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嘀咕一句，自己又往山上去了。
王一城聳聳肩，沒有阻攔也沒有表現出什麼，跟著兩個侄子往回走。倒是紹文說：“昨天晚上徐小蝶住在知青點，他們知青點的人都很不高興，陳文麗差點對徐小蝶動手。”
“陳文麗還喜歡顧凜啊。”王一城順口一句，不過心裡不怎麼相信，他一直都沒覺得陳文麗喜歡顧凜，不過想抓個飯票罷了。不過他聽了於招娣對顧凜的描述也算是明白了陳文麗為什麼這麼堅持。
如果陳文麗也知道顧凜會是什麼首富，就不意外了。
“那誰知道呢。她喜歡不喜歡都沒用啊，人家顧凜跑了。徐小蝶堅稱自己沒見過顧凜，她還能怎麼樣？”
王一城嗤笑一聲，意味深長。
他抄著手一路回家，剛進院子就看到寶丫正在啃桃子，王一城伸手：“分我一半兒，哪兒來的？”
寶丫：“猴哥給的。”
王一城：“呦，蟠桃啊。”
寶丫噗嗤一聲笑出來，說：“是啊，吃了之後延年益壽。”
王一城：“趕緊的，分我一半兒。”
寶丫：“屋裡有，自己去拿。”
這個爸爸真是的，總是跟她搶。
王一城：“我下去你侯叔叔家，你要一起嗎？”
寶丫點頭：“要，我下午還要跟猴哥還有紹勇一起去看電影。”
王一城：“這還安排的挺滿。”
寶丫翹著嘴角笑。
她一年沒回來了，自然要找小夥伴們的。
“我還得去找狗蛋兒還有黃婷婷朱壯壯，哎呀，我好忙啊。”
王一城笑了出來：“我們要在這邊住到年後，你倒是也不用這麼著急。”
寶丫：“好久沒見了嘛！總是想見的。”
“朱壯壯跟黃婷婷在處對象。”紹勇八卦的說。
寶丫：“唉我去~”
她不可置信，說：“他們才多大，這不是早戀嗎？”
“他們都比你大，也正常吧？”
寶丫一想，還真是，黃婷婷是比寶丫大兩歲的，朱壯壯倒是跟他們同歲，好家夥，還是姐弟戀。
寶丫立刻來了興致：“他們兩家知道嗎？”
“知道，我看他們是沒有阻攔的心思。”紹勇叭叭起來：“朱家條件挺好的，黃婷婷家條件倒是一般，不過黃婷婷考上高中了啊，再不濟也比一般姑娘有出息。在加上咱都是一起長大的，知根知底，朱壯壯能考上高中，多虧了黃婷婷總是帶他學習。所以朱壯壯家沒啥不樂意的。你彆看朱壯壯他媽屁事兒多，嘴巴不好。但是到底疼朱壯壯，朱壯壯說啥就是啥。”
寶丫：“嘿，你知道的還不少。”
紹勇得意：“朱壯壯是我兄弟，我當然知道。”
寶丫：“真是很難想象哎。”
紹勇：“這有啥難以想象的，我早就看出來朱壯壯和黃婷婷膩歪了。就狗蛋兒看不出來。”
寶丫咯咯的笑，王一城也湊在一旁聽熱鬨。
紹勇說完了，感歎：“其實最可惜的是香織，她都考上高中了，竟然不能去讀。”
頓了一下，他壓低聲音說：“你們不知道顧家多不要臉，香織考上高中不能去讀，顧家竟然還要招娣頂替香織的名額去讀書，我們學校老師都懵了。就是真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這多少人想考高中都考不上，他們還以為隨隨便便就能頂了名額？更好笑的是學校不是把他們攆走了嗎？他家還想讓招娣改名叫香織，覺得不能用招娣替代，那麼就讓招娣變成香織。不過咱們這地兒就這麼大，顧家的事兒都傳遍了，她就算是改了，學校也不會收她的。她壓根一天書都沒讀過，直接去讀高中，這是笑話誰呢。就連朱壯壯那麼貪玩又懶惰的人，初三一年都每天學習到半夜，真當中考是玩啊。”
不付出努力，怎麼可能有好的成績。
天才又有幾個。
“他家以為改了名字就行，不過大隊部才不會給他開這個證明，派出所那邊也不肯管，雖說改名字自願，但是改名字是為了冒名頂替，這都傳的沸沸揚揚了，這誰都不敢擔這個責任。我們讀過的初中更是早就放話出來，不會給她修改學籍內容的。”
學籍上有照片還有年紀，這些都跟招娣對不上的。
王一城：“他家都把這事兒漏出來了，誰敢瞎摻和？”
其實沒漏出來，也沒人會摻和，這麼缺德的人家，誰樂意沾邊啊。大蘭子那些算計都傳的沸沸揚揚，顧家人還以為彆人都傻呢。
“那最後沒改？”
“沒改！”紹勇：“他們家就為了頂替，不能頂替自然不改了。”
他叭叭的：“不過他家分家了，之前的時候大哥二哥在家，他們家招娣還有棗花還故意在咱們家門口溜達呢，然後奶去他們家門口罵了一頓，給顧家氣壞了。還放話找誰也不可能找咱家。”
王一城噗嗤一下笑出來：“你奶還是這麼牛。”
“那可不。”
王一城比寶丫還八卦，問：“那他家現在開始相親了吧？”
這不是就等著分家呢嗎？
現在分了，也該“賣”個好價錢了。
“開始了，相看了好幾個都不合適，他家名聲差，要的還多。”
寶丫趕緊問：“要多少啊？”
她要聽很多顧家的八卦，然後給香織寫信！
雖說現在香織在港城是遠了點，聯係也麻煩，但是其實還是能聯係的。
把顧家不好的事情都寫下來，說不定香織心煩的時候看看，還能樂嗬樂嗬呢，多好。
“三百。”
“我的天！”王一城怪裡怪氣的說：“他們真敢要啊。”
他們本地的彩禮基本上也就是十塊二十塊，看家庭條件。不過這就算是正常價位了。畢竟一個農戶一年下來又能攢多少。這張口就是三百，真是獅子大開口。
“二房的招娣要三百，大房的棗花本來要二百的，一聽招娣要三百，她也漲價了。”紹勇叭叭叭個不停：“這家人真是跟一般人不一樣。”
他們家總是指望著靠閨女發財，真是奇葩。
王一城：“大蘭子呢？離了嗎？”
“離婚了，不過她還在賈家，賈家說什麼時候還了錢什麼時候才能走。她那個奸夫也離婚了，人家那個女同誌給他甩了。這人丟了臨時工的工作，整天在賈家的村子轉悠，跟大蘭子攪合在一起。”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紹勇：“嗐，誰不知道啊，全村上下都知道。他們家太出名了。”
田巧花：“吃飯吃飯。”
她叫了一聲，午飯已經張羅好了。
新媳婦兒第一次登門，田巧花倒是沒有摳門，蒸了白麵的饅頭，還殺了一隻兔子。
兔子沒有麻辣，而是紅燒燉了土豆，土豆燉的很綿軟，吸了肉湯的味道，一樣很好吃。一家人很快就陷入美食你不可自拔，這飯菜的香氣傳到了隔壁，左右兩邊的人家都罵罵咧咧的。
顧家幾房分家了，輪著用灶台吃飯也晚，顧大嫂顧二嫂都罵罵咧咧：“這給他們家燒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牌麵的人家，不年不節的竟然還吃肉。真是給他們顯擺的。”
招娣幾個也不高興，寶丫進村的時候，他們看見了，以前寶丫就跟他們不一樣。
他們都是穿著帶補丁的衣服，寶丫就能穿很多新衣服。
公社裡新進的衣服，寶丫都會買，就跟白天鵝一樣。
這一年沒見了，寶丫去了大城市，回來更耀眼了。
她明明年紀不大，竟然還帶手表。
他們家男的都沒有呢。
真是臭顯擺。
“她憑啥過的這麼好啊，憑啥啊。”招娣嫉妒的很。
不過很快的，招娣就說：“過得好也沒有用，他家沒有兒子，等她以後找對象就知道了，沒有能撐腰的兄弟，日子可不好過。”想到這裡，招娣驕傲了，她可是有個弟弟的。
他媽說了，為啥三叔這樣不顧一切的跑了，還不是因為沒有兒子，但凡香織是個兒子，他都不舍得的。可見，閨女是沒有用的。
她立刻得意了，過的好又怎麼樣，老了是要吃苦的。
招娣越想越高興，不過在她幻想裡會過得苦的人吃完了兔子，靠在坐在炕頭兒消食兒。
“你們今晚是住在村裡還是回公社？”田巧花問。
王一城：“我們回公社住，晚上住在這邊也住不開啊。再說不方便。”
這話倒是不假，孩子們一個個長大了，住的真是不方便。彆看農村地方多，但是蓋房子總是要錢的，所以幾乎家家戶戶都不那麼寬敞。
他們是習慣了，但是王一城不習慣啊。
這人啊，過了好日子，再過比較艱苦的日子，就扛不住了。
他說：“其實我今晚挺想住下來的，不過不方便還是算了。”
這到底是親兒子，一撅屁股就知道他想拉什麼屎。
田巧花：“怎麼的？今晚有事兒？”
王一城嘿嘿笑了一下，沒言語。
田巧花：“你跟我還藏著掖著。”
王一城聳聳肩，沒一會兒，大家都去休息了，王一城倒是開了口：“於招娣要跟他男人一起掏知青點的糞坑撈假金子，不過也不一定是今晚，但是早早晚晚，他們肯定會去的。”
“啥玩意兒？”
藍淩也睜大眼：“糞坑？”
幸好沒在吃飯的時候說。
王一城：“是啊，不知道哪天，有可能是今晚，也有可能是過幾天。他們想用假金子騙人。”
田巧花蹙眉：“這什麼人品。”
王一城：“我們也就看個熱鬨，不參與。”
田巧花：“這種事兒不好把，還是……”
王一城攤手：“他們也不會騙什麼好人。”
這一點王一城都想到了：“現在有錢的……”
祥哥能想到，王一城也能想到，他嘀咕了一通，說：“管他們狗咬狗呢。”
田巧花：“你說的倒是有點道理。”
寶丫在一旁聽著，突然說：“爸爸，我好久沒有跟奶奶一起了，我今晚想留下來跟奶奶一起住。”
王一城：“…………………………”
你當我不知道你想看熱鬨？
王一城：“你這就過分了哈。”
寶丫無辜的很：“我就是想留下來跟奶奶一起有什麼過分的？”
王一城：“你甩開我自己看熱鬨。”
寶丫：“可是，你不是說也不定是今天？”
王一城：“哎呦，我現在還說不過你了。”
寶丫呲著小白牙笑眯眯：“反正我要留下來跟奶奶一起。”
田巧花：“留下留下。”
她說：“就讓寶丫在我這兒睡。”
王一城：“那行吧。”
藍淩：“……”
其實有那麼一瞬間，她也想留下看熱鬨呢，但是再一想，恐怕真是住不開的。
她抿抿嘴，王一城握住了藍淩的手，說：“你扛不住的，你想想如果真是掏糞坑，多惡心？”
藍淩：“……”
不要描述，這個畫麵扛不住。
王一城哈哈大笑。
不過吧，這事兒還真是讓王一城猜錯了，當天晚上，祥哥還真是沒有行動，想來也是，這種事兒總不想自己乾，這要是找人，惡意的有合適的人。
可是祥哥現在可沒什麼人手。
寶丫第二天早上清爽起來，為昨天晚上沒有熱鬨而惆悵。
彆看王一城跟藍淩是住在公社，但是一大早倒是都回村裡了。
說真的，藍淩覺得這拜年真的很有意思，她城裡住慣了，還是很少感受這種山村風光的。總是住在村裡的人要辛苦勞作，可是她不過就是當做旅遊一樣，那狀態肯定不同了。
不過藍淩也不傻，看得出村裡日子是不如他們城裡的。
兩個人一起手牽手在村裡溜達，村裡土坯房子多，有些磚瓦房，不過不算多。王一城是帶著藍淩到處看看，感受一下東北的冬天山村風光。
不過在彆人眼裡，他們也算是一景了。
二賴子媽就跟鄰居徐大媽，也就是徐小蝶的親媽感慨：“你看小五子他們夫妻兩個，瞅著跟城裡人一樣，真是跟咱村裡一點也不搭。”
徐大媽：“人家小五子媳婦兒本來就是城裡人。”
她又說：“小五子原來不是也是這樣？”
二賴子媽：“那倒是。”
她真心感歎：“這村裡的這些爺們啊，彆人不管咋樣，我是最服氣小五子。你說他怎麼辦到的，就真的很討人喜歡。”
村裡爺們都說小五子以後可不行。
可還是在她看來，這說話是嫉妒，小五子人家日子過的多好啊？就算老了沒兒子養老，人家年輕也是幾十年的快活啊。總比為了兒子辛辛苦苦一輩子強。
有些人啊，跟小五子都是同齡人，但是已經老的跟小五子的長輩一樣了。
二賴子媽叨叨個不停，徐大媽倒是心不在焉，二賴子媽也曉得，這是因為徐小蝶。
徐小蝶這兩天都在知青點湊合，當媽的難免有想法，可是家裡人都不肯原諒徐小蝶，徐大媽也上火。其實她也生氣，可還是再生氣都是自己女兒。
她心疼女兒，也不放心女兒。
她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王一城身上。
“小五子。”
她冷不丁開口叫了一聲。
王一城含笑：“徐大媽有事兒啊？”
徐大媽勉強笑笑，說：“沒事兒，大媽就是想找你嘮嘮嗑兒。”
王一城牽著藍淩過來。
徐大媽猶豫了一下，問：“你在首都，跟小蝶有來往嗎？”
王一城挑眉：“沒有，見過幾次，不過沒什麼來往。你知道的，我以前跟徐小蝶同誌也不熟悉的。再說，我們也處不來。”
王一城可不想攬一個破包袱，所以很是直白。
徐大媽：“呃……其實，其實都是一個村子的，大家能都在首都都是緣分……”
王一城：“我知道啊，不過我都結婚了，跟單身女同誌來往不太好吧。我也怕我媳婦兒吃醋，對吧媳婦兒？”
藍淩立刻配合的說：“那可不，讓我知道你要是跟什麼女同誌有來往，我就扭斷你的耳朵。”
她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說：“你可得給我老實點。”
王一城立刻哄著說：“我哪兒敢啊，我媳婦兒這麼好，我都不跟其他女同誌講話！”
他撒謊了，他隻是不想跟徐小蝶講話。
“徐大媽，我跟徐小蝶真不熟，你要是想打聽她的事兒，還是問彆人吧，問於招娣啊，他們是一個學校的。”
打聽可彆跟我打聽。
如果想要拜托我照顧更不行。
甩開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