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薑芙 鹿燃 5994 字 10個月前

薑芙不願擾他,下地前輕快的在崔枕安的額頭上印上一吻,而後梳妝出門,昨夜崔枕安說要吃盛味齋她並未忘。

到了府門前,遙遙見著馬車已經套好,卻在邁出門檻的那刻又被門口守衛攔住。

“夫人這是要去哪兒?”

自打薑芙嫁過來,每次出門都要經得一番盤問,名義上她是北境王世子夫人,實則這府裡上上下下無一人拿她當成主子。

她自知,是因為崔枕安的關係。自打北境近年頻頻出亂,朝廷認為北境不安分,對待崔枕安亦不似從前那樣厚待,若非如此,一場秋獵又怎會讓他受那麼重的傷。

“世子說想吃盛味齋的點心,我親自去買些,不過半個時辰也就回來了。”每次出門前的盤問薑芙再熟悉不過,去而有方才得放行。

乘著馬車不過行過兩條長街便到了盛味齋,此店並非京中名鋪,點心味道也隻能說是一般,但裡麵的月桂圓子糕尤其受崔枕安的青睞,每隔一陣她便要來買上一回。

這一來一回果真用不上半個時辰,再回府時,薑芙還捎帶手折回了一枝柳條。

隨行的趕車小廝將買回來的糕點交給門前守衛檢查,不過幾根細細的麻繩捆了幾張油紙所包的點心,倒也簡單,守衛稍稍過目便又奉還,薑芙接過,這才得以帶著入府。

再回房時崔枕安已經醒了,正坐在窗榻下看書,遠遠的聽著腳步聲便知是薑芙,她掀了珠簾一刹,二人會心一笑,隨之薑芙朝他晃了晃手中的柳條,笑眼微眯,“柳條我折回來了,這枝如何?可能讓你做得柳哨?”

順手從她手中接過柳條,過手

一觸,崔枕安點頭道:“甚好。”

“這是你要吃的點心,聽店家說是才做出來的,還熱的,我多給你買了一些。”薑芙將點心放於榻邊小幾上,崔枕安也隻是輕掃一眼。

見他隻忙著擺弄那枝柳條,薑芙沒多心思,跑去一側盆架前邊淨手邊道:“你也差不多到了該喝藥的時候了,我去灶間給你煎藥,你先吃點心。”

聞此,他目光自柳條上移到薑芙的臉上,看她時一雙桃花眼能軟成一灘水似的,“辛苦了。”

這般客套話薑芙未應,隻是像往常一樣掀了珠簾跑去灶間。

隔著身後的軒窗崔枕安眼瞧著薑芙的身影一拐便消失了,同時消失的,更是他那雙眼中的柔情,他正過身來,將柳條暫放一旁,將小幾上的點心拎到手邊,拆開捆包的麻繩細細搓開,前兩條麻繩皆無異狀,在拆到第三條時,於麻繩尾端,藏了一卷極細的黃紙,那黃紙與麻繩顏色極其相似,若非仔細辨認,難以瞧出。

他將小黃紙卷取出,又將那條麻繩收好,將紙卷展開,上麵的字小若蠅蚊,細細辨認才可看清上麵一行小字:四月十七。

將紙卷緊緊捏於掌心,稍閉了眼,再睜開時,掃向自己雙腿。

他沒有旁人所想那般弱不禁風,在外人見他傷勢極重,一雙斷腿現在尚未痊愈,實則不然。他自小習武,傷早就好了,現在仍裝成不良於行的模樣不過是掩敵人之耳目。

崔枕安永遠不會忘記自己是如何來京城的。北境域富民強,他的父王北境王深受百姓愛戴,有不少中原百姓陸續遷居北境,這使得朝中有小人向聖上進讒言,說北境王招兵買馬有不臣之心。

聖上多疑,信以為真,雙方僵持緊張。

若真兵戎相見,北境也並非沒有勝算,可誰知重要關口,北境忽遇一場瘟疫,眼看北境百姓受難,北境王自是不忍他們再受戰火之亂,兩相為難之際,當時隻有十四歲的崔枕安便主動站了出來以質子身份入京。

崔枕安是北境王獨子,由他上京,這於朝廷來說便等同於斬斷了北境王的後路,這才暫平息了一場蓄勢待發的戰火。

才入朝那幾年,朝廷對他也算厚待,可隨著年歲漸長,北境重新恢複以往生機,加上崔枕安北境的堂兄弟們漸漸成了氣候,便開始有奪權之心,以北境之名義不斷鬨事,絲毫不顧在京的崔枕安,這又讓朝廷很是不滿。

於是這才有了秋日圍獵重傷那一場。

對外人說是他被猛獸襲擊不慎摔落下馬,實際上是有人暗下黑手,讓他難活,卻又死不了,過後再借以養傷之名搬出原先的行宮,遷到這處破舊的彆苑,不僅派人嚴防死守,還以衝喜的名頭弄來一雙眼睛日夜盯著他。

這一場下馬威都是在警告北境王,莫要忘了他崔枕安的命是握在朝廷手中的。

同時也等同於提醒了崔枕安,留在京城不是長久之際,他也是時候該想法子脫身了。

當年他前腳上京,後腳北境的心腹便混入京中,素日化為平常百姓,實則常常與他暗通消息,而那點鋪子盛味齋便是其中一處。

今日收到的紙卷上麵不過四個字,但是崔枕安已經讀懂了全部。

四月十七,他留在京城的日子還有五天。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有隱隱藥氣傳來,薑芙端著藥入門之時,崔枕安已將長長的一根柳條削成了一支拇指長的柳哨,正拿在手裡把玩。

“薑芙,過來,”他笑著朝薑芙招招手,“我吹首曲子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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