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想乾什麼?
男人拿著他的手,反複的握了幾遍,而後,他的氣息湊近,黎弛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噴在他臉頰上,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屏住呼吸。
“沒睡呢?”祁倦低聲在他耳邊問。
黎弛:“……”
這睫毛都抖成什麼樣了,祁倦有些樂的碰了兩下,黎弛驀地睜開了眼睛,直勾勾的和他對視上,眼簾又回落了下去,側過臉龐,露出自己比較好看的右臉,清俊的側臉無害又易碎。
“姐夫……”
夜色更添了一分朦朧,祁倦都要叫他這神態給騙了過去,他捏了捏黎弛的臉頰:“還挺暖手。”
黎弛:“……”
第二天天亮,祁倦醒了過來,昨晚最後一個睡,今早最早一個醒,兜裡僅僅幾塊晶核昨晚都給了黎弛,食物不多了,他們四個大男人,省著吃也吃不了多久。
祁倦靠著牆坐著,摸了摸黎弛的額頭,還是有點燒,那幾塊晶核不太夠,他身體就跟一下掏空了家底差不多,要養回來得費點時間,祁倦吃著餅乾,有些噎人,他喝了兩口水,餅乾就放在了一邊。
他要出去弄晶核,王派派他們也隻以為他是在為進基地做打算,老吳和黎弛留在這兒,當暫時落腳點,祁倦和王派派出去找吃的和弄晶核。
祁倦走的時候,黎弛還沒醒,今天不知道怎麼睡得有點沉,等他醒來,祁倦已經不在這兒了,旁邊隻有還剩下半盒的餅乾。
黎弛醒來沒找到祁倦,明顯心情不佳,黑沉著臉色坐在牆角。
這麼多天來,兩人從來沒有分開過,一直跟個連體嬰兒似的在一塊,偶爾會給人種親密無間的錯覺。
“吃點吧,有派派跟著,你哥不會有事的。”老吳寬慰了幾句,給他拿了一個麵包。
黎弛捏著麵包,也沒吃,沉著臉的眉眼稍顯陰鬱。
老吳看出來了,他這是在等他哥回來呢。
祁倦和王派派去了市區,街上四處都是行屍走肉,有些皮肉都開了,斷腿斷手的都有,喪屍多,危險性也大。
“倦兒!”王派派從後視鏡看到喪屍,打開副駕駛的門,“快上車!”
祁倦離車門還有兩步。
有喪屍扒住了車尾。
操。
要是喪屍卷進車輪子,到時候就真得被淹沒進喪屍海了。
王派派一腳踩下了油門。
引擎聲響起,卷簾門嘩啦啦的拉了半截上去,男人弓腰從門口進來,小超市裡的兩人都轉頭朝門口看過去,見是王派派,黎弛麵上不由浮現了一絲焦躁。
——他身後沒人了。
他站起了身。
黎弛不矮,經常打籃球,少說也有一米八的身高,比王派派還高上一點,隻是經常跟在祁倦身後,以至於王派派一直把他當弟弟看,這會兒他突然站到他跟前,王派派才發現他身形也挺……猛。
“他呢?”黎弛沙啞的嗓音問。
“啊?”王派派覺他這眼神怪滲人的。
黎弛死死盯著他:“祁倦。”
“在外邊呢。”王派派指了指門外。
挖喪屍腦子這件事,不管乾多少遍,都叫人感覺挺惡心的,祁倦心理素質還行,把這事當成了敲核桃,今天鐵棍都給敲彎了,頭發還差點被王派派這貨給燒了。
水流順著發梢衝下去,高強度的運動之後,渾身都還有點血液沸騰的發燙,他拽著衣領脫下了T恤。
男人寬闊的背脊毫無預兆的闖入黎弛的視野,他腳下一頓,看到了他手臂上的青紫痕跡。
祁倦經常運動,打拳、攀岩、網球之類的都有涉獵,肌肉長得很勻稱,他脫下衣服,水順著他肌理往下滑,沒入運動褲褲腰。
他甩了甩頭發,將額前頭發捋了上去。
灰色的天際,空中的電線,未建好的紅磚房,都成了男人的背景,他拎著衣服,側頭看了過來。
“過來。”祁倦看見他,勾了勾手。
黎弛走了過去,他身上燥熱的溫度仿佛會傳染,黎弛呼吸間的空氣都是滾燙的。
“伸手。”他又說。
黎弛眼皮子跳了兩下,神差鬼使的伸出了右手,攤開。
祁倦握拳的手懸在他手心上,一鬆,十幾顆晶核猶如漂亮的鑽石一般,嘩啦啦的傾倒在他的手心裡。
“小鬼,拉著個臉乾什麼?”祁倦懶洋洋的抬手彈了下他額頭,“給我哭喪呢?”
一上午的躁鬱,仿佛都在這一刻被人細心的展開撫平。
黎弛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攥住了祁倦的手,看到了他虎口上的裂口,在往外冒著血珠。
“為什麼?”他問。
“嗯?”
“晶核,為什麼都給我?”
祁倦想都沒想,道:“因為我是你姐夫啊。”
黎弛沒有問下去。
為什麼給他帶衣服?為什麼對他好?為什麼他在他心裡的分量很重?為什麼……因為他是他姐夫。
反正怎麼問,都隻會是這個答案。
黎弛低下頭,微張開了嘴唇,然後,一隻手嚴嚴實實的捂住了他的臉:“乾什麼呢?還想咬人?”
黎弛:“……”
祁倦的手大,黎弛的臉小,這一捂,把他整張臉給捂了大半去了,掌心有濕熱柔軟的觸感傳來,祁倦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是哪,頓時心底“我操”了聲。
也不是惡心,就是有點挺……奇怪的感覺,他還沒這麼直接的碰過誰的嘴,挺軟,他鬆開了手。
“走了,進去了。”祁倦勾著他脖子往超市裡走去。
現在食物越發的難找了,食物多的地方喪屍多,喪屍少的地方早有人搜刮過。
這趟出去再回來,祁倦一動,黎弛便會抬眼掃他一眼,一眼兩眼還好,次數多了,祁倦就能感覺到這小鬼在觀察他了。
他褲子也臟得不成樣,拿了條乾淨褲子,打算去衛生間換一下,轉頭見黎弛跟了他一路,他換褲子都還低頭跟著他,有些好笑。
他停下腳步,黎弛也跟著停了下來,抬頭看向他。
祁倦拎著褲子,拉著自己褲子鬆緊帶:“好看嗎?要不你進來坐著看?站著多累啊。”
黎弛倏地抬眼看向他,嘴唇囁嚅了幾下,偏過頭,紅了耳垂。
竟然邀請他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