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男人他們衣服就被扒光了!”
就連褲衩子都沒給留下!
哦,彆說褲衩子,就連纏在頭上的紗布,都沒有留下。
真是實打實的賊不走空啊。
“啊這……”
“不對,不對啊這事兒……”
“等等,該不會是這老小子把衣服扒光偷走的吧?”
這麼一想,很有可能啊!
何大嫂怒了:“我跟你拚了!”
因為光著,她男人受了多少委屈,丟了多少人啊!還因為這個,賠了錢給於招娣,他們家真是倒黴啊。這再一看這人,真是恨不能撓死他!
“我殺了他!”
她一下子撲上來,傅公安幾個趕緊攔住人,說:“你這是乾什麼?這人還昏迷,你還能乾什麼?再說,他都沒有醒,還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兒,你彆亂來。”
“我、我、我……我家委屈啊!”
她可不敢跟公安同誌鬨騰,但是越想越委屈,就地一坐,嚎啕大哭!
“我家怎麼這麼倒黴啊。”
“這咋就遇到這種事兒了啊?”
“這是害了我家的名聲啊。”
她一邊哭一邊拍大腿,就跟唱戲一樣。寶丫抿嘴搖頭。
這個大嬸子演的真假哦。
“讓一讓,大家讓一讓。”
“這乾啥呢?趕緊讓開。”
虎哥:“傅公安,是我。”
他點頭哈腰,他是隔壁村子的,因為在黑市兒賣東西,所以跟公安都認識,不過因為他是小打小鬨,一般人家也不會抓他。畢竟不是人人都像是祥哥那麼誇張,弄幾十頭豬,還有好些個其他的。
這就很誇張了。
虎哥沒那麼大的實力,也就仨瓜倆棗,小打小鬨。
他最近比較老實,這能不老實嗎?彆說他,常去黑市兒倒騰東西的都老實了。生怕被當成祥哥的團夥兒啊。
虎哥更是不敢了,他之前弄個小賭攤兒那是掛了號的,可萬萬不敢再胡來了。老實的像是鵪鶉。這不在外麵折騰,他最近都老實的在村裡待著。
這不,公安一進村就遇到他了,他也是當仁不讓,立刻過來幫著認人。
“我聽說你們想認人?麻杆兒我是認識的,我們一個村子的,他是跟著原來那個黑市兒的祥哥的。整天得意的不行,我就看不上他。有什麼可嘚瑟的啊,以為自己多了不起。我……”
叭叭叭個不停。
傅公安:“你趕緊認一下人,你看看這是麻杆兒嗎?”
虎哥上前仔細看了看,皺起眉:“他最近都乾啥了啊,這日子苦成這樣了?都瘦脫相了啊!我看著是他。”
祥哥被抓了,倒是沒有麻杆兒的動靜兒,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所以說,麻杆兒一個人藏在山裡?
這小子瘋了嗎?
“他就是一個馬仔,被抓就被抓唄,一兩年也就出來了。這往山裡躲什麼啊。你看看這造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虎哥十分感歎。覺得麻杆兒真是太蠢了。
他哪裡想得到,麻杆兒是黑吃黑了老大,還利用老大祥哥的關係騙了革委會一把手的長輩啊。
他這問題,可比祥哥還重。
祥哥得罪人可沒他狠。
當然,現在人家認準了是祥哥指使麻杆兒乾的!
麻杆兒這種小嘍囉,做了“大事兒”,人家也不會覺得是他自己的意思。
祥哥就是很冤枉。
當然,祥哥也不是什麼好人。
彆人或許不敢說,但是作為知情者的香織而言,她是知道的,祥哥他們一家子就沒有一個好東西,狠毒又沒有底線。她可不是唯一被欺負的。
是的,香織也到了,她聽說有個野人,也是過來看熱鬨,但是卻聽虎哥說起了麻杆兒。
這人她知道的。
祥哥小弟嘛,也不是啥好東西。
“香織你也來啦?”
寶丫眼尖的看到了香織,香織點頭,也湊到了窗前,往裡麵看熱鬨。
虎哥還在唾沫橫飛的叭叭:“這人真是,你說他怎麼那麼蠢,他就是一個小弟,至於這麼藏嗎?這要不是昏倒了被發現,死在山裡都沒人知道。這腦子也不知道想啥,真是蠢透了。”
傅公安點頭,倒是也認可虎哥這個話。
其實都不用多說,隻看這個人骨瘦如柴,破衣爛衫,高燒昏迷的樣兒就知道,他真是慘的一批。
藥匣子:“我看他這個情況還是很嚴重的,你們最好是給他轉院弄到城裡的醫院好好治一下吧,這人一直不醒,我不怎麼放心,這樣是容易燒壞腦子的。”
相比於其他人感歎麻杆兒蠢,藥匣子倒是真心的建議了一下。
傅公安:“那這人能動嗎?”
“能!”
“那我去安排村裡的牛車。”
“可以!”
虎頭嘖嘖嘖個不停。
果然啊,還是小打小鬨好,雖然掙得少,但是人安全啊。
你看看祥哥,再看看麻杆兒……有命掙錢沒命花啊!
牛車很快準備好,把人弄上了車,他們一路回公社,虎哥也趕緊跟著看熱鬨,同時看熱鬨的還有村裡人。王一城下班過來接孩子,正好跟他們遇上。
他嘎吱一下子停了車,好奇的問:“這咋了?這誰啊?”
“隔壁村……”
傅公安顧不得寒暄,稍微打個招呼就走,倒是村裡人跟王一城好一頓叭叭。
王一城:“我勒個去!”
他真是很震驚了。
不過雖然麵上震驚,心裡倒是不那麼震驚,畢竟,他比其他人知道的可多多了。
這貨藏在山裡的“黑吃黑”,都被他拿走了。
王一城反倒是不動聲色,他一臉驚訝的回去,剛進村就看到何大嫂嗷嗷的叫喚,氣的不行。他們家原本以為是鬨鬼,所以衣服才不見了,現在知道不是,竟然是有人偷偷扒了帶走的。
這能不氣嗎?
“他一個人躲在山裡,肯定是冷,所以才扒了我男人。”
“我估計,他原來就躲在山神廟。”
“這缺德玩意兒啊,嚇的我男人是一宿一宿的睡不著啊。”
何大嫂說個不停,她身邊圍了不少個人。
王一城倒是沒理她,他徑自去接孩子。這才曉得,是寶丫他們上山發現的。
寶丫:“幸好被我們發現了,我們救了人呢。”
王一城:“那你不是很厲害?”
寶丫笑了:“我就是很厲害。”
王一城:“走,回家,為了獎勵你們今天這麼厲害,我回家給你們煎雞蛋吃。”
哧溜兒!
流口水!
王一城沒有在村子裡久留,他很快的帶著兩個孩子回公社,倒是也挺難得的。洪月新倒是正常下班了。一家四口難得坐在一起吃晚飯,王一城:“我還以為你今天也不會回來吃。”
洪月新:“這兩天還好。”
她輕輕地笑了笑,說:“最近廠子談成了幾筆大單子,我也能輕鬆一點了。”
王一城:“玩具?”
洪月新點頭:“我們小廠做大件沒有優勢,總廠那邊給我們的也都是小活兒,我們隻能自己開拓了。好在你啟發了我。你可彆小看這個玩具,鐵皮小汽車還是很好歡迎的。”
王一城:“男孩子都喜歡,對吧?”
他衝小錚眨眨眼,小高錚點頭,他說:“我就很稀罕的。”
他那隻是王叔叔送他的生日禮物,他也知道,媽媽是因為王叔叔的禮物才想到做小汽車的。
“我們正在研究,除了小汽車,還能做什麼,開拓一下品種。”
洪月新不是一個健談的人,不過提起工作倒是頭頭是道,當然了,她說的,都是可以說的,一些更複雜的,她肯定是不會在家裡說的。
“小錚,寶丫,你們兩個都是小孩子,你們如果想要玩具,還想要什麼?”王一城笑著問孩子。
寶丫歪著頭:“什麼玩具都可以嗎?”
王一城:“跟小汽車差不多的類型。”
寶丫想了想,說:“小青蛙。”
她樂嗬嗬的說:“咕呱咕呱!”
小錚:“小青蛙好玩兒,小兔子也可以。”
“對對對。”
小孩子能想到的,就是小動物。
洪月新來了興趣,問:“為什麼不是大老虎?”
寶丫撓撓頭,說:“大老虎那麼厲害,威風凜凜,不會成為玩具呀。”
小孩子也有自己一套的邏輯。
洪月新:“那為什麼是小青蛙?”
寶丫笑眯眯:“因為上學的路上經常都能聽到青蛙叫,所以我一下子就想到青蛙啦。”
洪月新:“原來是這樣啊。”
王一城倒是笑著說:“我覺得小青蛙也不錯,你看,首先它色彩鮮豔,小孩子都喜歡色彩鮮豔的東西,特彆是綠色,綠色還是很受歡迎的,而且看了也清新。其次就是它日常,不管是從城裡娃兒還是農村娃兒,很少有沒見過青蛙的,很日常更容易被大家接受。最後就是,這玩意兒坐起來肯定是比一些老虎啊,豹子啊什麼的更簡單。”
洪月新:“你這都能說出一二三。”
王一城:“我就隨口說一下,我也不是你們廠子的人,你們自己開會商量吧。”
洪月新若有所思:“還彆說,你說的其實有點道理。”
王一城:“你覺得有道理就行。”
他隨口說:“你做成小汽車那種可以動的,不是就更特彆了?”
洪月新:“你說得對。”
她感慨:“我發現你特彆能嘮嗑,你要是去我們銷售部,我們可能會更加事半功倍。”
王一城立刻擺手:“這可拉到吧,我這人懶,可乾不得這個,你繼續努力吧,我牙口不好,樂意吃軟飯。”
洪月新:“……”
這話倒是也不用說的這麼明白。
不過吧,她倒是感歎,說:“我還很是挺看不準你這個人。”
王一城:“其實沒什麼看不準的,我這人懶,能偷懶,我絕對不會努力。”
“未必吧,我看家裡你照顧的很好。”
洪月新倒是真心的說:“我自己帶孩子生活,肯定做的不如你。”
王一城挑眉:“家裡的衣服被褥我都是拿到村裡讓我嫂子洗的。”
洪月新:“我知道,你做飯也很厲害啊。”
她可是真的挺驚訝的,男同誌像王一城這樣會做飯的是有的,但是能做好的真不多。
畢竟他又不是個廚子。
她也發現,王一城但凡是用心了的,都能做的挺好。
他有時候也會拿著她的高中課本過來問一些有的沒的,領悟的都很快,生活上一些細節也是一樣,他都做得很好,不過吧,這人並不冒頭兒。
他做飯做的是好,但是你要是讓他幫彆人做個席麵什麼的就想也不要想了。
他寫文章也挺好的,不過也沒看他主動對工作寫過什麼計劃,屬於那種,你交代了他,他會做,但是沒有什麼自主性。
嗯,這當領導的就這樣,即便是家裡人,也大體判斷總結了一下。
不過王一城倒是不在意,他笑著說:“我做飯可得多琢磨,畢竟是要自己吃,如果是彆人,我管他們吃的是豬食還是好的。”
洪月新:“……”
兩個豎著耳朵聽熱鬨的小孩兒:“……”
洪月新:“你彆這麼說話,教壞孩子。”
現在可流行大公無私。
王一城聳聳肩,沒說什麼,反倒是起身,說:“今天輪到誰洗碗了?收拾好了我們一起下棋。”
寶丫舉手:“輪到我。”
洪月新:“我來吧,你們三個去下棋吧。”
她經常不在家吃飯,但是一般回來都會主動乾活兒的。她做飯不行,洗碗總是可以的,沒得小孩子都能乾,她不行。
王一城也不攔著:“行,那你來。寶丫明天。”
寶丫:“好的呀。”
三個人一起趴在茶幾邊兒,很快的就擺上了棋盤。
洪月新好奇的問:“你們什麼時候鼓搗的這個?”
王一城:“前幾天,前幾天我去廢品收購站,正好看到這個,我重新打磨了一下,刷了漆。”
“你乾的?”
王一城:“保叔幫我弄得。”
洪月新:“……我就知道。”
王一城:“我做不好那個。”
他低頭已經開始了,說:“你把剩菜給小黑小白。”
“我知道。”
兩隻小狗聽到它們的名字,汪汪汪出聲。
王一城還是很會訓練狗狗的,雖然住在樓裡,但是兩隻小狗兒不怎麼亂叫,平日裡洪月新回來,他也把狗狗關在狗籠子,不讓他們亂跑。
當然,洪月新不在就隨意了。
“你不出去遛狗嗎?”
王一城:“等一會兒,玩兩把再下樓,剛吃完飯也不好太大運動,緩和一會兒再下樓。”
洪月新點頭,她看著兩隻小狗狗,說:“其實,做玩具,小狗也好。”
王一城:“對啊,不過你讓小青蛙往前動容易,小狗不是那麼容易吧?”
“我再考慮一下,明天跟廠裡人商量。”
洪月新正在刷碗,問:“你在單位怎麼樣?”
王一城:“挺好,如魚得水,我去哪兒可都是受歡迎的,人緣兒好。”
洪月新:“……”
王一城一心二用,竟然還能寸步不讓。
寶丫撓頭:“哎呀呀,爸爸你你你……”
王一城:“你不行啊。”
寶丫:“哼!”
小高錚:“換我換我。”
洪月新湊了過去,沒一會兒,無語的說:“你這一步不能這麼下,你這樣的話,王叔叔又要贏了,你……”
小高錚:“……”
他幽幽的說:“媽媽,觀棋不語真君子啊。”
洪月新:“不是,你這不對。你咋還不讓說?你這怎麼進步?”
“不是,我自己……”
“你讓開!”
“洪阿姨,輪到我了啊!”寶丫小奶音嚷嚷。
洪月新:“你讓我一次。”
寶丫:“……”
嚶!
一家子難得的湊在一起,倒是有了幾分溫馨,王一城一個人大殺四方,乾翻了這三個臭棋簍子。他得意的笑:“你們,不行!”
伸出一根手指頭比劃。
“啊!!!”
被鎮壓了!
“再來!我還不信了。”
“我們三個合夥兒。”
“這個行……”
熱熱鬨鬨一家人哎。
相比於他們一家子溫馨和睦,還有不少人正在工作崗位上忙活,例如,傅公安!
傅公安現在遇到了一個大事兒,那就是……麻杆兒燒傻了。
不管是真傻了,還是怕事兒裝傻,反正他現在就是傻子的狀態。既然人傻了,他們錄取口供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其實按照傅公安敏銳的觀察來看,麻杆兒更像是裝傻,可是不管怎麼盤問,他都撐住了,這就不好辦了。這有人還在崗位上辛苦,有人在家裡溫馨親子時光,還有的人卻在家裡冒黑氣兒。
這說的不是旁人,正是顧凜。
作為王一城的對照組,他慣常都是愛情大過天的。
正是因為愛情大過天,他現在十分的難受,因為他的愛人,竟然跟彆人相親了,而且算是成了。朱家和徐家都有早早結婚的打算,他們想在年前辦理。
雖然不知道真假,這話傳到顧凜這邊,他心情哪裡好的了?
在他心裡,自己跟徐小蝶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至於朱晨,那是橫刀奪愛的卑鄙小人。
因為徐小蝶的事情,他都沒有功夫管香織了,如果是以前,他知道香織在家裡提要求,肯定是要好好訓斥一番的。一個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總歸都是要嫁人的。
不過現在他也沒工夫理會女兒了,滿心滿眼都是徐小蝶,琢磨怎麼能破壞徐小蝶的婚事。
他知道徐小蝶喜歡他,但是徐家人……這都什麼時代了,還想包辦婚姻,真是太過分了。
這是殘舊的舊思想啊,就該被打倒。
可是他不能直接得罪徐家,誰讓,他還徐小蝶呢。
顧凜愁的捶著頭,隻覺得痛苦極了。
他想愛一個人,怎麼就這麼難。
香織冷眼旁觀,死死盯住親爹,反正他彆想找徐小蝶。彆想再婚。
現在好不容易於招娣總算是不來找她爸爸了,她可不想再有一個徐小蝶。上輩子她爸娶了徐小蝶生了兒子,從那以後她就被送走了。雖然這輩子祥哥他們家早早的完蛋了。
但是難保他們不會有什麼彆的主意。
香織可得看住親爹。
反正有她在的一天,他就彆想再婚。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