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治病
“你真是片刻不讓人安生,這回都用上苦肉計了嗎?”一滴熱淚正好滴在崔枕安的掌中,他卻全然沒有反應,“我告訴你,你算盤落空了,我醫術有限,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你給救活,你就此死了,也與我沒有關係。”
輕抿了唇角,輕輕抽噎了兩下,隨之抬手拭了淚水,又道:“你若是幾年前對我這樣掏心掏肺又該如何?心都傷了,都碎了,你又鬨成這樣給誰看?”
“我告訴你,若是我救回你,你最好打了勝仗滾回你的京城去,不要煩我,聽到了沒有?”
滿腹的怨氣,充紅了薑芙的雙眼。
她擁有這世上最柔軟的一顆心,卻說著她自認為最刀的話。
那頭的人仍舊沒有反應,除了隻剩下一口氣,與死人無異。
自他穴位上拔出來的針都是黑的,可見中毒之深。
其實彆看薑芙淡然,其實能不能救活他,活了之後會不會落下什麼病症,連薑芙也不敢保證。
她隻是儘力而為罷了。
不多時,路行舟派人煎了藥回來,聽著薑芙的指示,將藥一點點的給他喂下,隻是這藥喝一勺吐半勺,喂的十分費力。
“薑芙,你如實告訴我,他何時能醒過來?”路行舟來回幾次,連坐歇一下都不肯,可見心中焦躁。
如今援軍還在路上,崔枕安若是不醒,萬一北境軍重整旗鼓卷土重來,隻怕結局險惡。
畢竟他們知道崔枕安在黎陽城內,上次吃了虧,定然會加派兵馬。
“我儘力吧。”薑芙話未說儘,卻已經是給了路行舟一個提點。
僅此一句,讓路行舟心涼了半截。
他心慌了,立即後退癱坐到地上,目光失神,“隻盼援軍早些抵達.....”
可他不敢賭,因為援軍再快,也需走上幾日,可這短短幾日,北境軍不知何時又會攻城。
“崔枕安,你可得快些醒過來啊.......”
有些事,唯有崔枕安在時才能拿定主意,路行舟一下子似丟了主心骨一般。
“我瞧你臉色也不好,這裡由我來照顧,你隻留個人幫我煎藥就好,”薑芙見路行舟心慌,且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我說過儘力,便一定會的,事關整個黎陽城的存亡,哪輕哪重,我明白。”
為今之計,也隻能如此,路行舟重力點頭滿目感激,“多謝你了。”
話落,他站起身來,拖著疲憊的身子打算出門去,自是不會休息,以防北境夜襲,門口還沒出,薑芙突然想到什麼,忙道:“對了,棠意她如何了?”
在如此緊張的時刻,棠意好似成了路行舟心中唯一的溫軟,他回過頭來,朝薑芙一笑,“她很好,等打完了仗,我們就成親了。我會娶她為正室。”
他說的鄭重,滿眼的幸福。
薑芙看得出,他是真喜歡棠意。
可是她知道真相,卻無法戳破,她心虛
的不敢再看路行舟的眼,隻點頭。
薑芙知道,棠意是不會嫁給路行舟的。
那些所謂的幸福,不過是假相而已。
薑芙紅了眼。
喝下的湯藥不過半碗,薑芙生怕藥力不夠,便讓人再去煎一碗。
而這房中便又剩下薑芙和崔枕安兩個人。
那人仍是一點蘇醒的跡象都沒有。以防萬一,薑芙也隻能這麼守著他。
一夜裡施了幾回針,又喂了兩次藥,時不時的探探脈搏,最後天快亮時,薑芙太過於疲乏。直接趴在床邊睡著了。
而那崔枕安,似在暗夜裡行了許久。
久到他再次睜眼,早就分不清天南地北。
心疾犯了,加上身中毒箭,他覺著五內俱疼,肝膽似撕裂一般的疼。
連喘氣心口處都跟著疼。
箭傷好處是沒有傷及要害,這大傷小傷無數,崔枕安覺著自己身上沒有一處是完整的。
眼皮沉重,他掌心微抬,卻摸到一個毛絨的發頂,起先以為是錯覺,睜開眼,卻見著一顆圓頭正在自己手底下,而再往下,是薑芙嬌憨的睡顏。
她睡的太熟了,以至於絲毫沒有覺著崔枕安的手落在她的發頂。
第一時間,崔枕安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直到他將眼閉了又睜,方知不是幻覺。
“薑芙......”他細聲喃喃,卻有些後悔。
因為薑芙聽到有人喚她之後便睜了眼,一抬頭,發頂正好撞在他的掌心之上,崔枕桉立即縮了手。
“對不起,我沒想著讓他們叫你來.....”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問你怎麼在這兒,而是解釋自己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