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拍畫報 老陸看到媳婦兒的采訪了。……(1 / 2)

秋收期間林姝除了變著花樣給家裡人做飯吃, 還幫方荻花和陸老爹把棉衣重新縫起來。

等進入八月晚上就該穿棉衣了。

八月就這樣,白天太陽曬著很熱,要穿短袖, 傍晚沒了陽光就冷颼颼的,晚上乾活兒還得穿棉衣。

正所謂二八月亂穿衣。

家裡的向日葵夏天賞花, 這會兒就看大花盤,密密麻麻飽滿的籽兒,特彆歡喜人。

這可是林姝自己參與授粉的,向日葵是異花授粉,她怕家裡花不夠多, 不能招徠昆蟲幫忙授粉,就自己參與幫忙了。

自己勞動得來的成果,那是相當有成就感的。

那邊魚池……裡麵的魚陸續死了幾條,還剩下幾條,但是依然很小, 自然沒得吃。

不過這魚池可是一個很好看的小景點, 有石頭、幾棵蘆葦菖蒲、水紅蓼、水芹等, 這個季節搖曳生姿, 煞是好看呢。

自家魚沒的吃, 一早林躍倒是送來一條大鰱魚, 足足六斤重。

林家屯南邊有一座水庫,裡麵常年蓄水,有野生水產也有大隊放養的,一到這個季節就撈魚賣給社員改善夥食, 好卯足勁秋收。

今兒晌午林姝就燉了鰱魚白菜土豆,麻辣豆腐大魚頭……

給周圍的人家香的呀,大家也不是沒吃過魚, 怎麼就沒那麼香?

怎麼就林姝做得格外香?香的陸紹材就著味兒都能喝一壺小酒兒——他隔著牆要魚吃,林姝沒搭理他。

林姝熄了火正摘扁豆呢,盼盼和甜甜從外麵跑回來,“娘,娘!”

這倆孩子並不是冒失的性子,但是隻要回家總有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娘,娘,我們回來了!”

甜甜乾乾淨淨,盼盼身上有泥草印子。

甜甜給林姝帶回來一把雛菊和婆婆丁等野花兒,兜兜裡裝著一下子檾餑餑,是檾麻的果實,嫩的時候可以吃。

盼盼兩隻小手握著,朝著林姝張開,“娘,給你吃肉肉!”

他張開手,嫩白的掌心裡赫然一隻幾乎比他小手掌還長的大胖綠蟲子!

林姝:“!!!”

她頭皮險些炸了!

這一隻是豆地裡的大豆蟲,秋天會變成那種很大的蛹,小孩子喜歡讓它們指南指北。

這東西林姝在燒烤店吃過,可吃熟的和看到活的是兩碼事兒。

不過豆蟲還好,裡麵都是脂肪,吃起來噴香,另外這一隻可就不妙了。

林姝拿燒火棍兒給扒拉到地上,“盼盼,這個不是豆蟲,這是秋老虎。”

這種大蟲子在地瓜地或者其他地裡都有,沒農藥的話它們幾乎沒有天敵,可以長到指頭長拇指粗,母雞看著都怕,都不敢吃。

這孩子,恁膽兒大!

盼盼瞪圓了眼睛,“不是豆蟲嗎?”

甜甜:“不是!我說了不是,你還跟我犟!”

說完她照著盼盼的屁股打了一巴掌,行使姐姐打弟弟的特權。

她打不疼,盼盼也不哭,隻是蹲下好奇地研究這倆蟲子哪裡不一樣。

一個全身青綠,一個黃綠還帶著黑色的花紋,雖然一般大,但的確不一樣。

盼盼點點頭:“我懂了。”

他伸手把蟲子拿起來,跑出去丟雞欄那邊去。

林姝:“甜甜,讓他不許用手拿。”

這男孩子有時候老母親的話也不聽,就得姐姐教訓才管用。

甜甜:“好嘞。”她蹬蹬跑出去教育弟弟了。

林姝把小棉襖帶回來的花兒裝點到其他插花裡,野趣就是美麗。

她又把豆蟲放鍋底下燒了,燒熟扒拉出來磕掉灰,一人一半投喂了倆崽兒。

跟嘎吱噴香的,都是脂肪。

秋天是豐收的季節,雖然沒有知了猴吃,但是孩子們依然能找到填嘴兒的食物,植物有黑天天、覆盆子、酸棗、瓜蔞、野生瓜泡兒、野山楂等,昆蟲類就有大豆蟲、大蛹、螞蚱,甚至還有一種瞎闖子。

瞎闖子是土話,學名叫什麼林姝不知道,就是長在玉米地裡的一種黑色甲蟲,一到晚上就跟瞎子一樣一抓一個準兒。

它也是肉,吃莊稼長大的不臟,所以不少社員晚上去抓,一晚上抓半桶,回來有條件的用點油煎煎,不舍的油就燒燒,吃起來嘎嘣脆。

林姝正在慶幸方荻花和陸大嫂他們沒抓這東西回來吃呢,林愛娣就帶著小可愛們來了。

她給林姝帶了足足一大碗,“妹妹,我們抓了一桶呢,聽大娘說你們家沒空抓,我給你送點來嘗嘗。”

林姝:“……”

我們不是沒空抓,我們是不吃,我婆婆那是委婉地說法而已。

看著那些黑色的、帶著翅膀的、一條條刺腿的甲蟲,林姝感覺鍋裡的魚都不香了呢。

甜甜也不敢吃,盼盼卻是膽兒大的,拿起一顆就丟進嘴裡,一嚼,“嘎嘣”,小崽兒眯著眼睛點點頭,學著大伯的樣子陶醉道:“嗯,香!”

林愛娣就讓林姝和甜甜也吃。

林姝就給盼盼使眼色。

盼盼:“我去和虎子、花花他們吃。”

他抱著大碗拉著甜甜就出去了。

林姝看林愛娣臉上有點淤青,關切道:“愛娣姐,你臉磕了?”

林愛娣低頭摸了摸,“沒事兒呢。”

林姝看了她一眼,怕是被打了吧,這人也是有意思每次挨打就跑來找她聊天,卻不說事兒。

林愛娣跟她說陸大嫂和林父、林躍這些拖拉機手的事兒,“我們後屯許光茂也開拖拉機呢,他和你家大嫂一組,整天倆人開一輛拖拉機,一起乾活兒。”

林姝:“我大嫂是拖拉機手,她總不能因為是女的就自己乾活兒吧?拖拉機手都要配合的。”

林愛娣:“是呀,他們好厲害啊,滿工分還給工資呢。”

林姝:“很累的,天不亮就去收莊稼、拉莊稼,回頭地裡空了還得去耕地、耙地、播種,都是他們的活兒。”

現在公社隻有四台拖拉機,一個公社十幾個大隊,幾十個生產隊,那麼多田地,反正不管是拖拉機還是牲口、壯勞力,基本都是沒日沒夜地乾活兒呢。

人和牲口還能歇歇,拖拉機是不歇的。

那拖拉機手就得輪班,晚上也得去乾活兒的。

說是賺錢,辛苦也是很辛苦的。

好在拖拉機手多,大嫂都是上白班。

另外為了讓拖拉機手有力氣和精力頂下這三個多月的秋收期,一個月有兩斤油、兩斤肉的補貼。

倆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林愛娣還想呢,今兒你可沒啥好事兒了吧?

就在這時候甜甜和盼盼又跑回來,把懷裡的大碗放桌上,“娘,我大娘開著大拖拉機回來了,叫你呢!”

林姝:“叫我乾啥?”

倆崽兒就催她快去街上看看。

林姝就和他們出去瞅瞅怎麼回事。

不等到街上呢她就看到陸大嫂和魏玲以及另外一個男人從外麵回來,大嫂穿著草鞋挽著褲管,頭上戴著鬥笠,原本培訓稍微捂白那點又曬得黝黑。

男同誌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梳著三七分,戴著黑框眼鏡,穿著四個口袋,左胸口袋插著鋼筆,帶著前進帽,脖子上掛著一台相機。

林姝熱情地和魏玲打招呼。

魏玲給他們互相引薦一下。

男人叫姚乃文,是拖拉機廠宣傳科的,同時在市文聯掛職、市雜誌社當圖文編輯,主要負責拍照片等。

林姝不知道普通人找工作那麼難,這人怎麼就能好幾個單位掛職,不明覺厲,熱情招待。

魏玲之前采訪過林姝和陸大嫂,這會兒正好秋收,她就想再加上農田秋收的采訪稿子和照片。

姚乃文是受拖拉機廠委托,想實地拍幾組宣傳畫報,他恰好也有攝影任務,覺得一舉兩得,宣傳和任務兩不誤。

之前陸大嫂他們培訓的時候他就物色好了人選,決定拍陸大嫂當宣傳畫的拖拉機手。

雖然現在還是男拖拉機手更多,女的是少數,可現在全國宣傳婦女是半邊天,為了附和政治正確,當然要拍女拖拉機手。

他看到魏玲之前拍的陸大嫂和林姝的拖拉機合影,突然靈感爆棚,強烈要求讓陸大嫂和林姝一起拍拖拉機廠的宣傳畫報。

於是他就和魏玲一起下鄉來了。

林姝有點心虛呢,自己一個躺吃的,不參加農業勞動的,還能拍拖拉機畫報?

可彆讓人找茬兒才好呢。

姚乃文卻理直氣壯:“林姝同誌,這涉及了寫實與想象、現實主義與理想主義。”

林姝:“好吧,隻要有需要我肯定配合。”

正好方荻花送地裡分到的烏米和一些沒長成的玉米回來,這些晚上可以煮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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