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跟他似的這麼對金主。
野性難馴,又讓人生不起氣來。
聚會散了場,有人趕下一場,有人回家,有人奔往酒店,厲褚英今晚喝了不少,那酒後勁兒大,他坐在車邊,手搭在車窗上,指尖夾著一根煙,昏昏沉沉的靠著車窗,幽深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那道背影。
不遠處的路邊,晏渡站在路燈下和圓遷打著電話,他這麼晚還沒回去,圓遷打電話過來問一嘴。
圓遷性格多少有點老媽子的屬性。
晏渡:“宿舍查寢了嗎?”
“查了。”圓遷說,“沒怎麼查,老馮給糊弄過去了。”
“謝了。”晏渡道。
學校宿舍有門禁,這個點早過了點兒了,他感覺到從身後投來的視線,轉過身,厲褚英坐在車內,臉龐被陰影所籠罩,看不清神情,但他能感覺到厲褚英在看他。
暗淡燈光下,那線條利落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煙,風一吹,煙頭子的紅便亮一點,晏渡和電話裡圓遷說完,掛了電話。
“誰的電話?”
晏渡拉開車門坐進去就聽到厲褚英問。
“室友。”晏渡說,“宿舍門禁過了。”
厲褚英:“你在暗示我?”
“嗯?”
“不回學校,想去哪?”
晏渡明白過來,輕笑了聲:“厲總,我哪裡是在暗示你?”
厲褚英輕嗤了聲,不拆穿他的小心思,以往他不想回宿舍,也是這麼暗示他的。
“我分明,是明示。”晏渡輕飄飄的話鑽進他耳朵裡。
厲褚英:“……”
他扭頭看過去,晏渡的表情很正經,低頭在劃動手機,似方才那句話隻是在聊學業一樣的正經。
車內恢複了安靜,司機不在車上,厲褚英又似不太舒服的閉著眼,呼吸一下沉一下輕的,指尖夾著煙都快掉了,晏渡俯身把他指尖那快燃儘的煙給拿了過來。
車內晃蕩了兩下。
厲褚英眼簾掀了一條縫,掃了他一眼,又閉上了。
晏渡把煙給掐了,繼續低頭看著手機,之前在G站的回帖有了一筆小收獲,積分積累夠了,可以在站內發帖了。
車外,司機從一個酒店裡走出來,彎腰從車窗裡看到厲褚英閉著眼,朝晏渡看了眼,道:“晏先生,酒店房間開好了。”
晏渡沒問什麼酒店房間這種問題,司機既然這麼說,那肯定是厲褚英吩咐的,他打開車門正要下車,又聽司機問:“晏先生,厲總還沒醒。”
厲褚英沒睡沉,晏渡叫了他兩聲,他就睜開了眼,兩人下了車,厲褚英讓司機明早開車來接他,司機便把房卡給了晏渡。
一張。
上升的電梯裡,晏渡看著手裡的房卡,再怎麼看出花,也就隻有一張,厲褚英站在他前麵,筆挺貼身的西裝襯得他肩寬腰窄,側臉輪廓線條硬朗。
俊得很。
電梯門打開了,厲褚英率先走了出去,伸手道:“房卡。”
晏渡把房卡給了他。
房間號1708外,厲褚英拿房卡開了門,走進去隨手把房卡插在門邊,開始解西裝扣子,身後的門“哢嗒”一聲合上。
晏渡站在門口,看著他脫了外套,又解開皮帶,開始彎腰脫褲子,西裝褲包裹的弧度很飽滿。
他覺著自己再不出聲,可能就見不著明早的太陽了。
晏渡吹了聲口哨。
那還隻褪到內褲邊上的褲子停下,厲褚英猛地轉過了身。
黑色,子彈頭,英文褲邊邊。
“你怎麼在這兒!?”
光景一下被西裝褲遮蓋。
“不是你讓我跟你上來的?”晏渡靠在門邊,“我還以為,厲總你故意的呢。”
“……你跟著我乾什麼?”厲褚英道。
“房卡都給你了。”晏渡說,“我身份證沒帶身上,開不了房。”
“……”厲褚英意識到什麼,看了眼房卡,低低罵了一句,又看了眼晏渡。
晏渡:“我走?”
“進來。”厲褚英道,“還想去哪?睡大街?”
他背過身,“唰”的一下拉上褲拉鏈。
晏渡笑了聲。
“我去洗澡。”厲褚英沒再在外麵繼續脫衣服,“你在外麵待著。”
厲褚英去浴室洗澡,晏渡坐在了外麵沙發上,在厲褚英出來之前,門口敲門聲響了,外麵道是客房服務,晏渡去開了門。
對方遞給他兩個袋子,一個袋子裡是兩套睡衣,另一個袋子裝的是消炎藥,擦的,晏渡在沙發上研究著,浴室的門開了。
厲褚英穿著浴袍從裡麵出來,看見了他手上的東西,晏渡把東西遞給了他,起身去冰箱裡拿水喝。
他才擰開水蓋,感受到身後襲來的熱度,轉過身。
“抬起頭。”厲褚英拿著消炎藥道,“給我看看你脖子。”
晏渡脖子上那紅早消了:“這藥,好像不是抹這兒的。”
“什麼?”
“還有潤滑功效。”晏渡指尖在他手中藥盒某個的地方點了兩下。
厲褚英遲了會兒才接收到他話裡的意思,霎時間明白過來,他那司機會錯了意。
“一樣的。”他麵上淡定道,“事兒多。”
他說完,把盒子隨手扔到了某個角落裡。
厲褚英問他脖子到底怎麼弄的,“這回不是工傷了?”
“厲總。”晏渡問,“你是在期待,這是他吃醋弄的嗎?”
“彆隨便往我頭上扣帽子。”厲褚英道,他這都還什麼都沒說。
晏渡:“那是在關心我?”
厲褚英:“關心一下員工,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不像是厲褚英做出來的事兒。
這話晏渡沒說。
他仰頭喝了口水,厲褚英看到他脖子上的紅印子都消了,但還有一兩道的劃痕,似是指甲留下的,在頸間顯得很曖昧,要不是新的痕跡,都叫人誤以為他上哪廝混去了。
厲褚英伸手碰了一下。
“嘶……”晏渡吸了口氣,把水瓶放在了冰箱上。
厲褚英抬眸:“疼?”
“不疼。”晏渡擒住他手腕,“厲總,脖子不是隨便能碰的。”
厲褚英想起他先前說的話,“說說,什麼人能碰?”
“難說。”晏渡懶洋洋的哼笑了聲,“你很在意?”
“隨便問問。”厲褚英口頭話一轉,“他掐你脖子了?”
“那倒沒有。”晏渡道,“掐的彆的地方。”
厲褚英抬眸看向了他。
“掐的彆的地方”這幾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蒙上了一層不太一樣的色彩。
晏渡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怎麼樣?”他雙手交疊,懶散倚在牆上,眸中惺忪的似帶著分醉意,腦袋抵在牆上,笑意盈盈的看向他,“我帶來的價值,值不值你那點錢?”
他額角的頭發掉下來了,彰顯出了一絲淩亂的美感,厲褚英的視線在他臉上徘徊了片刻,抬手指尖插入他發絲,順了兩把,指尖又順著他側臉往下滑去。
晏渡也沒掙紮:“驗貨呢?厲總。”
厲褚英碰到了他濕了的衣領:“衣服怎麼濕了?”
“你心上人弄的。”晏渡說。
厲褚英:“……你能不能好好說?”
“不能。”晏渡悠悠道,“還氣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