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2 / 2)

薑芙 鹿燃 6467 字 10個月前

可是這個念頭一起,連他都覺著好笑,鐘元一早就是奔著崔枕安的命來的,怕是恨不得他下地獄入黃泉,如何能救他。

“太子傷重,危在旦夕,求你去救他.......”這種話路行舟都講不出口。

鐘元更是怔住,愣在原處連眼皮也不眨一下,颶風吹得門框咣當重響,路行舟又道:“我知道我說這些很荒唐,但是我真沒旁的法子了。”

“他發生什麼事了?”事情太過突然,鐘元一時還沒轉過彎來,那之前還趾高氣揚的太子殿下,怎的輪落到這般田地。

“我們在山鳴關外遇襲,他所乘的馬車掉落山下......”他避開薑芙的事不講,“現在人事不省,凶多吉少。”

聽得出路行舟語氣中的迫切,鐘元靜默片刻,長身立於月影之下,“你覺得我會去嗎?”

他自流放之地一路入京,不惜殘害自己的身體,就是為了要崔枕安的性命,就是為了毀了他崔氏的一切,若現在路行舟所言都是真的,鐘元應當感念天地。

這是他一直盼的結局。

崔枕安死,崔氏江山就此覆滅,以祭許氏家族。

素來話頭落不到地上的人第

一次有了一種欲言無嘴之感。

鐘元命運多舛,一路經曆了非常人所受的折磨,他路行舟沒資格來求勸,無論是站於誰的立場。

可他還是站在這裡,說這樣的話,路行舟覺著自己無比羞愧,身上的傷處因一路騎乘顛簸再次繃裂出血,鑽心的骨疼襲來,他有一條胳膊幾乎像被砍掉了一般,隻懸在身側動也不得動一下,“對不住......”

話音落,他雙膝一彎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我知道我沒資格說這些,我也知道你身負冤屈.......雖許氏非崔枕安所誅殺,卻也與他脫不了乾係,你氣恨皆是應當,我若是你,也會如此!”

“隻是此次他一去臨州,一是為了處理臨州一事,一是想要為許氏翻案,而今鄭君誠已是在被捉拿來京的路上了。”

“我深知鄭君誠一日不死,許氏冤屈一日不洗,便什麼都作不得數,我路行舟願用項上人頭先行開路!”

桌上青蘿被疾風卷的不成樣子,閣外有落葉入室,在地麵上刮出聲響,鐘元眉目緊鎖,“什麼意思?”

“拿我路行舟之命相抵,換你三分信任,他是要為許氏翻案的!”

話落,他自身後掏出隨身所帶短刀,因有一條胳膊已然不得用了,便將刀鞘壓在膝下,另一隻手稍一用力將短刀拔出抵在自己頸間,“隻要你肯救他一命,我路行舟死不足惜。”

這是路行舟生平頭一次對旁人下跪,亦是生平頭一次這般懇求一個人。

鐘元並不為所動,牙關緊咬,手於寬大的寢衣袖中緊緊握成了拳。

......

這一夜過得迷迷糊糊,當薑芙走走停停出了那片林子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腿被摔的不輕,但好歹沒有傷筋動骨,隻要養上幾日便成了。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陰雨,一夜未吃東西又沒合眼,本就饑腸轆轆之時,天又下起了蒙蒙細雨。

此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細雨打在身上又濕又冷,她抖著身子,連半步也挪動不成了。

自路邊采了一枝乾蒲葉撐在頭頂暫且遮些水珠,行了也不知多久,終見了一處茶寮。

遠遠見著那風雨飄搖中的幌子薑芙幾乎喜極而泣,一瘸一拐的奔上前去,那茶寮掌櫃見了她這一身破衣爛衫,還以為是哪裡來的叫花子,忙嫌棄的驅趕,“去去去,彆擋著我做生意,上一邊兒L去!”

此刻茶寮中暫歇腳的商旅也紛紛朝她看過來。

在裡頭蒸糕的老板娘探出頭來,一見她是個姑娘家,忙放下手裡的活計,出來迎她,“沒事兒L,進來躲躲雨吧,喝碗熱茶。”

見人將她當成了要飯的,薑芙也不好意思給人添麻煩,便自懷中的小荷包中掏出幾枚銅板來,“麻煩大姐給我些吃的和熱茶。”

隨之將銅板放在桌上。

她大臂與腳踝上還各箍著金鐲子沒用,裡衣內還縫著幾張銀票,銀錢不缺,不過還是多存留了個心眼,在身上帶幾許散碎銀與銅板,以備不時之需。

先前去臨州一路她也學會了點東西,財不外露。

因而隻掏了銅板出來。

掌櫃一見銀錢便開了眼,語氣也跟著緩和起來,“看您穿成這樣,還以為是來蹭吃蹭喝的,您快往裡進吧。”

將手中的乾蒲葉丟到一旁,薑芙由老板娘引著坐到了一處角落裡。

“這裡離爐子近些,快烤烤火吧。”老板娘是個熱心之人,見著薑芙身上衣衫被細雨打濕七八,便將爐火挑得旺些。

隨之給她倒上一碗熱茶,這茶太燙,一時下不去嘴,薑芙便拿雙手捂著暫當取暖。

見這老板娘麵善,薑芙便朝她打聽到:“大姐,請問你知不知道灃州該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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