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討厭這樣,“未知”而產生的距離感。
餘乘扉:“……”
“害怕我去吃那頓飯,還是害怕我聽到什麼。”
他沒答。
池侑站起身,揉了揉頭發:“算了,我先去洗澡了。”
他拿著衣服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房中隻剩下了餘乘扉,他坐在池侑房間裡,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他回來,他去浴室一瞧,裡麵熱氣都涼了,餘乘扉大腦空白了一瞬。
走了?
上哪去了?
他摸了下身上,手機掉池侑房間裡了,他又回池侑的房間,找到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手機在房中響起。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池侑躺在天台躺椅上,曲著腿,手腕搭著眼簾,聽到聲音,他睜開眼,看到餘乘扉扶著門喘著粗氣,氣勢洶洶的走過來。
“你——”他拽住了他的衣領,咬著牙語氣凶狠,“為什麼不回房間?”
“你昨天說了喜歡我的。”
“你想反悔嗎?”
“我告訴你,覆水難收,你說出來的話,你就得負責。”
“想跑?跑哪兒去?”
“……我隻是上來吹會風,冷靜下。”池侑說,“我不想跟你吵,扉哥。”
“吵啊,你跟我吵。”餘乘扉幾乎要貼著他的臉道,“一聲不吭的就走了,把我一個人晾那兒,不爽就說出來,想知道就逼問我啊!”
一連串的話說出來,他哼哧哼哧的喘著氣。
哪有人有這種請求的。
池侑那張英俊的麵龐在夜色下稍冷,他握住了餘乘扉的手腕,把他的手扯下來,餘乘扉被他拽了一個踉蹌。
兩人下了樓,餘乘扉被池侑拽著進了房間,房門關上,池侑把他甩到了床上,他都還沒回過神。
“星哥是誰?”池侑他拉過一條凳子,跨坐在上邊,雙手疊在凳子上,下巴搭了上去,“為什麼提到他,你的臉色就變得那麼難看?能讓你有這種表情的,不是一般人啊。”
餘乘扉剛才的氣焰不複存在,撐著床想起身:“就……以前是朋友。”
“彆動。”池侑拿過床頭的自拍杆,拉長,抵在他肩膀上,不讓他起身,“在你解釋清楚之前,就以這個姿勢躺著吧。”
餘乘扉咬了咬牙:“你……能不能彆坐那兒?”
感覺挺奇怪的。
“不能。”池侑無情拒絕,支著下顎骨道,“繼續吧,趁我還有耐心聽你說。”
餘乘扉:“……你先把這東西給撤了。”
這特麼還上刑具呢?
他說,他跟那星哥之前是玩得不錯,他剛玩音樂那會兒兩人認識的,也聊得來,他脾氣也挺不錯,也知道他跟家裡關係不好,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他跟餘承彥開始走得近,明明知道他不喜歡餘承彥,還勸他不要太執拗,勸了幾回,看出他挺煩這些話,也就不勸了。
直到有次,他和餘承彥在一次飯局起了爭執,餘承彥從樓梯口摔了下去,他對他說他做得太過了。
“我沒有推他。”餘乘扉說,“他很會騙人,所有人都信了。”
再後來,他就沒怎麼跟他聯係過了。
“隻是這樣?”
“就是這樣兒。”餘乘扉看向他,低罵了聲,“我跟他沒什麼特彆的關係,你瞎想什麼呢,我就是氣不過。”
他不想把自己說得跟個小可憐一樣兒,丟麵。
還是在池侑麵前。
“我那會還小呢,才十五歲。當然了,後來我也讓他們吃了教訓。”他說,“他不是說我把他推下了樓梯嗎,我跟他打了一架,他斷了一條腿。”
假的也給他弄成真的了。
“看他不爽很久了。”餘乘扉說。
餘乘扉要乾什麼事兒,那都是明著來,不耍那小手段。
才十五歲啊。
“所以,你覺得我會和‘星哥’一樣?是嗎?”不知道餘乘扉的人生裡,出現了多少個“星哥”。
餘乘扉:“……這事兒過去了吧。”
“沒過去,你不是讓我跟你吵嗎?”池侑說,“扉哥,你不信我——跟我在一起,讓你很沒有安全感嗎?”
餘乘扉:“我……”
“彆人怎麼說,我不關心。”池侑說,“但是如果你不信我……我會很傷心啊。”
“我沒不信你。”
“沒有嗎?沒有的話,那會躲那,是在喂蚊子嗎?”
“那會人不跟你說話呢,我過去乾什麼……彆氣了。”
池侑扔下了自拍杆,屈膝抵在床邊,伸出手,餘乘扉以為他是拉自己起來,把手遞給他,池侑張開了手,貼著他的掌心,五指插進了他指縫中,握緊,翻轉過來,貼著他手背親了下。
“扉哥,做人要坦誠。”
餘乘扉心下微動,這個角度他以前怎麼都沒仔細看過池侑呢,這張臉長得怪好看的,這種角度都這麼帥。
明天這期節目又要錄製結束了,想到這兒,他心下生出幾分煩躁,處的時間本來就沒多少,還碰到這糟心事,他把這筆賬算在了餘承彥頭上。
誰讓他不痛快,他就找誰不痛快。
不過這會兒,就先痛快痛快。
他一把拉下了池侑:“親手有什麼意思。”
……
這期節目到錄製結束,餘承彥都沒再出現過。
池侑提前進了組,進組後和餘乘扉聯係時間基本上都套不上,但這種距離反倒更讓人心猿意馬得厲害。
劇還沒正式開拍,池侑有事兒時手機就放小孫那兒,這幾天小孫很忐忑,他沒敢看池侑的手機,但感覺池侑手機來消息來得頻率有點頻繁了,肯定是有事兒了。
陸思邈今天來探班了,他在的劇組在這附近取景,順道過來跟他吃個飯,兩人不方便在外麵吃,就在他酒店房間吃的。
陸思邈跟小孫熟,這兩天都從小孫嘴裡套出話了:“你這人不地道,我哪次有情況沒跟你說,你倒好,藏著掖著。”
“沒藏著掖著。”池侑跟他說話沒那麼多顧忌,也沒否認,挑眉道,“他要願意,我改天組個局。”
“那說好了啊。”他跟他碰了個杯。
兩人吃飯吃了兩個小時,天都黑了,池侑送陸思邈離開,洗完澡出來,給餘乘扉那邊打了電話,通了好一陣,要自動掛斷的時候,接通了。
“這麼久才接,在乾什麼呢?”池侑去冰箱裡拿了一瓶水。
餘乘扉:“收拾東西。”
明天他們要去錄製最後一期的節目了。
池侑問他助理呢,他說他不喜歡彆人碰他東西。
“都帶了些什麼,給我看看。”池侑說。
餘乘扉頓了頓,把鏡頭調轉了過去。
箱子有點亂,裡麵衣服雜七雜八的放著,跟被搶劫了一番似的。
餘乘扉這會兒兜裡塞著一盒套,剛從箱子裡拿出來的。
神差鬼使的塞進行李箱,池侑打視頻過來,他又給翻了出來,感覺跟乾了什麼壞事兒一樣。
“你喝酒了?”餘乘扉問。
池侑:“嗯,很明顯嗎?”
“你那點兒酒量,在外麵彆亂喝。”餘乘扉道。
“沒在外麵喝,在酒店喝的。”
“你把人帶你酒店來了??”
池侑樂了幾聲:“陸思邈,他來探班。”
探班——這兩個字眼一下讓餘乘扉恍然大悟,朋友之間,探個班多正常。
他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嘖。
他又想,要是池侑喝醉了,是不是就沒那麼難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