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通身氣質一看便是有錢人,兩人在買東西上都很乾脆,讓老板娘都裝了起來,老板娘也是個爽利的人,給了他們一個優惠價。
頭一回出來玩有人沒有任何目的的送他東西,唯一目的可能就是哄他開心,厲褚英有點新鮮,提著風箏和晏渡走在這條道上,這地雖沒大城市那般新,卻是有一番古典氣息,好些建築物還有從前的痕跡,很有人煙味兒,透著生活氣息。
人來人往,厲褚英走在晏渡身後,免得他背被人碰到。
晏渡看起來對這地方很熟,實際上隻比厲褚英熟上一星半點,在大街上被一位陌生大姐叫住打招呼時,他都不知道這位大姐叫什麼。
大姐卻是熟絡,對他家幾口人,他現在多少歲了若指掌:“這麼久沒見了,都長這麼俊了,不記得我了吧,上次見你你還在讀高中呢……”
她很是健談,說到最後,道:“談朋友了沒啊?”
晏渡一聽她這話,知道她想說什麼了,感覺身後似有若無的冷氣飄來,他道:“談了。”
“我聽你爸說沒談啊。”
“剛談上。”晏渡道還有事,沒和她多聊,拉著厲褚英走了。
他是不想在這事上浪費時間,厲褚英被他拽著走,也沒有半點抗拒:“你行情還挺好。”
“說明你眼光好。”晏渡道,“搶手著呢,被你得到了,高興吧?”
厲褚英:“……”
操。
他唇角無聲的輕扯了一下。
晏渡沒回頭,問:“你是不是笑了?”
厲褚英看著晏渡後腦勺:“沒有。”
“你笑了。”
“沒有。”
“笑了。”
“……沒有。”
……
晚上十二點,窗外天色黑黢黢的,這個點沒幾戶人家還亮著燈,晏渡今晚沒去厲褚英那兒,雖然接連好幾天上了他那裡,但兩人也隻是純潔的蓋棉被聊天。
厲褚英這幾天估計都惦記著他背上的傷,嘴上都上火了,他洗了澡回到房間,搜了些下火的法子,把電腦合上,要上床時,手機響了聲。
厲褚英問他睡了沒。
「晏渡:沒睡呢。」
過了會兒。
「厲褚英:來窗戶口。」
晏渡走到窗邊,把窗簾打開了一條縫,手機又響了聲。
「厲褚英:後邊的窗戶。」
晏渡這間房前後都有窗,後麵窗戶正對著的是一條小巷子,小巷子裡沒有路燈,晏渡走到了後窗,窗外夜色不算很黑,他拉開窗簾看到了樓下的身影,晏渡打開了窗戶,樓下的人抬起頭。
晏渡靠在窗戶口探頭,外邊的冷風往脖子裡鑽。
厲褚英給他發消息,問他家裡人都睡了沒,晏渡說睡了。
「下來開門,冷死老子了。」
晏渡心下一樂,拎了件外套,一邊往肩頭披一邊下了樓,他打開了家裡後門,外邊寒風刮進屋內,厲褚英身上都裹著一身寒氣,晏渡把外套拿下來,披在了他肩頭上,握了握他的手,很涼。
“怎麼這麼晚來了?”他壓著嗓音問。
厲褚英:“睡不著,順道過來看看。”
那還挺順道。
晏渡沒給厲褚英讓道,手扶著門關門,厲褚英往後退去,後門“哢噠”一聲合上,厲褚英背抵在了門邊。
沒有開燈,這裡的光線比外麵還暗,兩人交錯的呼吸糾纏在一起,一道溫熱的,一道更為炙熱。
厲褚英喉結輕滾:“這麼晚了還不睡?”
“在想你呢。”晏渡道,“想怎麼給你下下火。”
厲褚英:“……”
他呼吸霎時間沉了一分,眼簾上下的動,從晏渡清冽的眼眸,又落到了他唇上,抿了下唇,吞咽了一下。
“先上去吧。”晏渡鬆開了門,往後退了兩步,轉身輕手輕腳的上樓。
在門口跟偷情似的。
上樓也沒好到哪去,兩人一前一後,樓梯間開燈的聲音格外清脆,兩道腳步聲重疊在了一起,狹窄昏暗的樓梯間,厲褚英鼻間還殘留著晏渡剛湊過來時帶來的沐浴露香,披著的外套也還有晏渡的體溫。
晏渡知道家裡人都睡了,不過或許是突然看到本不該出現在這得厲褚英,或許是氣氛使然,讓人心都似歡騰的鳥。
進了房間,晏渡讓厲褚英把門關上,上抽屜裡翻了一會兒,厲褚英舔了舔唇間,坐在床邊把肩頭披著的外套放在了一邊。
晏渡起了身,手裡拿了一支藥遞給他:“今天回來時買的,去火的,你試試好不好用。”
厲褚英:“……你說給我下火就是這個?”
也還有彆的法子,不過現階段,這是最方便最便捷的。
晏渡“嗯”了聲,隔了幾秒,他抬眼似笑非笑看向了厲褚英:“你以為是什麼?”
厲褚英坐在床邊,舌尖抵了抵腮幫子,伸手拽著晏渡的手腕,拉了一把,勾著他衣擺,道:“要給我下火,那就來點實際的——過兩天我要走了。”
晏渡明白了厲褚英這意思,他這是打算走前來一炮呢。
房中靜謐,兩人視線對上,一拍即合,呼吸發燙的纏繞在了一起,空氣裡彌漫著曖昧又旖旎的氣息,在兩人唇要碰上的時候,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晏渡側頭看向了門口。
“大晏,睡著了沒?”門外響起晏父的聲音。
厲褚英低低罵了聲臟話,從床上站起了身,整理了下衣服,鳳眸又找著能藏人的地方,晏渡抓著他手,道沒事。
厲褚英:“你爸看到了怎麼解釋?”
“不解釋。”晏渡道,“成年人了,談個戀愛不是挺正常的。”
是啊,很正常。
厲褚英冷靜下來。
冷靜個屁,他是個男的!
“大晏?”外麵晏父似聽到了聲音,又叫了聲。
空氣中充斥著緊迫感,沉沉的壓在厲褚英胸口,他看向櫃門,晏渡家這櫃子裡藏不了人,還不如藏床上,被子一蓋還能躲一躲。
躲個屁,一個人那麼大,能躲哪?讓他藏床底那是不可能的。
他看向了晏渡。
比起他,晏渡一點兒也沒慌,門口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房門沒鎖。
厲褚英盯著門口,忽而,手腕一陣力拽住了他,雜亂的腳步聲中,兩人走到了門口。
厲褚英以為晏渡要拉他這麼出去:“晏……”
他背靠在門後的牆上,晏渡一手捂住了他嘴。
“噓。”
房門沒打開,晏父擰了一下,聽到了腳步聲,沒推開門,晏渡拉開了門:“怎麼了?”
“這麼晚了還沒睡呢?”
“在看電視。”
“下樓跟爸喝一杯去。”晏父道,“你王叔給了瓶好酒。”
晏渡頓了頓,道:“行,我穿個外套。”
這兩天晏父似是有點事兒悶著,或者說之前他剛回來時他已經悶著了,這麼大半夜的找他喝酒,更像是有話要和他說。
他把房門關上,鬆開了捂著厲褚英的手,厲褚英喘了口氣。
“我下去一會兒。”晏渡說,“困了就上我床睡,彆等我。”
“嗯。”厲褚英那點興致也被這一出弄沒了。
晏渡知道他不是怕他們的事被彆人知道,隻是因為那人是他家人,所以他才在意。
這做賊心虛的樣子,怪可愛的。
晏渡拿了凳子上的外套出去時,打開門又退回來,在他嘴上親了一下,把那被打斷的事乾了,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
厲褚英:“……”媽的。
他看著關上的門,差點沒忍住把人拽回來。
厲褚英待在晏渡的房間裡,晃了一圈。
後知後覺的想起了晏渡剛才說的話。
談戀愛……
厲褚英躺了下去,窩在滿是晏渡氣味的被子裡。
談上了。
他抬起手擋住了眼前刺眼的光,眯了眯眼。
上火這事,他隻隨意提過一嘴,心跳得有些快,被人惦記著的感覺,也還不錯。
厲褚英在床上側躺著蜷縮起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