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三國的,孫策大喬周瑜小喬……”
劉徹聽得津津有味,也時不時會對那些角色哪個好看哪個不好看做出些點評。
直到李瑉已經說到了成吉思汗,他才猛地回過神。
不對啊,三國那麼多,三國之前是高祖時候,那……他呢?
他一個“千古一帝”,還不能往這兒放的!?
有嬴政沒他,這看不起誰呢。
李世民:淡定,被忽略的不止一個人。
少看點也是好事,不然……就拿三國舉例吧,像是剛剛那種,貂蟬的“陣亡”語音在喊“子龍哥哥”的,是貂蟬無顏見人、還是趙雲被調侃得隻能流汗?
還有那什麼諸葛亮和司馬懿的語音嘴仗、孫策的騎狗亂創、劉禪的“少爺我從不坑爹”……這要是真的有了他們的角色,那誰更尷尬還真不好說。
不過,李白,這個李曉詩之前說過是來自大唐的詩人,是真的瀟灑啊……
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好魄力。
但為什麼,介紹他的勢力時,那個自稱“朕”的,是個年輕女子?
他不是大唐的詩人嗎,武則天是周的皇帝吧?
可在遊戲裡,叫做“武則天”的是個女子,難道說……?
上次的皇帝遊戲中,前十錄像公開後是有女子的,但那個遊戲性彆可以隨便選,沒看劉徹也做了一把女子麼,所以他當時還真沒想到那個“武則天”是個女子。
但現在再看,這個遊戲裡的“武則天”,就是當初皇帝們遊戲時候的那個“武則天”吧?
本身就是個女子。
大唐在貞觀後是接了個“周”的,之前看史詩時候已經知道了,那時候還在感慨為什麼這個周的皇帝會把位置還給李姓,而不是自己的孩子。
……至於現在嘛。
李世民歎氣,又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這個武則天是個女子的話,她傳位置給李姓,李姓和她想必也是有關係的,那,血緣關係?
那,是……
答案似乎昭然若揭。
萬萬沒想到還沒到唐朝,他就從一個“現代”的遊戲裡把事情拚湊了個差不多,李世民喝茶,心情十分微妙。
隻能說是李瑉忘記了把阿珂和荊軻說一下,不然大唐太宗陛下推測事情的真相反而要更難一點。
狄仁傑看看天幕,又看看身邊的李元芳,再看看天幕裡的大耳朵耗子,再看看李元芳。
狄仁傑:……
李元芳也很貼心地沒去提他們家大人頭上那搓綠毛。
等李曉詩兄妹倆從地鐵站出來,重新回到廣場時,各大位麵中的觀眾們已經被“現代”的同人和“二創”文化給深深洗禮了一番。
其中數被迫害到的人受到的衝擊要更大一點,沒被迫害到的也就是看個熱鬨,或者是劉徹這種疑惑為什麼沒有自己的。
冬天黑得早,加上時間也晚了,天上已經黑沉沉的,沒有一點光了,不過廣場中依舊燈火通明,人也一點沒少,但就是沒在門前晃悠了而已。
——大家都在各處聚集著。
把手機重新給李瑉拿著,李曉詩站著整理整理衣服,然後清清嗓子,解說道:“這是在排隊呀。”
不少學生放假,加上這裡從來不缺人,來看升旗的人是真的不少,大家都趕在前一晚的半夜到場,以備第二天淩晨的安檢和進入。
這些已經抽空做過功課了,李曉詩說起來也不啃巴:“旗是要和太陽一起升起來的,每天每天都很準時。所以想要看,隻能提前來;而且想看的人太多了,進入時候又要保證安全,安檢之類的,就要再往前提一提;如果想占個好位置,那就更要再提前了,所以在假期和人多的時候,都是提前一天晚上來的。”
“攻略上說現在要提前1-9天預約,不知道等會兒我們現場預約還來得及來不及。等到早上四點才開始放人進去,所以現在我們要在這裡等啦。”
李曉詩的聲音裡有點感慨,提前一天晚上就在這裡等著,有點久呀。畢竟聽說工作日的時候都不用的,早上早點來就好了。結果哪裡能想到,到了假期要這——麼多人。
但這些在李曉詩看來有一點點誇張的情況,古代觀眾們聽著卻又都覺得很理所應當。
達官貴族派:來皇城朝聖,虔誠一些不是很正常?
老百姓派:平時為了進城都要趕黑起來,去城門口排隊,哎,沒辦法呀。
霍去病涮著肉片,蘸了一下他們家陛下抽到的芝麻醬辣椒油,呼呼吹氣。
“小詩這次要一晚上不睡啊?”
李曉詩點頭:“是啊。不過可能還是會困……到時候就靠哥哥身邊睡一會兒好啦。”
“你們困了的話也不用等,快去睡覺就好,我儘量少說話,不打擾你們。千萬不要錯過明早哦!”
長夜漫漫,寒風淩冽。
但排隊口等候的人卻越來越多,各個臉上都是期待,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冷似的。
時間過得很快,李曉詩年紀不大,撐不住,最後還是眯了一會兒。
等她被李瑉推醒,揉著眼睛迷茫的時候,直播間的觀眾們愣是一個賽一個的精神,甚至雙目充血,呼吸都不平,反正了無睡意。
剛剛李曉詩睡著,李瑉給他們調了個電影出來看,片子據說是以清朝末年時候做背景的。
故事講的也就是那些事,也沒什麼……從來沒聽過的事!!
太離譜了,真的太離譜了。
原來他們現在看到的,這樣一個欣欣向榮熱鬨繁榮的社會,竟然曾經曆過那些?
李曉詩打哈欠,困呼呼地伸了個懶腰。
“哥哥,到我們了嗎?”
李瑉關掉遊戲,把直播間調出來,換到李曉詩那裡給她,“還沒有,但是該去了。”
李曉詩看向周圍,果然見到人群也都開始窸窸窣窣動了起來。
天色仍然暗沉,李曉詩把為了睡覺多裹上的一件衣服拿下來收好,背上包跟著人群往前走。
預約很順利,雖然花了點時間,但姑且也算是能進。
隊伍緩慢前行,又一同被閘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李曉詩就跟直播間觀眾們聊著他們剛剛看的片子,可惜以她對這段曆史模糊的記憶,根本沒法講解太多。
“小詩。”
說著說著,李瑉叫了她一聲。
李曉詩抬頭,李瑉衝她抬抬下巴:“要走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天上那種如墨一樣的漆黑已經淡了不少,周圍的人群動作越來越大,似乎耐不住了一樣,但很默契的,大家都沒有鬨出大的聲音。
安靜,寧和。
李曉詩懂了李瑉的意思,她把包往身上又提了提,彈幕也不看了,直接踹起來放兜裡,把帽子摘下來塞給李瑉,又衝李瑉拿著的鏡頭揚了揚手:“我要衝了!”
觀眾們:……衝?
但他們很快懂了。
似乎隻是一瞬間的事,被圈在一邊的人群找到了宣泄口般,一股腦朝著一個方向湧了出去,落地即奔。
李曉詩也在其中,她的辮子在後腦一晃一晃,周圍不止她一個小孩子,好幾個學生模樣的少年一起,衝著“最佳觀景點”的方向跑了過去。
直到近前,又等。隨著天光漸淡,圍著人群的欄杆另一邊,製服整潔動作整齊的軍人站在那裡,李曉詩這會兒完全沒顧得上掏手機看彈幕,她呼呼小口喘氣,麵前噴出淡淡的白霧,但雙眼一眨不眨,看著場中的一切。
周圍的人雖然手裡舉著手機的不少,但都同樣沉浸在這股氣氛中,肅穆而端莊,沒有人多說話。
通過攝影師李瑉拍出的畫麵,時空另一端的觀眾們不知道為什麼、也都下意識地,紛紛安靜了下來。
而後,在這種莊嚴隆重的氛圍中,一位身姿挺拔的旗手,驀地將手中的旗一甩。
洪亮恢弘的樂聲中,那紅色的旗幟沿著杆子緩緩上升。
隨著它向上——在此處、在數個觀旗點的,以及李瑉手中、被這一方小小手機連通的、數也數不儘的,億萬的觀眾們,都隨之抬起頭,沉默而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注在了那麵旗幟上。
而比直播間彼端要多出一些的,是此端的觀眾們,都在跟著那歌曲哼唱。
天公作美,風寒獵獵。
曲音落,合唱止歇,旗幟登頂,日光透夜而出。
這一幕震撼到了無數的古代觀眾。
他們是一路跟著李曉詩過來的,也知道這裡的人基本都是不認識的。
那他們剛剛的合唱……
都是自發的?
而且,這種不用人說就自發安靜統一、看向那麵旗幟時的敬仰和尊重,簡直……像是與生俱來的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李曉詩說過不止一次,這裡沒有皇帝,但,沒有皇帝,這個國家是怎麼擁有這樣的向心力和凝聚力的?
而且,周圍的人裡,是不是還有黃色頭發、棕色頭發的人?
他們不是華夏人吧?為什麼也在這裡看這個?
這個“現代”,已經是各國都能和平共處了嗎?
那旗幟在風中飄了很久,久到製服隊伍如同一個人似的整齊劃一地離開現場,諸天萬朝的觀眾們也都還感覺骨子裡在為剛剛那種、似乎萬人同心的場麵顫栗。
李曉詩伸手摸了一把臉,臉上冰涼涼的。
她紅著眼眶回頭去看鏡頭,吐出一口氣。
“剛剛的歌,是華夏的歌,這麵旗,是華夏的旗。”
“我們新華夏,就是這樣的。”
“大家感覺怎麼呀,是不是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