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招娣終於又爬起來了,她眼看自己男人落了下風,撿起一塊石頭就砸過去,咣當!
削在了顧凜腦子上……那血啊,瞬間就淌了出來。
畢竟啊,顧凜的腦子也不是鐵腦殼兒。
他支起上半身,緩緩回頭看了於招娣一眼,一臉血的男人這樣怨毒的凝視自己,於招娣一下子怕了。
她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啊,雖然有點奇遇,但是骨子裡也沒有作奸犯科過,做過最大的事兒就是跟黑市兒有關了。可是這在現代算什麼呢。不叫事兒啊。
可是現在,她害怕了,她咬著唇,低聲:“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顧凜死死的盯著於招娣,咣當,整個人倒過去,直接砸在了祥哥的身上,腦袋砸腦袋!
祥哥本來已經打的很耗費心力了,這下子終於扛不住,也是一下子撅了過去,昏了。
“啊!是不是打死人了?”
“殺人啦!”
“快來人啊!”
“天啊,怎麼殺人了!”
“快去叫人。”
“對對對,找街道找公安找大夫,快啊……”
小飯館欲哭無淚,他們怎麼就攤上這樣的事兒了啊!
他們剛才就不該怕事兒不上前,就該一早就上前拉架,嗚嗚嗚,這可咋辦啊!
於招娣眼看著所有人手忙腳亂,唯一的理智就是,不能找公安。
祥哥跟顧凜都是做的假的介紹信,他們如果真是牽扯到公安,那麼麻煩就大了。
雖然現在滿腦子都是顧凜一頭血,卻還是堅定的叫:“給我住口。”
人群還在手忙腳亂的喳喳個不停。
於招娣再次爆喝:“住口,都給我住口,聽到沒有,都給我住口!”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看著她。
“我們都是好朋友,就不必,就不必驚動公安了,你們幫忙送到醫院那,我給錢。”於招娣:“徐小蝶你還不上來幫忙!都是你惹事兒,你就該給你家顧凜拴在褲腰帶上,省的他到處懷疑被人喜歡你。”
徐小蝶:“嚶嚶,我不是,我不是……”
其實小飯館也不想找公安的,雖說現在允許開小作坊,但是他們也怕牽連了官家,然後引出彆的麻煩,他們就是小買賣,可遭不住更多啊。
這於招娣不想惹事兒隻想自己處理,他們店裡其實是樂不得的。
但是吧,又很擔心出彆的問題。
所以一下子倒是猶豫了。
於招娣:“老板你放心,我不至於惹了事兒不處理,還是先去醫院,誰來幫忙,幫忙送到醫院,我一個人給一塊錢。”
多少也有點封口的意思、
“我來!”
“我也來,我這人就是樂意助人為樂,可是見不得這種事兒。”
“誰說不是呢。”
這時大家誰都不著急出去找公安找街道了,都想著趕緊幫忙送醫院,一塊錢不要白不要啊。雖說能出來吃飯的人都不是窮的,但是這客戶說白來錢的事兒,那乾啥不占了。
於招娣這一招是有用的,很快的,大家就找來了小推車,給兩個昏迷過去都在淌血的人搬上車,浩浩蕩蕩的奔著醫院。寶丫跟小錚也趕緊跑出來跟上,這個時候怎麼可以不跟著?
他們還想看看呢。
這要說真是寸的慌,於招娣打人的石頭明明不大,但是砸在顧凜的頭上卻血流不止。還有祥哥,他是讓顧凜本人砸昏的,頭倒是沒破,但是他也流血,因為他的臉上,一個大大的牙印子。也在流血。
就很可怕。
好在醫院不是很遠,沒一會兒的功夫,大家就順理來了醫院,人也推進去包紮。
於招娣一路都沒有什麼話,她也是怕極了,她現在最怕的就是顧凜,顧凜啊,如果顧凜死了可怎麼辦?她是不是要坐牢了?於招娣越想越覺得恐懼,臉色跟蒼白。
“你們幾個也受傷了,都趕緊看一看吧。”飯館兒老板娘提醒於招娣。
於招娣搖頭:“我再等等結果。”
徐小蝶:“嚶嚶嚶。”
她哭的搖搖欲墜的,不過這也是個神人,一路走過來,竟然不整理一下衣服,就這麼狼狽著,肩膀頭子露在外麵,還有大片的肌膚……這要是擱了十年二十年後,都是正常不過的。
但是現在就不像話了。
現在可真是沒有這樣的。
徐小蝶:“嚶嚶嚶。”
她化身嚶嚶怪,哭個不停:“我要等他,我要等顧凜……”
陳文麗是不懂這兩個女的到底犯什麼病兒,男人就那麼值得愛嗎?她上輩子嫁了好幾次,可沒看出來。
陳文麗自己去找大夫處理傷口,媽的,真是無妄之災!
“我也是倒黴催的,你們打架關我屁事兒,我就是腦子有病才會被牽連,嗞,真疼啊!”陳文麗罵罵咧咧,覺得自己真是太倒黴了。
寶丫跟高錚都跟在大家一起,小飯館麼,人其實不算特彆多,但是這一路過來路上好奇的人也不少,所以這邊看熱鬨的真真兒不少。
有些從頭看到尾的將此事定性為——感□□件。
也虧得顧凜和祥哥都是媳婦兒媳婦兒的,很多人都覺得是家庭矛盾,所以並沒有堅持要去找公安。其實說起來,圍觀人群都是打起來之後才過來的,雖然定性為感□□件,但是也不算十分清楚具體的情況。
高錚和寶丫,那可真是見識太多了。
好在兩人雖然八卦,但是不是那種樂意亂傳話的,不然啊,他們不死也得脫層皮。
兩個人縮在角落裡嘀嘀咕咕。
寶丫:“你說,人怎麼樣了?不會沒了吧?”
高錚:“不至於吧,我看那塊石頭沒有多大的,就算他帶你唄,也不至於這麼倒黴吧。”
寶丫:“……哦。”
好在,她這次沒有烏鴉嘴,顧凜和祥哥都沒有生命危險。
於招娣肉眼可見的鬆了一口氣,她踉蹌著扶著椅子坐下,說:“沒有生命危險就好,沒有就好。”
大夫不知道這怎麼打成這樣,說:“他們都沒有大傷,但是小傷不少,還是要好好養一養的。”
“知道了。”
大夫:“你這個也得處理一下,你說說你們,這都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能這麼打架,弄傷了自己不僅花錢還遭罪。我看過半大的孩子打架都沒有這樣的,你們可真是……”
他碎碎念。
於招娣倒是罕見的沒有出聲,人沒死,她不用承擔責任,就放心了。
至於大夫說什麼,倒是不太在意了。
於招娣還算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既然說了要給錢,那倒是沒有含糊,好在她這人的習慣是在身上多放點錢,不然還真的沒得給,她給送人過來的一個個都發了錢。
有人想要渾水摸魚,不過老板娘在一邊兒呢,誰是他們店裡跟著送過來的,她是曉得的,倒是沒讓於招娣花更多冤枉錢。高錚和寶丫一人領了一塊錢。
兩個人麵麵相覷。
倒是奇怪的,於招娣竟然壓根沒有認出他們。
這要是說起來,寶丫根本不算是女大十八變,她跟小時候長得差不多的,不過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兒等比例長大,變成了明媚俏麗的少女。
她竟然沒認出,就連高錚都沒認出。
高錚離開清水大隊的時候都高了,跟現在差距更小。
可見於招娣真是被刺激到了,心不在焉,根本沒有留意彆人的長相。
她沒有留意,徐小蝶隻顧著哭,更沒有留意。倒是陳文麗看這邊寶丫兩個人,認出來了。
她這人也算是神奇了,並沒有當做不認識,反而是直接過來了,跟兩個人打招呼:“好久不見了,怎麼是你們兩個,你們剛才也在那邊吃飯?”
寶丫點點頭。
陳文麗一下子來了勁,她四下看看,一把抓住寶丫。
寶丫:“!!!”
咱倆不熟!
他們還有小時候的仇恨呢。
陳文麗倒是沒當回事兒,在她看來,雖然自己不怎麼待見王家,但是他們沒有什麼直接矛盾,除了她剛下鄉那會兒有點點,後期是沒有的。
而且,她開始想算計人也沒落好啊。
她可是挨了田巧花的揍,她想算計寶丫上山,寶丫也沒聽話。
既然沒成功,她就沒當回事兒,再說當時寶丫那麼小,估計早忘了。
她拉著寶丫,說:“走走走,我們去那邊說說話。”
寶丫:“為什麼呀?”
她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長睫毛忽閃忽閃的,一副天真的小姑娘模樣兒:“咱們又不熟,我可不敢隨便跟人走。”
陳文麗:“我也不是要帶你走啊,去那邊,我問你點事兒。”
她掃了一眼高錚:“小高啊,你也一起。”
她一把抓住高錚:“走。”
這人拉著兩個人走到走廊拐彎兒的一處,感慨:“你們父母不是都離婚了?還能混在一起啊?你們感情倒是不錯。”
她跟每一個丈夫離婚之後都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就連遇見對方的親戚都恨不能吐口水,這兩個人倒是心大,她問:“你爸知道你還跟高錚來往嗎?”
寶丫:“小錚哥哥住在我們家啊。”
寶丫一副純良的樣子,真是像極了親爹。
這心裡咋想不知道,但是麵向上真是單純的好人。
賊單純那種。
陳文麗被噎了一下,她本來還想著這兩個人偷偷來往,她得找著王一城,說一說,給他添點堵,天知道她還記很上輩子王一城呢,憑啥看不上她,憑啥讓她去掏大糞。
不過她這輩子結仇的人更多,所以上輩子這點小仇,都排不上號了。
她就純純想給彆人添堵,不成就算了,不值得用心。
她一轉念,就趕緊問:“你們是看見了吧?他們咋回事兒啊?就祥哥顧凜徐小蝶,他們個怎麼回事兒?”
寶丫無辜的眨巴大眼睛,說:“我們也不知道啊,這不是因為感情打起來了嘛!大家都這麼說。”
陳文麗一副“你可彆忽悠我”的樣子,她說:“你們肯定看見了,我過去的幾個人,我都有印象,當時站在邊兒的,你們都不在那邊兒,你們就是在靠窗那個屋子,那個屋子一眼就能看見外麵,夏天還都開著窗,你們就算沒看見,也能聽到吧?給我說說唄。我就好奇!”
她還真是挺八卦的,就挺想知道顧凜這個癟犢子看不上她,現在是不是戴帽子了。
不過寶丫倒是挺驚訝的,總是覺得陳文麗沒什麼腦子,但是現在看來也不儘然,她還是有點的,這不,彆人都沒留意,她倒是想到了他們兩個當時是在靠窗的屋子。雖說,他們也沒有躲閃隱藏就是了,但是現場那麼亂還能想到,也挺難的。
寶丫:“你要是好奇就問當事人唄,他們又不是死掉了,還不是好好的?徐小蝶連昏都沒昏呢,我們在屋子裡吃飯,誰知道外麵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陳文麗:“你這小丫頭嘴巴還挺嚴的。”
寶丫搖頭:“也沒啊,我如果知道就說了,這也不關我的事兒。”
停頓了一下,她笑眯眯:“顧凜不是也在嗎?你問他啊。”
陳文麗哼了一聲:“他怎麼可能說,就會嚷嚷祥哥欺負徐小蝶,這是個沒腦子的,徐小蝶也十來歲了,他犯得著為了徐小蝶吃窩邊草嗎?他難道還不如兔子?他……”
突然間,陳文麗不講話了。
她像是被卡住了嗓子,看向了寶丫,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寶丫的意思,寶丫說:她想知道就去問顧凜,那這話的意思是……當時可是有個人的,她讓她問顧凜,就是說明,顧凜說的是真的。
寶丫的潛台詞是這個。
陳文麗總算是懂了。
她呲牙裂嘴:“哎媽呀,你可真是……你咋跟你爸一樣,有話直接說唄。咋還繞圈子。”
她吐槽都不忘拉踩一下王一城,不過吧,她更震驚的是彆的。
“哎媽呀,祥哥真跟徐小蝶勾搭啊,他們這也太大膽了吧?大白天的就在外麵?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顧凜跟著他乾,他勾搭人家媳婦兒?這什麼人品啊,我就知道,他對於招娣不是真心的。”
陳文麗覺得自己看透了一切,雖然祥哥總是裝作情深似海,對於招娣一片真心,但是去南方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到這人想要勾搭自己了。雖然他後來很快的收手,仿佛那些曖昧的話都是錯覺。
但是陳文麗反正是沒有那麼相信祥哥的人品,可是他連徐小蝶都勾搭,饒是跟於招娣不和睦,陳文麗都要替於招娣不值得了。這一腔,真是錯付了啊。
所以啊,愛上男人就會不幸!
看她,心中無男人,拔刀自然神!
如果不是為了找個粗大腿依靠,她才懶得跟這些男的周旋呢,一個個的一點也不安分守己,真是沒有男德。
陳文麗碎碎念的說:“我就說於招娣是個蠢貨,當初上杆子討好顧家,貼這個貼那個,人家還要罵她打她,好不容易清醒了,我以為她真是腦子的水都出去了,沒想到竟然一點也沒有。竟然又看上了祥哥,當我不知道啊,祥哥就是看中她的價值了,我看的妥妥的。想要瞞過我這雙眼,彆想啊!”
她哼哼唧唧的。
“你看著吧,我就把話撂在這兒,她早晚要因為這個男人出事兒。等以後人家發達了,她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會被一腳踹開。這自己都不知道金貴自己,全心全意輔佐男人的,都是腦子有病。”
寶丫豎著耳朵,覺得陳文麗果然不是一般二般人。
陳文麗難得在這兒還能遇到認識的人,倒是把他們當成嘮嗑的對象了,她說:“於招娣就是個蠢蛋,把自己要命的事兒都敢告訴彆人,真是蠢成豬了。哎你們說,咱們村這些適齡女青年,就我這一茬兒,我是不是最聰明?”
寶丫點頭。
不管是不是,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啊,不會紮人心的。
陳文麗一看她點頭,就得意了,說:“算你有眼光,你比你爸強。”
不過王一城顯然不值得陳文麗多說幾句,反而是又說:“於招娣這人哈,我以為她改名了人就聰明了,但是沒想到,竟然還是個戀愛腦。徐小蝶是戀愛腦,她也是,他們真是老壽星上吊嫌自己命長,還敢跟祥哥那種人與虎謀皮,勾搭在一起。那個祥哥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你們不在村裡不知道,你們曉得大蘭子吧?”
寶丫:“這當然知道啊。”
陳文麗哼了一聲,說:“大蘭子就是嫁給了祥哥他爸,彆看那家子差,但是我知道的,大蘭子根本不怕嫁過去,她就是想在那邊撈夠了錢再走。至於這家子會不會磋磨她,她也不擔心,她還有個野男人呢,那個人總歸會幫她的。結果你們猜怎麼著?就祥哥,他過年回去看出大蘭子在家裡不老實,使了心眼。直接讓那個野男人進去了。當然了,那個野男人自己搞投機倒把確實有問題,但是也不至於進去吧?都是被祥哥算計了,故意點了他,讓他去蹲笆籬子了。現在大蘭子就沒有依靠,隻能困在他家了,哎呦,那個做牛做馬的!遭老罪了。”
她滔滔不絕:“你說都知道這男人這麼多心眼,下手這麼厲害,她們怎麼還敢跟這種男人談感情啊,真是嫌自己不被坑死。”
陳文麗其實跟寶丫也什麼接觸的,但是吧,彆人又不認識於招娣他們,所以她就憋在心裡,現在總算是能說一說了。
這果然隻有她一個人是最精明的,能夠看透祥哥的陰險狡詐。
寶丫:“那你還挺厲害的,這都能看透。”
陳文麗抬頭挺胸:“那可不是!我吃過的鹽比你們這些小年輕走過的路都多,我還看不透這點?”
她覺得,王一城的閨女人還是不錯的,一點也不像王一城。
你看,人多好啊。
她的想法真是變得快,剛才還覺得王一城的閨女像王一城,現在就變了。
陳文麗:“你這個小姑娘人倒是不錯,以後有事兒你找我,我對付男人有一手。”
寶丫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輕聲細語的:“你既然知道他不是好人還跟他們湊在一起,你不怕被坑?”
陳文麗:“怕啊,但是這不是靠他賺點錢嗎?等賺了錢我就跑路,鬼才靠他邊兒。”
她可信不過祥哥。
寶丫眨眨眼:“你確定你能靠他賺到錢?我感覺他好多心眼哦。”
陳文麗:“能,他這段日子挺多的,他……”
陳文麗的話冷不丁又停住了,嘀咕:“對啊,他雖然賺了很多,也說會給我們分一些,但是,一直都拖延沒有分啊。就連老早就跟著他的大傻都沒有分到!”
陳文麗一下子就不開心了。
她不在滬市待著跑過來,為的不就是賺錢?如果不能賺錢,她乾啥要在一條毒蛇身邊?
陳文麗:“不行,不行不行。我得想想這個事兒。”
她深吸一口氣,說:“寶丫,我們回見,我得回去好好琢磨一下,你這個丫頭不錯,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哈。有事兒找我。”
也不知道她想到什麼,嗖嗖的就跑了。
寶丫撓撓頭。
高錚感慨:“你行啊,你爸都做不到跟陳文麗和氣嘮嗑。你倒是能。”
寶丫:“因為我是女的啊,她就是對男的有敵意。對我爸更多一點。”
“更多什麼?”
寶丫一回頭,竟然看到親爹了,她立刻笑盈盈的:“爸爸,你怎麼在這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