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來不及去管地上的文件,他猛地撲向窗台,抬頭望向那醒目的五座黑色大廈。
他在第一次,在片山恭一的幻境裡看到這五座大廈時,就覺得有一絲熟悉,但又將這熟悉感親自揮散。
是啊,他為什麼會覺得熟悉呢?
木下瞳孔中央倒映出港.黑大廈,漸漸與記憶中的模樣重合在一切。
……他想起來了。
他想起來了!
為什麼他會覺得那五座大廈有些眼熟!!!
那五座高聳入雲的大廈是橫濱的地標建築,隻要不是隔著太遠,每天都能看到,每天都伴隨著當地人的生活,刻入每個當地人的腦海。
木下呼吸不過來地喘息起來。
那一天,黑色的火焰,爆炸,撲過來的男女,漆黑的視野,陌生的地方……
他忘了……
他怎麼會忘了!?
掩埋在心底,在記憶深處的記憶如洪水猛獸般湧出,如狂潮般襲來。
在那一天,一切都發生了改變,在一場劇烈的爆炸後,他獨自一個人出現在了陌生的地方!
他獨自一個人,離開了父母的身邊,幸存了下來。
木下的身後,散落在地上的紙張上,有其中兩張赫然印著與木下樣貌有些相似的一男一女。
他們在紙張上微笑著,栩栩如生。
木下又哭又笑,淚水與臉上的笑容交織在一起,無法自持,他扶著窗沿緩緩跪坐到地上。
這裡……這裡。
這裡竟然就是他心心念念要找的世界,他要找的家!!!
兜兜轉轉,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回到了最初旅途開始的地方。
太宰治走到近前來,輕輕地蹲下,將顫抖的木下擁入懷中:“木下,是你父母留給你的東西,指引你找到了家。”
太宰治輕聲說道,他的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讓木下的心境逐漸平靜下來。
“歡迎回來,木下……”
“不,根據你父母給你起的名字,應該叫你……”
“村上春樹……才對。”
這個名字在空氣中回蕩,仿佛帶著一種神奇的力量。
太宰治的聲音宛如晚風輕輕拂過麥田。
“春樹,歡迎回家。”
村上春樹(木下)在太宰治的懷中爆發出劇烈的哭嚎,他五官皺起,淚流滿麵,脊背猛烈地抽搐著,哭得撕心裂肺。
他竭儘全力地哭喊著,好像要將他一路以來的漂泊、一路以來的堅持全部哭出來。
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的…我的名字……對,我叫村上春樹,我是叫村上春樹!”
這麼久的旅途,讓他遺失了過去,遺失了最初的記憶,遺失了自己的姓名,也遺失了……
自己異能力的名字。
村上春樹(木下)埋在太宰治的懷中,回抱住對方,吸著鼻子,來回不住地絮叨:
“謝謝你…太宰……謝謝你……”
太宰治神色輕鬆,笑著問:“那給我一個吻怎麼樣?”
村上春樹(木下):“不。”
太宰治驚訝地挑了挑眉。
村上春樹(木下)喘了口氣,平複了下情緒,說:
“不止如此,太宰,我還要告訴你另外一件事。”
“我的異能力——世界儘頭與冷酷仙境……”
村上春樹(木下)眼睛紅紅的,但淚已經止住了。
“在我想起名字的時候,我知道怎麼用了。”
他望向太宰治,破涕而笑,眉眼間儘是歡欣:
“隻要我見過對方,隻要有錨點,我就可以去往那個人所處的時間與世界!”
“我可以去往其他的世界,可以去見到其它人了!而且……”
笑意從他的眼中傾瀉,在太宰治的眼中熠熠生輝:
“我覺得……我們還缺一位鄰居,你認為呢?”
太宰治眼神怔然,摟著村上春樹(木下)的手微微鬆懈,複又收緊。
他像是不知道說什麼,隻能喃喃了一遍村上春樹(木下)的名字:“春樹……”
最後,太宰治將村上春樹(木下)的頭按在自己的頸間,閉上眼,笑著說:
“那就拜托你了,春樹。”
他悠閒地感歎道:“看來今後我們可以去隔壁蹭飯了呢。”
村上春樹(木下)頓時眼神一凝:“誒?就算財政赤字,也不能天天吃辣咖喱啊!”
太宰治用一種大事不妙,像是遇到了足以毀滅世界的棘手問題般的語氣道:
“那可就苦惱了。”
“大危機啊~”
說完後,太宰治就不再動彈了。
兩個人默契地都沒有再說話,他們就以這種蹲在地上,互相依偎著對方的姿勢,靜靜地享受起一種寧靜的快樂,在這個小房間內,在這個小小的世界裡,分享著屬於彼此的溫度與吐息。
……
良久,良久後。
“所以……”
“今天晚上吃什麼?”
某個人問出了世紀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