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薑芙整個人也似才從水裡打撈上岸。
這應該是個體力活兒。
儘管薑芙根本沒出什麼力氣,可每經一場就似被人抽掉一層皮,整個人都倒在一旁再沒有精力,眼皮沉重,隻想睡過去。
那人臉上原本的蒼白此刻變得略帶紅潤,稍平了口氣才漸漸恢複本來顏色。
迷迷糊糊之間薑芙聽到他好似朝外麵的人吩咐了什麼,不多時便聽到側間有木桶碰撞之音傳來。
帳上銀鉤碰撞,發出悶響聲,崔枕安的手臂穿過薑芙的頸窩之下,另一隻放在膝後,將她人整個從榻上打撈起來。
原本勝雪的肌膚這會兒粉桃開遍,顏色深重不一,放眼看去都是某人做惡的痕跡,未消去的汗珠子如若碎晶。
將人抱到側間,才有人來送過溫水,此刻側間的沐桶中水氣氤氳,薑芙被他放到沐桶中來,隨之崔枕安也進到桶中。
沐桶雖圓大,卻也是承了兩個人的重量,這人一入水,桶中溫水溢滿,水中花瓣浮出一半。
不願意正臉對她,薑芙轉過身去,手臂搭在桶沿之上,長發垂入水中,如若漂浮的絲帶,崔枕安在身後取了軟帕輕輕為她擦洗,脊背一條,皆是方才磨出的紅痕,長□□散間,背上那顆圓形的疤痕也越發顯眼了些。
他人貼過去,下巴杵
在薑芙的肩頭,手臂環住她的纖腰,“明日起就給我施針,將你全身的本事都用出來。”
薑芙不願理他,困得厲害,隻頭枕著手臂閉上眼。
這會兒她麵色紅潤,被啃咬的唇似染了口脂,越發冰透,他忍不住抬手扣在珍珠之上,薑芙睜眼想伸手捂上,卻已經遲了。
最後沐桶中的水生生折了大半,澆得遍地都是。
原本桶中的花瓣也散落在外,室中一片狼藉。
薑芙又是被他抱著回房的,此刻房內一應都換了乾淨的,連先前落地的衣衫也都不知去向,反而榻邊擺了乾淨的寢衣。
換好衣衫,薑芙半死不活的躺下,仍是一句話不肯說。
“好好睡一覺,我還有些事,處理完了再來看你。”朵頤應足之人亦換好乾淨衣袍,重梳玉冠,先前臉上的那抹晦氣消失殆儘。
親自將月帳放下,崔枕安這才離開。
其間方柳和仇楊一直在院中守著,光茶水就喝敗了兩壺,崔枕安自入了房中再出來時已過了差不多二個時辰。
明明入門時是黑著一張臉,再出來,春風滿麵,連衣袍穿的也不是白日那身。
方柳與仇楊隻交彙了一個眼神,而後齊齊低下眼,裝作不知。
回到自己所居房間,見桌案上放了幾冊宗案。
方柳上前道:“殿下,這兩天屬下派人將之前玉峰山那座燒毀的宅院搜羅了一圈兒,發現一些未燒儘的官員往來記賬,殘缺難辨,他們正在加急修補。”
鄭君誠貪汙納垢,借著皇親的身份無法無天,肆意斂財賣官,早有一方自己的勢力。
這回崔枕安親自來臨州,眾官員暗聲不動,正加急著私下銷毀罪證。
崔枕安隨意翻閱桌上案冊,“不要隻在原處查,也要去尋訪百姓,一場大火定是不可能全部燒儘的,除了那所宅院一定還有,一旦與密報上的名單皆對上,將他們一網打儘。”
“切記,不要打草驚蛇,查出來七分,也隻說一分,先弄些小魚小蝦拋出去,讓鄭君誠親自去拿,彆讓他狗急跳牆。”
先前還能稱一聲舅舅,這回直呼其名,方柳意識到了嚴重性,也不免多嘴,“殿下這次是要拿住鄭大人?”
“鄭大人是溫肅皇後的弟弟,是當今皇後娘娘的兄長,此事若昭告天下,隻怕有損殿下的威名。”
“威名。”崔枕安冷笑一聲,“這樣的威名又有何用,父皇顧了一輩子的威名,到頭來眼皮子底下肥鼠成堆,個個陽奉陰違。”
更何況當年若不是他那好舅舅下毒,又如何今日落得一副破身子。
“若不是我親到臨州來看,怕也難想到臨州漕運要地,竟被他鬨得這般烏煙瘴氣。”
方柳有些放心不下,“您才一到臨州,鄭大人那頭便得了消息,暗中還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屬下覺得臨州不太安全,不如太子殿下先回京,剩下的事由屬下處理。”
“你們在此總有錯漏,”崔枕安搖頭,臨州的事眼見著就捂按不住,倒不如在爆發出來之前先處理乾淨,“找出的證據一應理好,待時送上京,一一擺放在父皇麵前,那時人證物證俱在,即便是父王也保不得他,鄭君誠我要親自來拿。”
旁的都還好說,隻是許氏一案崔枕安不知該要如何處理,有些棘手。
沉思壓眉間,仇楊在一側正看到崔枕安脖頸處的一片紅痕,被衣襟遮了一半,仍舊清晰可見,指了自己脖頸處給了他一個方位,一驚一乍道:“殿下,您受傷了?”
崔枕安一怔,抬手朝脖頸處摸去,正摸到一圈兒齒痕。
他一笑,才記起,這是被人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