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秘密 你們不一樣(2 / 2)

“池侑。”餘乘扉坐在床邊,握緊手機,“陪我去一趟醫院吧。”

餘乘扉他爸身體情況不太好,上回住院一直在醫院養著,這回身體急轉直下,想見他一麵,有話要跟他說。

外麵天才亮,街邊賣早餐的鋪子不知幾點開的門,醫院回廊,池侑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對麵站著的餘承彥穿著黑色大衣,時不時地推一下眼鏡,看向病房內。

沒過多久,餘乘扉從裡麵出來了,臉色很差,病房裡的喊聲也從裡麵穿了出來。

“乘扉,回來!”

他一聲聲叫著餘乘扉的名字,池侑看到他垂落在腿邊的手指在發顫,他站起身,也沒顧著旁人,握住了他的手,指尖冰涼。

“……走。”餘乘扉聲音低得幾近聽不見,如果不是池侑離他很近的話。

他說,帶我走。

池侑鬆開了他的手,餘乘扉手指蜷縮了一下,下一刻,那雙手替他戴上鴨舌帽,覆蓋在了他耳邊的聲音,半攬著他朝外走去。

停車場,池侑拎著兩瓶水上了車,副駕駛上,餘乘扉鴨舌帽遮了大半張臉,人隱在陰影中,好像不太舒服。

在他們走後,那病房裡進出的醫護人員多了,沒人有空隙注意他們的離開。

池侑把水放在他一邊,也沒啟動車子:“還冷嗎?”

車內開了暖氣,暖得都有點熱了。

過了好半晌,副駕駛沒聲兒的人道:“走吧。”

池侑把車開到了他家,餘乘扉跟著他上了樓,進門彎腰換鞋,似乎已經沒什麼事兒了,隻有些心不在焉的,但沒過多久,池侑進了衛生間,外麵就傳來餘乘扉叫他的聲音。

“我在這兒。”池侑拉開了衛生間的門,“怎麼了?”

“我以為你出去了。”

“出去我會跟你說的。”

“彆走。”他說,“我不想一個人待著。”

池侑頓了頓,說“好”。

從早上出去到回來,兩人都還沒吃點兒東西,池侑看餘乘扉也不太有食欲的樣子,問他要吃什麼,他說想再睡會兒。

外麵天已經全亮了,池侑經常日夜顛倒,家裡窗簾遮光效果很不錯,他換上衣服上了床,旁邊的人挨了過來。

“好冷。”餘乘扉低聲說。

池侑側過身,從他身後抱住他,摸到了他的手,是挺涼的,他們出門急,房間空調沒關,按理說不該這麼冷。

他把被子壓了壓,兩人身形緊貼,“還冷嗎?”

“冷。”

池侑再把他抱緊了些。

另一個人的存在感很強,餘乘扉呼吸順暢了點兒。

“我睡不著。”他說。

池侑:“我給你唱首搖籃曲兒?”

餘乘扉哼笑了一聲:“你還會唱搖籃曲兒?”

“多個才藝多條路。”

“你這才藝是打算以後哄小孩兒?”

“這不是哄著呢。”

“……”

池侑摩挲著他的手背:“要跟我聊聊嗎?”

靜了半晌,餘乘扉緩緩吐出一口氣:“我其實以前有一個哥哥,親哥哥,不過我已經記不清長什麼樣兒了。”

和池侑知道的那些沒差多少,他的母親帶著他和他的哥哥跳海,因為他父親令人窒息的控製欲,而他活了下來。

“我一直很恨他,他大概也不想看到我吧,一看到我,就會想起妻子哪怕死也想逃離他。”

他在病房裡跟他說,說他希望他來繼承家產,他不覺得自己曾經有錯,如果不是他,餘乘扉早就死在了那片海,他認為餘乘扉應該順從他,而不是處處忤逆。

“我不想變成他那樣。”他說。

上一次,在察覺到自己失控的時候,他開始克製自己對池侑的衝動。

“你說我是不是越來越……”像他了。

他的話沒說完,池侑打斷了他。

“你不會,你不是他。”池侑說,“你們不一樣。”

空落落的情緒似被人托了底,池侑每次接住他,都是穩穩當當的,在那片海上,在那片雪地裡。

餘乘扉的手慢慢暖了,說話聲音也低了下去,睡著了,池侑沒睡,也睡不著,躺得身板兒都快硬了,他起身去抽了根煙。

餘乘扉睡了快一天都沒醒,池侑一摸他,才發現他呼吸發燙,發燒了,不常生病的人病起來來勢洶洶,池侑叫醒他,他人還是迷迷糊糊的,吃了點東西吃了藥又睡過去了。

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池侑中途替他接了個電話,醫院那邊打來的,他爸沒搶救過來,沒了。

餘乘扉聽到這個消息,隻“嗯”了聲。

天色陰沉的周四,墓地,來往送葬的人都穿著一身黑,天下起了小雨,餘乘扉燒才退,精神氣也懨懨的,池侑穿著和他一樣的黑西裝,撐傘站在他旁邊。

他們從這裡離開時,角落裡有光一閃而過。

池侑偏頭看了過去,知道大概是狗仔,懶得管,沒理會。

兩人身形修長,同樣的黑西裝穿起來卻是完全不同的感覺,一人撐著傘,似矜貴得體的貴公子,另一人猶如桀驁不馴的大少爺,那張照片傳到網上,不明所以的網友還以為是什麼新劇開拍。

黑色小車開進了餘乘扉家樓下的停車位,池侑坐在駕駛座上,餘乘扉坐在副駕駛,誰也沒下車,雨水砸在車窗上,刮雨器機械的來回蹭著,雨聲伴隨著“嘎吱”的聲響,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回響。

“走吧,送你上去。”池侑說。

他拿著傘下了車,到另一邊撐著傘打開了車門。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這兒。

他熟門熟路的進門,到了樓層,他收了黑傘。

“你家狗呢?”

“讓助理先帶走了。”餘乘扉說,“留它一條狗在這兒,家都能被它拆了。”

池侑笑了聲。

房門“哢噠”一聲合上,兩道腳步聲交疊。

“哎……扉哥,扉哥——”

池侑背貼在了門上,餘乘扉壓在他身前,他抬手攬著他的背,兩顆心臟一下又一下的敲擊著胸膛。

窗外電閃雷鳴,雨聲淅淅瀝瀝。

餘乘扉抬起頭,額發微濕,他說:“我想做。”

呼吸纏綿的繞在了一起,池侑搭在他後背上的手一攬,衣服上出了皺褶。

沾水的黑傘倒在地上,傘上雨水四濺,濕了地板。

打從那天發燒後,餘乘扉一直都太平靜了。

像是憋著股勁兒,不管好的還是壞的情緒,人總該是要發泄的,就像喝酒抽煙、運動,歇斯底裡的呐喊……或者性.愛。

“池侑……池侑……”餘乘扉抱著池侑,用力的力道仿佛要將他融入骨髓,性感低啞的嗓音叫著他的名字,唇親著他的耳垂,又張嘴咬了下去。

池侑悶哼了聲,喉頭發癢,他咬得多用力,他就有多發狠。

他們竭力的侵略著對方的領地。沸騰的血液,鼓動的青筋,一層薄汗覆上了額頭,暖意驅散了寒冷。

好暖和。

餘乘扉額頭輕輕靠在了池侑肩膀上,呼吸都打著顫,從他身上汲取著溫度。

“你身上好熱。”他道。

池侑頓了頓,唇邊蕩開一個弧度,眼尾小小的扇形皺褶覆著一絲縱情的紅:“你才是,熱得跟一塊從爐子裡出來的鐵一樣兒,真燙。”

操。

餘乘扉麵上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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