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胸口也長了一塊出來,到第三天腳掌心上又多了一塊……夜裡一閉上眼睛,就能聽見柳從陽的聲音。
金牙忍不住,悄悄去找柳從陽。
這才知道,一共七塊紅斑,等長到腦門心,他就沒救了。
柳從陽說:“這裡沒我想要的東西,我怎麼著也得帶兩個回去。”
“我這法術,就算他們能解,你等得了嗎?”
金牙立刻就把朱耀發賣了,柳從陽不是想要紙幡術嗎,他趁著江心月不在,先把朱耀發捆了送過去,求柳從陽寬限他幾天。
“還有這個,那娘們的頭發,您看,這是有用的吧!”
柳從陽點頭應允,拋給他一顆丹藥:“吃了吧,能多活七天。”
金牙接過去就咽了。
江心月看見那玻璃管裡裝的頭發,心裡知道不好,趕緊匿息離開。
五個人追她一個,她得想辦法獨個擊破。
一直等到金牙回去,她這才進洞,假意問他:“你們去哪兒了,你……”說話間門當麵給他一針。
那一針紮破了金牙的臉皮,金牙躲都沒躲,直洞洞穿了過去。
金牙吃的藥根本不是什麼保命的丹藥,是讓柳從陽能控製他的藥。
柳從陽透過大金牙的眼睛看著江心月,臉上露出古怪笑容:“你眼睛上的術,是什麼?”
他也想要。
柳從陽手裡有江心月的頭發,江心月一對三,打的還是三具不知痛楚隻知進攻的屍體,被烏竹所傷。
她受了重傷逃出來,又苦捱兩日。這兩天裡,時時刻刻都能聽見鑼聲鈴聲。
那是陰陽鑼和控屍鈴,控屍者敲鑼引魂,鈴聲由遠及近,就似響在她耳邊。
每響一聲,柳從陽的聲音就像鑽在她腦子裡似的。
“江心月,時辰到了。”
“江心月,時辰到了。”
整整兩個日夜。
丁靈有些吃驚,沒想到江心月心誌如此堅毅,兩日兩夜未眠未休,還能躲得住這種法術的攻擊。
江心月道:“他們根本不知道我的名字。”
用幻覺打破她的心理防線,影響她的判斷力。
可她已是強弩之末,一旦睡著,身體就會自動跟隨鈴聲,成為柳從陽的新傀儡。
“控屍,傀儡,邪術。”丁靈輕輕出聲。
江心月還想問為什麼丁靈能進山來,她們眼前根本就沒有路,隻是不停在這十方鐵山中來回。
丁靈對她道:“你放心在這裡養傷,他進不來。”
說完她用靈石粉畫了圈,念上金光神咒,將江心月罩要光罩裡。
“神要守舍,就得睡足,你已經到極限了。”
江心月一拉住丁靈的袖子:“你一個人,那邊有五個人。”
也許是一人四屍。
她已經那麼小心,還是被金牙收走了掉落的頭發。
剛剛丁靈撕開她肩口傷處的衣服時,她仔細看過。那雙手又細又白,是雙女性的手,她是個年輕女孩。
丁靈還是站起來:“我去看看。”
能救的就救,不能救也無法。
至於那柳從陽,都碰上了,自該行道。
“彆去!”江心月捂住傷處,再次出聲喚她。
“為什麼不去?”丁靈蹙眉。
“你……”江心月卡住了,她恍然問出聲,“你能打得贏他?”
“當然。”
一劍就夠了。
說完縱身躍出洞口,隻留下江心月坐在金光罩中發呆。
她隱匿了形跡,柳從陽也是一樣。
丁靈懶得翻山找他,從背包裡掏出自動巡航針。
她照說明書上寫的那樣,輸入一縷靈力,念出了啟動密語。
飛針瞬間門立起來,針尖四麵轉了一圈,然後它認準了一個方位,“嗖”一聲飛了出去。
柳從陽還在搖他的攝魂鈴。
“江心月,江心月,江……”
話音未落,巡航針已經飛到他的麵前,柳從陽眼疾手快,舉起烏竹護住麵門,一杆就要拍掉那針。
那針卻在這時候播放起了錄音,裡麵是丁靈靜無波瀾的聲線。
“柳從陽,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柳從陽那張死氣沉沉的臉上,有那麼一瞬間門的呆滯。
他還未出聲,一柄殘劍已經舞到他麵門。
白光過後,丁靈收回鐵劍,柳從陽那張死人臉皮掛在鐵劍上,緩緩向下滑。
柳從陽不敢置信,他在受傷的瞬間門移魂到金牙的身上,可還是吐出一大口鮮血。
於是他又移魂到了大胡子身上。
丁靈並不管他捉迷藏,她用劍尖捅捅屍體,魂魄一離身,“冷麵男”臉上迅速出現了屍斑。
這竟然也是一具屍體,柳從陽的本體根本不在這。
丁靈一劍柄擊碎了鑼,跟著又挑起趕屍鈴。
“你的法術,雖歹毒但易破。”
她從趕屍鈴的鈴芯中取出江心月的頭發絲,點火燒了去。
“你不能拘全部的魂魄,魂離身即死,所以必要留原主的兩魂在本體裡,再拘一魂藏在這鈴鐺中。”
“而你自己的魂魄也得進入這些人體內,才能控屍。”
“你想乾什麼?”柳從陽臉色煞白,“你想毀了鈴,根本不可能,我這趕屍鈴是用至親的血煉成的,尋常火水都破不了它。”
“不錯,我要毀了它。”丁靈點頭讚同了他,跟著舉起鐵劍。
這把鐵劍,是她剛剛就地撿的,是柄神山不要的廢劍。
正可用這廢劍,試一試她在請劍台上悟出的劍意。
一劍擊出,劍尖還未碰到趕屍鈴,劍意先至,就聽見那鈴鐺錚錚出聲,跟著似被天雷所擊,鈴身四分五裂。
拘在鈴中的魂立刻回到本體內去,三魂一合,魂歸於幽冥,肉身撲地。
柳從陽單魂難支,他本體不在秘境中。
本是為了保存本體不破的萬全之法,沒想到,他偏偏死在這上頭。
丁靈收回鐵劍。
“人之所生者神,所托者形,兩者相離,神形俱滅。”
丁靈胸中魂火輕簇,看著柳從陽魂飛魄散。
不遠處傳過來一陣聲響,丁靈回頭就見個肉球在她身邊蠕動。
她邁步過去,指尖點火照明,那肉球是朱耀發。
他被整個團起來捆著,嘴上貼了符,瞪大著眼睛向丁靈求救。
丁靈一劍劃破他嘴上的符咒。
符剛劃開,朱耀發涕淚橫流,大聲嚎啕:“小兄弟!我姐還活不活著?”
柳從陽要他的家傳秘術,朱耀發那當然是立刻就跪了。
還拍柳從陽的馬屁:“這白骨萬靈幡在我這兒那就是白糟踐了,就得遇上您這樣的,才能發揮它的威力!”
“我自願獻出來,但這東西學起來有點難度。”
能拖幾天是幾天,再說了,這兒也沒有能練習的“工具”,工具就是新死的人。
柳從陽問他:“要怎麼練?”
“咱們找個土葬的地方,這您肯定熟門熟路,您把我帶去,我教您哭幡。這得找沒過頭七的,最方便的就是去葬禮一條公司,天天有白事,先哭一……”
看著柳從陽死沉沉的眼睛,朱耀發沒敢說哭一次二百塊錢。
但他給自己掙到了活命的機會。
丁靈看他哭得如此真心,答他:“活著。”
朱耀發長出口氣,吸吸鼻子,江心月要是死了,他拿不到解藥,早晚也是個死。
丁靈劃開他手上腳上的繩子,扔給他一個口袋。
朱耀發抬頭:“小兄弟這是?”
“把能裝的,給我裝起來。”:,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