麼,這村裡就沒有我害怕的事兒。”
再說了,大年初一,大家不在家戴著,誰大晚上的出門,這天都黑了,是瘋了嗎?
不過這個話就不必說了。
有失威嚴。
他說:“我照顧你,應當的,你是我的女人嘛。”
遲盼兒虛應著笑了笑。
她要不是有好處,哪裡會跟著這個男人,她嫌棄的撇嘴,兩人背著陳文麗往知青點走,而這時,同樣躡手躡腳出村子的王一城遠遠的就看到黑漆漆的幾個身影,他不敢靠近,媽的,他也怕彆人看見啊。
他躲躲閃閃,但是出村就這麼一條路。
他這次出村子,是去公社給他姐送魚的。
雖說他姐後天回門,但是就怕魚死了。
這魚活蹦亂跳的,現在正是吃個新鮮,王一城主動提出去送魚,那可是他最好的姐姐。不過他也怕被村裡人看見,躲躲閃閃的出村,沒想到,還有人跟他一樣鬼祟。
王一城一路走得很慢,生怕被前麵的三人組看見,不過隨著月亮的映照,王一城微微眯眼,倒是看清了那個男人。
他有些震驚,但是卻還是低語:“何三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