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大學剛剛畢業，整個玻璃櫃，唯獨少了她剛當老師那一年拍的照片
資料上說，程雪老師一直是很受學生喜愛的，她的教學能力也很強。市裡的公開課和教學評比大賽，獲獎名單年年都有她。
那一堆獎狀證書也證實了這一點。
但就在她三十六歲，剛剛拿到高級教師職稱那年，她突然辭職了。池帥給的那本招生手冊是幾年前的，每個高級教師都有照片展示，隻有程雪沒拍。
“程老師，程老師吃飯啦。”保姆笑眯眯走到樓梯口，叫樓上的人下來吃飯。
樓梯上走下來一個還很年輕的女人。
修仙者壽數都長，程雪已經四十出頭了，但看她的外表還像是普通人二十出頭的模樣。
程雪木然下樓，又木然走到了餐桌前。
桌上一條清蒸魚，一份炒素菜，一盅山藥排骨湯，一份點心和一份水果。
丁靈經過家務女仆的精心喂養，大概知道這一桌菜是搭配過的，那份水果就是丁靈剛剛吃過的南州靈土培育的奶油草莓。
程雪坐下很久都沒動筷子，那個保姆就笑眯眯等著。
“程老師，還是嘗一嘗吧，你要多吃一點，身體才好，要不然，怎麼去周末那個什麼特級教師大會……”
保姆的話還沒說完，程雪就拿起了勺子，她很快就把桌上的飯菜吃掉一半，看到保姆滿意了，她才上樓去。
保姆給半空的盤子拍了張照片，發給了什麼人，又發了段語音過去：“穆小姐，你看看，今天程老師吃了很多，新鮮的魚蝦她一向喜歡的吃。”
對麵很快回複，“很不錯”三個字。
保姆放下手機，自己吃起飯來。
程雪那份口味很清淡，保姆自己這份就重口多了，紅油辣湯下著南州雪花牛，看著讓人有食欲得多。
她一邊吃一邊不知是在跟誰打電話：“新老板又給我加錢了，對，就照顧個腦子有毛病的女人，說已經趕走了七八個保姆，我這不是乾得挺好的。”
對麵似乎是在跟她討教經驗，保姆笑了：“跟管小孩一樣，你得拿捏住她。還老師呢，這都不懂。”
原來門口牆邊的法陣，也是為了防止程雪出門。
丁靈餘光看見程雪站在樓梯口，手裡拿著空杯子。
她全聽見了，但她沒出聲，她甚至都沒有表情，隻是輕悄悄又回到樓上去。
丁靈跟著她上樓，程雪握著空杯子，坐到床上，臉正對著湖麵。
冬天的太陽落得早，隻是一會兒功夫，湖麵就一點光都不見。從她這裡看出去，對麵甚至連燈火都沒有。
丁靈扣住手中符咒，她本來可以對程雪用審訊符咒的，逼迫她說真話。
但她不想那麼做了。
“程雪。”
程雪抬起頭，她環顧四周，然後又看向了房間裡的盆栽，就算穆雲在盆栽裡放監視器，她都不會驚訝。
“不用害怕，我的聲音隻有你能聽見。”
程雪倏地坐直，她手中的杯子落到地，發出一聲脆響。
很快保姆就上樓來：“程老師，怎麼了？”
程雪一動都不敢動，丁靈又開口了：“你需要幫助嗎？”
保姆已經看見地上的碎杯子，她走過來哎喲一聲：“程老師你彆動，當心傷了腳，我去拿掃把，你彆動啊。”
程雪驚魂未定，但知道保姆真的什麼也聽不見，她胸膛急速起伏幾下。
“你先收拾，我想出去走走。”
保姆不願意，外麵天都黑了，又那麼冷：“程老師，穆小姐說了，我不跟著，你不好自己出門的。再說外麵那麼冷，小心凍感冒了。”
“我想湖邊長椅那裡坐一坐。”湖邊長椅，從房子的落地窗就能看見。
保姆想了想：“那我送你過去，你坐十幾分鐘，我再接你？”她又解釋了兩句，“你看，下麵碗還沒洗……”
“可以。”程雪一口答應了。
坐在長椅上，程雪輕聲問：“你還在嗎？”
隻是一秒鐘沒回應，她就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幻聽了，因為幻想了太多次如何才能得解，她終於瘋了？
“我在。”
程雪聽見聲音就猛抽口氣，她知道保姆在屋子裡看著她，於是她緊緊攥住胸前衣服，又死死咬住嘴唇，強迫自己讓情緒平靜上來。
而後，對著一個根本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求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