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四下逃竄, 王一城還拎著一隻雞!
雖然人很著急的逃竄。
但是,雞不能丟!
這可不是普通的雞,是小雞燉蘑菇的雞!
王一城嗖嗖的從小道兒竄下山, 這總是乾這種事兒的人, 誰還不準備幾條小道兒?
王一城嗷嗷的跑, 他雖說現在在城裡上班,但是每天來來回回的運動量也不少, 自然不耽誤逃竄。他是第一個跑下山的,飛快的奔著自家去了。
他一路狂竄, 眼看到家門口了,剛到小巷子門口, 就看到一個小女娃兒也拎著一隻雞, 嗷嗷的往這邊跑。倆人差點撞車。
王一城:“!!!”
香織:“!!!”
兩個人又互相看了看對方手裡的雞, 都彼此給了對方一個保密的眼神兒,隨即趕緊回家。
得, 誰也彆說誰了。
大家的雞,都來源不明。
王一城跑回家, 這下子很肯定了, 最近在隔壁村子流傳比較猛的偷雞賊, 應該還是顧香織。雖然以前他就懷疑是香織,但是也沒啥證據。
現在算是確定了。
聽說,香織的舅舅也是受害者, 丟了四五次了。
嗯,果然是殺熟小能手。
不過沒想到這小孩兒倒是挺有精神的, 上午上學,下午上山乾活兒,傍晚還能砍柴, 就連深夜都能跋山涉水的去隔壁村子偷雞,你看看這是怎樣的精神!
這可真是……她好像都不用睡覺的?
服了服了。
王一城倒是不想想自己,他自己還不是一樣,白天上班,傍晚還能出去盯梢兒扒人家的陷阱呢。
至於會不會被顧香織誤會自己也是偷雞賊,這個王一城是一點也不懷疑的,彆人看見他可能會懷疑,但是作為真正的偷雞賊,香織知道他不是啊。
王一城喘息著把雞藏在了櫃子下麵,這才洗手換下衣服。
且不說香織是偷雞賊這個事兒,就說今天山裡的黑影兒是誰啊?
後頭他好像還聽到女人的叫聲了,有點像陳文麗,不過不奇怪,他是知道的,陳文麗也總是卻扒拉何家的陷阱,大家都是“誌同道合”啊。
但是黑影不是她。
王一城嘖了一聲。
不過他很快的就把這些拋諸腦後,想那麼多乾啥,管他是誰,反正他順利安全的逃回家了。
其他的,愛誰誰!
其他的……其他的人還真是也順利的逃回家了。
畢竟,他們可是往四個方向跑的,這能有問題嗎?
陳文麗嗷嗷的竄回知青點,氣喘籲籲,正要躺下,看到遲盼兒的頭發上沾了一根枯草,她哼了一聲,嘲弄的笑了下。其實陳文麗已經知道了,遲盼兒在外麵跟人幽會。
可惜她一直沒有發現是誰,因為遲盼兒最防備的就是她。
這一看還有什麼不懂,她八成是趁著自己出去,然後也偷偷摸出去了。
陳文麗十分鄙夷遲盼兒,她是過來人,是生過孩子的,而且生過兩個,自然知道懷孕是什麼狀態,遲盼兒看起來,真的不太對。也就是陳文麗沒拿這個事兒要挾遲盼兒,不然一準兒拿捏她。
人吧,都有兩麵,陳文麗也是。
她雖然也發癲發飆,自私不講理,但是在男女關係上,卻不會用這件事兒拿捏彆人,特彆是對女同誌。畢竟上輩子她嫁了好幾次是吃過這個苦的。
那個時候多少個人講她小話兒,所以她不會用這個事兒攻擊人。
她愛動手,嘴巴壞,真是涉及到自己能下狠手,就像是舉報了於招娣,她巴不得於招娣坐牢,但是卻不會用男女那方麵的事兒去拿捏人。
即便是她討厭的遲盼兒也不會。
換了於招娣和徐小蝶這種情敵,她也不會。
這是她的底線。
不過這個遲盼兒也太蠢了,什麼也得不到就跟人亂來。遲早吃大虧。
說實話啊,她提醒過遲盼兒一次,但是遲盼兒一副她故意陷害的樣子,嘖嘖。
陳文麗再看遲盼兒,隻覺得這個人腦子不清楚,愚蠢到了頭,她哼笑了一聲躺下,也不知道,今天是誰在山裡逃竄。她想到這裡,也陷入了沉思……
有可能是她一樣去山裡扒拉陷阱的,也有可能是其他人,算了算了,管他是誰!
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王一城跟陳文麗想的一樣,這知道了又這麼樣,又跟自己沒啥關係,算了,不管他。
這兩個人都不想那麼多,倒是何三柱兒回家翻來覆去睡不著,就琢磨到底是誰啊!
他現在回家了才琢磨這事兒,怎麼就覺得,那是去偷自家的獵物呢。
雖說大山裡的東西,不是哪個人的,但是既然進了他家陷阱,那就是他家的。
虧了啊!
他一定要找到那個掏陷阱的!
一定要!
不過,這可真是不好找,主要是,這人一三五、一四六,感覺也不分日子,當然,他最懷疑的是陳文麗。
自從他跟遲盼兒好了,自然就知道陳文麗更多事兒,陳文麗偶爾會帶獵物回知青點,自然也是曉得的。再加上,確實是自從知青來了,他們家獵物彆人動的次數更多,那肯定是有陳文麗了。
就像是今天聽到那個女人的叫聲就有點像陳文麗,但是陳文麗來之前就有這個事兒了啊。那肯定是村裡人,而且陳文麗一來村裡就知道陷阱,肯定是有人告訴她。
保不齊以前那個偷雞賊跟陳文麗是一夥兒的,他告訴的陳文麗,不然都解釋不清楚陳文麗怎麼會知道他們家的陷阱。他想要順藤摸瓜,可是也沒找到啥證據。
到底是誰啊!
除了陳文麗,還有誰啊!
何三柱兒睡不著覺了。
不過現在這個也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要有兒子了。他何三柱兒可是要有兒子的人了。
何三柱兒嘿嘿的笑了出來,隻覺得心滿意足。
呼呼呼~
他轉頭看向還在打呼嚕的媳婦兒,一個娘們竟然這麼粗魯,他嫌棄的撇嘴,等秋收結束,一定給你掃地出門。
何三柱兒這麼想著,心情越發的好了起來。
至於另一個黑影兒……那人是誰,大家壓根就沒有想過。
陳文麗和何三柱兒壓根沒看見,至於王一城,沒放在心裡。
這上山倒騰東西的,又不是隻有他。
大家各有心思,但是倒是一個個都很快的睡覺了,畢竟,晚上不睡,白天崩潰啊。
這可是秋收!
王一城倒是不用體驗秋收,但是他也不是鐵打的,白天一樣要上班的啊。
好在,年輕人精力旺盛,王一城早起倒是也有精神。
嗯。比他幾個哥哥有精神。
畢竟幾個哥哥都有媳婦兒,有時候也少不得“忙碌”。他就沒有這種煩惱了。
王一城看著三哥的黑眼圈,說:“三哥啊,你這大黑眼圈子哎,眼袋都要耷拉到嘴角了。你多少也悠著點啊。”
王一林不好意思:“要你管。”
王一城:“嗬嗬嗬嗬。”
王一林上下打量王一城,忍不住悄悄問,“小弟啊,你有啥秘方嗎?我怎麼覺得你一直都很有精神。”
王一城無辜的挑眉,說:“我就是天生的身體好,不行嗎?”
“你不是天生的身體差?”王一山問。
他可真是老實人,把王一城以前整天用來偷懶的借口拎出來了。
王一城:“……”
快,抓住他,這裡有個老實人。
王一城嗬嗬一聲,說:“我是該好的時候好,該差的時候差。”
他可不會說,自己這兩次都是假結婚。
不過有什麼關係呢。
他本身也不是很需要。
這有那個時間,搞點吃吃喝喝才是正經啊!
人啊,得補一補才能活的長遠。
王一城:“走了走了,準備上班了。”
這住在村裡就是這點好,早上不用早起啊。
雖說騎自行車也不算慢,但是到底還是得至少早起個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啊,廁所都能蹲好幾次了。
他揉了揉胳膊,說:“大哥你載我。”
王一山:“行。”
王一城盤算今天的事兒,他今天可是挺忙的。
嗯,忙彆人家的事兒。
哎,誰讓他做人有底線呢。
這遇見不平總是得管點閒事兒,說實話,這要就是何三柱兒媳婦兒的事兒,他是完全不管,吃飽了撐的。這娘們為了自家男人都能反咬一口彆人的,真是一點也不值得幫助。
但是吧,他家孩子總是無辜的。
小孩子那麼小,要真是被何三柱兒害死就完了。
何三柱兒的媳婦兒不是什麼透亮的人,但是黃翠芬她娘家倒不是完全的糊塗蟲。
王一城到了單位,找了一張紙準備寫紙條,他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默默的脫下鞋襪,直接用腳寫。
雖然他字兒太好了呢。
還彆說,他是第一次用腳寫字兒,還……挺稀奇的體驗。
王一城認真的寫字,用了好一會兒。沒辦法嘛,誰讓這是腳丫子呢。
他很快的把紙條寫好了。
再看上麵的字兒,真是歪歪扭扭,不堪入目。
不過倒是也能清晰的看出寫的是個啥,王一城呲牙裂嘴,覺得自己到了下輩子都不能承認這字兒是他寫的,這也太差了。就算是腳寫的也不能允許。
太丟臉了。
王一城嫌棄的撇嘴。
他默默的給紙條收起來,希望今天晚上的黃家人能夠給力一點。
這可是他給他們創造的好機會啊!
他們要是不趁著這個機會扒下何三柱兒的臉皮,多給娘倆兒爭取點錢,那才是蠢了。
王一城寫好了,也不著急去送信,傍晚再說。
其實怎麼說呢,黃家人也未必就靠譜,但是何三柱兒都想害人命了,再怎麼個情況,吃苦也比丟了命好。再說他也打聽了,黃翠芬雖然處處向著自己男人,蠢了點,但是黃家父子在他們村算是精明人。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王一城這時都給東西收起來了,自然不擔心什麼,說:“進來。”
進來的是陳主任,陳主任笑著說:“你這倒是不忙啊。”
王一城:“可不是不忙,不然我也沒工夫整天請假。”
他笑著說:“您快坐,我給你倒杯水。”
陳主任:“不用,我剛才去公社對接工作,喝了一肚子水,可是喝不下了。”
王一城:“您這工作倒是忙,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您吩咐我,我正好閒著沒事兒。”
陳主任爽朗的笑:“你當我有事兒不吩咐你啊。”
她說:“我可沒跟你客氣過。”
王一城:“哪兒啊,我可沒幫您乾過什麼。”
“那咋沒,可挺多的。”
陳主任寒暄過了,說:“行了,我不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我跟你說點正事兒。”
王一城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陳主任:“副食品收購站缺一個業務員,我想推薦你過去,你有啥想法嗎?”
王一城:“業務員?我能做這個嗎?”
陳主任:“那有什麼不能的?我覺得正適合你,你這人嘴甜,會跟人打交道。真是做業務員其實挺好的。而且我想了,你這邊也得時間自由點。這不是正好了?”
說到底啊,這業務員說是出去收山貨了,但是去沒去的誰知道啊。這時間可不是就自己把握,王一城這邊要照顧孩子多,自然是需要更多自己的時間。那這麼看來這個工作就很適合他了。
王一城:“那倒是也行,真是謝謝您,還為我操心。您看,又是給我介紹對象,現在又為了我的工作操心,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您好了。”
陳主任:“嗐,都是應該的,大家都是一個廠子的,不就是你幫我,我幫你的?說實話啊,你跟洪廠長在一個廠子上班確實不太合適。主要是她做領導,這就容易引人閒話。也對你以後的升遷什麼的都不利。你就算是能做出成績,人家都得說你是靠裙帶關係,所以真是不太好。但是你要是調走了就不同了。”
王一城:“我懂的。”
他笑了笑,說:“這些道理我都懂,所以真的特彆感謝您。我自己都沒想到,您就幫我想到了。您就跟我親姐姐一樣。你說我怎麼這麼幸運啊,這認識的都是好人,人好心地好。”
陳主任聽了好話眉開眼笑,這誰不樂意聽好話啊。
她翹著嘴角說:“你看你這小子,就是實在人。”
王一城:“您更實在啊,說了幫我留意,這麼快就找到合適的了。”
陳主任:“這事兒還真是湊巧,我本來是想給你留意一個輕鬆些,時間自由一些的活兒,這不是今天正好去公社對接業務,恰好跟公社的李主任聊了起來,好麼,正好她想給她兒媳婦兒調動工作。她兒媳婦兒就是收購站的業務員。這老百姓看著收購站是挺好的,坐在那兒收個雞蛋什麼的。但是鋪麵的工作人員才幾個啊,還有業務員得下去跟各個大隊收山貨的。不然怎麼供應出來啊。她兒媳婦兒就是業務員,一個女同誌要往下跑,真是挺不方便的。各村領導都是男同誌多,當然現在男女平等也沒什麼,但是架不住一些老古板的,就更看重男人,她每個月收的不如男同誌多,心裡也憋氣。這倒是不影響工資,可是那小媳婦兒要強,就生悶氣。再加上最近還懷孕了,她婆婆這哪裡放心的下,就想跟人換個工作。看來看去的,都找不到合適的。都已經一個多月了,今天還跟我說讓我留意,我一聽,嗐,這不是巧了麼。你們兩個要是換一換真是正好。”
王一城笑著點頭。
陳主任:“她一個孕婦在檔案室工作什麼也不影響。你那邊時間也自由了。”
至於說王一城能不能工作好,這個陳主任根本不擔心,王一城本來就是本地人,又是清水大隊出來的。清水大隊的田建國就是他舅舅,怎麼可能不支持外甥的工作。
而且吧,王一城本來就嘴巴甜,會說話。他乾這個根本不可能不行。
陳主任覺得自己已經透過外表看穿了本質。
“你覺得行嗎?你放心,如果是你跟他們換,咱們都不用托人,公社李主任那邊就能直接去找他們領導,保準妥妥的。而且捏也不用擔心新同事不好相處,那邊都是往外跑的。大家接觸不多,再說……”她笑了笑:“誰都知道你跟洪廠長是夫妻,不會有人腦子發蒙故意找事兒的。”
這話說的很直白,但是確實又是這麼一個道理。
就沒有那個得罪他的必要,所以不至於被人排擠什麼的。
王一城:“行啊,我沒問題。”
他答應的倒是痛快,這倒是也因為,他知道這個工作都是做什麼。所以覺得挺適合他的。
陳主任:“那就好,那我再跑一趟,給公社李主任那邊回個信。”
王一城:“行。”
他起身:“就麻煩您了。”
“嗐,這算什麼,都是應該的。”
陳主任風風火火的,王一城也沒想到事情進展這麼快,不過他也曉得事情是有陳主任在,所以才進展的快,要是單靠自己打聽,那就不知道得多少時間了。
王一城伸個懶腰,覺得自己換個工作其實也挺好,雖然這個工作很清閒,但是確實每天都沒啥事兒,也怪悶的。這要是檔案室在他們村地頭兒就好了。
這真是一開門就能看熱鬨。
嘿,那日子,就是一個美。
王一城幻想了一下,嘿嘿嘿笑出來,覺得自己果然想多了。
這人果然是不知足,以前還在地裡乾活兒的時候就想著如果能不乾活兒就好了。如果是個工人就好了,但是等做了工人,他又想如果能活輕鬆不累就好了。這真是不累了,他還要求快樂了。
你說,真是不知足啊。
王一城數落了自己一句,但是又覺得自己這樣想沒毛病啊,正常人誰不想希望自己越來越好呢,所以他也沒毛病。
因為工作的事情有了變數,王一城下班的事情心情不錯,他倒是沒等三個哥哥,說是要回家拿點東西再往回走。王一山他們也沒等他。
黃翠芬的娘家在外村,不是隔壁的村子,倒是有點距離,好在王一城還有自行車。
他很快的回家拿了自己萬年不變的長裙子,很快的騎車就竄到了黃家所在的村子,為了趕時間,他真是給自行車都蹬出火星子了。王一城嗷嗷的,還沒進村把自行車在村外的樹林裡一鎖。這才“打扮”了一下進村,目標就是:小孩子。
這陌生人進村,都是被人留意的,他倒是也不擔心什麼,直接找了一個半大的小子,捏著嗓子交代了送信,又給了他一把糖,七八塊的樣子。
村裡的小孩兒哪裡見過這樣的事兒,趕緊揣著就跑。生怕慢一點這個活兒就讓彆人撬走了。
王一城也不多管,直接出了村子,急匆匆的離開。
他是不怕信沒送到的,村口可是做了好幾個大爺大媽,大家都看在眼裡,這信不可能送不到。畢竟一個村子沒有秘密。等黃家人拿了信找出來的時候,王一城早就走了八百裡地遠了。
他半道兒把偽裝脫下來,這才騎車回村。
王一城回村的時候,天都擦黑了。
九月裡天黑的不算早,他這屬實是回來的挺晚了。
田巧花飯都馬上好了,碎碎念:“你怎麼不後半夜再回來?”
王一城:“媽。你這就過分了啊。我這回來這麼晚還不是為了你為了大家?你要是這麼說,我可傷心了。”
田巧花:“還為了我?”
王一城:“哼!”
他徑自進門,很快的出來,手裡提著一隻雞,說:“我要不是等著買這隻雞,哪裡至於耽誤這麼久?”
寶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