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活不好乾, 聽著輕鬆,乾起來還挺累,消耗量也大, 填飽了肚子,各回各家,祁倦見黎弛心情好像恢複了點兒的樣子。
前天晚上, 他說完那句話, 黎弛沒有表現出來, 但周身忽上忽下的散發著鬱鬱的氣場,祁倦跟他時時刻刻在一塊, 對他的情緒感知最為敏銳,今天白天乾活,黎弛也有點不太愉快的模樣,這會吃了飯反而好上了不少。
回到家洗了澡, 祁倦把衣服隨手搓了晾在陽台,旁邊是黎弛的衣服,兩人的衣服在陽台上飄飄蕩蕩, 有種彆樣的親密。
不僅是衣服,衣服的主人都睡一塊了。
晶核祁倦一部分讓黎弛用了, 一部分留著。接連幾天早出晚歸,祁倦適應能力強, 很快適應了這種強度,哪怕沒有異能, 但身手矯健, 反應也敏銳,殺喪屍的數量沒輸給彆人太多。
休息輪班間隙,祁倦坐在車後座, 靠在車子鐵皮上活動著手臂,車身一晃,王派派踩上了車,扔給他一個袋子,他抬手接住,裡麵是吃的。
兩人坐在一塊聊了幾句,王派派叼著餅乾道:“你上次讓我幫你打聽的事,打聽到了一點兒消息,不過……”
祁倦到了基地之後的那晚去找王派派,順道讓他替他留意一些消息,末世想要找人不容易,不過基地裡有專程的信息部人員,想打聽還是能打聽到一點的。
祁倦問他對方提了什麼要求,王派派說,消息有了,人家想親自跟祁倦聊聊。
王派派給了他一個地址,吃完東西出去了,祁倦手裡多了一張紙,紙上寫著門牌號,他叼著麵包眼神過了一遍,塞進了口袋裡。
天色漸沉,一排排的車回到基地,車隊有黎弛在,這次的運輸任務進行得很順利,黎弛異能的特殊性讓他在團隊裡也很受關注,有人也想拉近和他的關係,但黎弛這人大多時候都陰沉著一張臉,不太好接近。
這天下了車,見黎弛在等人,有人過去搭訕,碰了一鼻子灰,被邊上朋友笑。
“得了吧,人家傲著呢,哪看得上咱們。”
“唉,每天更他在一塊兒的人是誰啊?異能者嗎?”
“姐夫。”黎弛招了下手,抬腳走了過去。
祁倦從收尾的那輛車上下來,站在車邊和老吳說了幾句話,聽到聲音,側頭看過去,揚唇一笑,黎弛也笑了笑,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吃過飯後,趁著天還沒黑,祁倦說要出去一趟。
“去哪?”黎弛敏銳的察覺到了他這次出門沒說去王派派他們那,“不能帶上我嗎?”
祁倦含著笑,懶懶的半闔著眼,“多大個人了,還這麼粘人呢。”
祁倦沒回答他的話。
基地地下城,祁倦順著地址繞了幾條巷子,才找到了地方——一家情趣用品店隔壁的酒店,燈牌已經不亮了,這地方還挺偏,他上了樓,找到門牌號,敲了敲門。
門內很快有人來開了門。
穿著紅色吊帶裙的美豔女人叼著一根煙,軟弱無骨的倚靠在門框上,吐出了一口煙圈。
祁倦偏了偏頭,避開了煙,開門見山的說明了自己的身份,點名了王派派這個中間人,女人看了他半晌:“唉,不是吧?這麼快你不記得我了?”
祁倦不記得自己跟哪個女人有過糾纏,這聲音有點耳熟。
女人:“……”看他這模樣,是真忘了那天晚上碰麵的事。
她上下掃了眼祁倦,這眼神讓祁倦想起來了,她側過身撩了撩頭發:“算了,當第一次見麵好了,進來吧。”
祁倦抬腳走進去,聞到了很濃的香水味,在女人要關門時,道:“門開著吧。”
“怎麼了?”她低聲曖昧道,“開著門,怎麼談事?”
成年人的世界,很多東西不用說得太直白,暗示試探的氛圍也能感覺得到。
“萬一你占我便宜——”祁倦挑了下眉梢,“我多吃虧。”
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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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倦沒出去太久,很快回來了,一聽到他推門的動靜,黎弛就從房間裡出來了,然後聞到了他身上沾染的香水味。
女人的。
他的頭發和衣服也有點亂。
他洗過澡後,身上的味道才消散了,又回歸成了黎弛熟悉的氣息。
晚上睡覺,黎弛一直在往他那邊湊,或許是睡著之後無意識的舉動,祁倦也沒太在意,隻是快要睡著時,聽見他呼吸越來越沉,身體也越發的緊繃,祁倦睜開眼,見他皺著眉頭,呼吸一簇一簇的往他脖子上噴灑,閉著眼睡得很不舒服的模樣。
“黎弛?”祁倦坐了起來。
黎弛被叫醒時,神色還有幾分恍惚。
祁倦手支撐在枕頭上,身影籠罩著他:“做噩夢了——”
黎弛突然抱住了他,祁倦愣了愣,兩人很少會有這麼親密的舉動,懷裡的人又燙又硬朗,讓他清晰的意識到,這是一個成熟男性的身體。
祁倦不知道怎麼,突然安靜下來,也沒叫黎弛撒手,兩人都不說話,房間裡有些安靜,隻有黎弛的呼吸聲在夜裡有些清晰的回響。
過了好一會兒,黎弛才回過神似的鬆開了手,在熱乎的被窩裡臉上早被蒙得汗涔涔的了,他垂著眼簾:“我吵醒你了?”
“還沒睡著——”祁倦胸口一沉,低頭道,“拿我衣服擦汗呢?”
黎弛說沒有,他說夢見祁倦跟一個女的跑了,祁倦屈指彈了下頭額間:“想什麼呢?”
“姐夫,我隻有你了。”黎弛抱著他的腰,貼著他胸口聽著有力沉穩的心跳聲,垂眸斂眼,“你會丟下我嗎?”
這語氣口吻可憐得成什麼樣了,祁倦歎了口氣,手搭在了黎弛背上:“我什麼時候丟下你了?姐夫不也是隻有你。”
“你還有王派派和吳哥他們。”
“他們和你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黎弛抬起頭,悶出紅暈的麵龐更顯濃麗,像是要問出個好歹來,執拗得有點可愛。
“他們是朋友,你是我弟。”祁倦嗓音倦怠的哄著人道,“能一樣嗎?”
他還真怕黎弛問出“我和王派派他們掉進喪屍堆裡你救誰”這種問題,好在黎弛沒問,聽完這個答案,似已經足夠了,心滿意足的抱著他,心有餘悸的說睡不著。
還真是挺容易滿足。
祁倦摟著他,輕撫著他後背,長這麼大,他就沒乾過這種老媽子一樣的事兒,他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換個人來基本上是愛睡不睡了,但對黎弛是有點心疼的,容忍度也很高,出奇的有耐心,大半夜抱著人哄人睡覺。
哄著哄著把自己哄睡了,最後黎弛睡沒睡也不知道。
隔天早上醒來,祁倦身上衣服都被汗給浸透了,衣擺往上卷了幾層,腹肌上的痣在晨間都一清一楚,他動了動,就感覺到腹下被黎弛腿壓著,這位置有點尷尬,動一下都難。
他握住了黎弛的腿,想把他腿挪開,突然發現他褲子沒了,他一碰上去,就碰到了溫熱的皮膚。
操。
祁倦把手收回來,旁邊一聲低哼,搭在他身上的腿動了一下,黎弛醒了,祁倦屈起了腿,把他腿給撥開了,下了床:“你褲子呢?”
“嗯?”黎弛還有點沒回過神。
祁倦已經在床邊找到他褲子了。
黎弛打著哈欠說:“昨晚太熱了,我就脫了,你不介意吧姐夫?”
要說介意,這事就有點奇怪了,要說不介意,祁倦又好像不是真那麼不介意,他睡覺也有習慣,以前都不穿上衣,但跟黎弛睡以來,每回都會套件衣服。
說到底,是祁倦沒跟彆人睡過,睡起來會無意識的注重點邊界感。
睡一張床是一種親密,脫了褲子睡覺又是另一種更進一步的親密了。
“我介意什麼?”祁倦哼笑了聲,脫都脫了,他還能怎麼著,“介意你沒把衣服也脫了?”
窗外天灰蒙蒙的,片刻的安靜空白,好似一下在兩人間滲透進了難以言說的氛圍,呼吸的空氣都有些不對勁了,祁倦把褲子扔在了床上。
黎弛麵露羞赧,垂下睫毛輕顫,語氣猶豫:“不好吧,這樣的話,我就隻剩一條內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