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時沒有留心,很多細節都想不起了。
這兩日因一直在船上,這些姑娘也不必再被人塞到箱子裡,十幾個人便一直擠在這間船艙裡。
在第三日的夜間,船終於靠岸,薑芙連同著這些女子一起,被帶下了船。
渡口早有幾輛馬車等在那裡,看樣子是接應的人。
十幾個姑娘分坐三輛馬車,這兩日薑芙了解到她們每一個都是富家女,家中有些錢財,自小嬌養的女兒,若是為了劫財勒索,定不會跑這麼遠。這幾日大家猜測最多的便是這些惡人會將她們賣往青樓,除此之外再想不到會有什麼旁意。
馬車似行走了很長一段顛簸的山路,最後在山野間一座彆苑前停下。
眾位姑娘皆被趕下馬車,齊齊站在這彆苑門前,借著月色薑芙抬眼望去,彆苑正門上沒有匾額,且除了所站腳下再沒旁的燈火,扭頭環顧,似除了此處也再沒有旁的人家。
為首之人叩了苑門,不多時,大門自內打開。
眾女子被帶入彆苑,姑娘們一個個怯意濃重,三三兩兩的擠抱在一起前行,皆不知前路有什麼可怖的事情等著她們。
那壯漢走在最前,那片刻閒不
住的瘦猴一入了院中便大聲嚷嚷了起來:“慧娘!慧娘!”
借著院中石燈散出來的火光,薑芙看清這園中的造景,倒似是哪位大戶人家單建的園林,一物一景頗為講究,青樓她雖未去過,從前在京裡上街與啞婆婆賣藥材的時候倒也曾路過,心下好奇,遠遠瞧過一眼。
再說青樓定會設在市街鬨坊,哪裡能建在這種荒地之上。
薑芙覺著這裡不似青樓。
那瘦猴子聒噪了幾聲之後,自一處假山亭側的寶瓶門內照出一路的燈影。
有幾人齊刷刷的提燈在前款款引路,而後才出來一女子。
單看那女子年歲不大,也就一十多歲,明晃的燈影照下,她柳腰溜肩,行時發間步搖鮮動,一步一行竟有大家女子的風範。
眾人目光齊齊看向來人,唯有那瘦猴嬉皮笑臉湊上前去,“慧娘,來新人了。”
這般不穩重的做派那慧娘隻作無視,隻走上前去與那領頭的壯漢打了個照麵,而後便朝眾女子走過來。
最前的提燈的婢女十分有眼力的朝上抬了手,隨著那慧娘的步伐依次將燈火照在眾位女子臉上。
慧娘從左到右淺淺過目,眼靜無波,直到那燈光照到薑芙臉上的時候,她明顯眼皮一窒,滿眼不可置信,才要開口,便聽那瘦猴在後麵笑道:“她是個女的,老一受傷了,她是給老一治傷的。”
一聽此,慧娘也終於跟著露了笑意,“我還說,你們怎麼什麼貨色都往這裡拉,也不怕觸動了貴人。”
“你,站一邊兒去。”薑芙這一身裝扮,臉上黑的一到天黑就看不清,站在美女成群的人堆兒裡著實格格不入,那壯漢看不過眼,指她站到一旁。
薑芙隻好照做。
這些人淺淺見過,慧娘亦瞧不出什麼情緒,最後隻道:“罷了,夜裡看也看不出什麼,明日再挑吧,先將人送到房裡休息去吧。”
慧娘發話,那瘦猴比誰都勤快。
輕車熟路的帶領著姑娘們朝後院行去。
姑娘們不願走動,卻也經不住幾句喝罵,畢竟她們都見過這些人在路上是如何殺人的。
不多時,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薑芙仍站在原處。
“她我就不留了吧。”薑芙現在這副姿容,自是過不了眼,慧娘不想留她。
那壯漢搖頭,“不成,老一受了重傷,暫時不能出門了,得在你這園子裡養上一陣,她會醫術,也跟老一一同留下,看顧老一。”
“會醫術?”見壯漢這般講,慧娘又重新打量了薑芙,“既會醫術,那也倒好,園子裡的姑娘們總有個頭疼腦熱的,外來的郎中總是不安全,將她暫時留下給姑娘們瞧病倒也方便。”
“月兒,給她單騰出間屋子來。”慧娘吩咐身旁婢女道。
這時候自是旁人說什麼是什麼,薑芙也隻能隨著那婢女前行。
這園子甚大,七拐八拐的走了許久才到地方,那月兒講話生硬,指了前方一間屋同薑芙道:“你暫住在這裡,彆亂走動,夜裡房前屋後都有人守著。”
“這是什麼地方?”見此刻沒旁人,薑芙便問起。
那月兒用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你是同孫大他們一起來的,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這小婢女將薑芙當成了和那群人一夥的。
薑芙猜測,那領頭的壯漢應就是孫大。
薑芙沒再說話,反而徑直入了房。
推門進去,房內一片漆黑,適應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看清,借著月華自桌上摸了油燈,將油燈點燃,整間房儘收眼底,房內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