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剛剛的內容, 大家應該也都認識到了唐朝中期的一種可以被稱為是地雷的隱患了——地雷就是那個,之前在電影裡都看到過的那個。”
慣性地說出現代詞彙,李曉詩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的觀眾都是古代人, 是沒有見過什麼“地雷”的,於是連忙補充了一句。
想想那些曾在電影裡看到的各式各樣的“雷”, 劉徹點頭。
地雷麼?確實很形象了。
這個“節度使”的製度, 對於這個時候的唐朝來說, 應該就是一些早已埋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踩中, 然後一腳下去驚天動地的“地雷”。
安史之亂雖然是被平定了, 但是這僅僅隻是一個安史之亂而已, 唐王朝剿滅叛軍,用的也多是各地“節度使”的兵吧?
如果不好好處理這些問題,反而任由它們堆積,那這個王朝就也彆混了,李家人趕緊讓位吧。
李曉詩道:“由於安史之亂的影響, 唐朝內部的各種矛盾越來越尖銳,在中央權力衰微的同時, 逐漸加大的是安史舊將和內地其他節度使的權勢, 於是逐漸形成了藩鎮割據的局麵。”
“不過在這裡要說一句的是, 在長安洛陽都收複之後,安史之亂落下帷幕後,在蜀地待著的太上皇唐玄宗被請回,但由於唐肅宗的猜忌的忌憚, 唐玄宗的晚年被兒子控製, 也相當於是一種軟禁了,直到最後,都過得不怎麼順心。親信全部被貶被調離身邊, 自己也被幽禁,李隆基的晚年可以算得上是孤身一人、晚景淒涼,最終鬱鬱而終。”
和剛剛清醒過來就聽到這句然後因為接連受到種種衝擊又暈過去了的唐玄宗本人相比,觀眾中、特彆是平民百姓的觀眾群體中,則是爆發了一陣又一陣的叫好聲。
報應。
人在做,天在看,惡人總歸是要受到報應的。
雖然不算多,但也總好過讓他一直那麼囂張得意下去。
何況“報應不多”那都隻是之前。
大家都相信,從今天往後,不管是哪個時期的李隆基,想必都不會活得太舒服了。
題外話插一句也就夠了,李曉詩很快就回到了狀態中。
她道:“這種藩鎮割據的局麵在唐朝中後期愈演愈烈,加上當時政治腐朽,宦官專權,還有數不儘的天災、各個藩鎮之間的兼並戰爭等等,中央的權利根本無力管控藩鎮的作為,百姓們的生活也舉步維艱。大家可以看,這是當時的藩鎮勢力圖。”
隨著李曉詩在電腦上亮出的一張搜好的唐朝藩鎮割據詳圖,各個時空位麵中的人都不由眯起了眼。
——不是什麼情緒波動,隻是在辨認地圖上邊大大小小的色塊而已。
李斯“嘶”了一聲。
這……這是周的分封製嗎?
說是分封製都有人信啊!
這一片一片的,每一片還都有自己的兵權,這皇帝和周天子還有什麼區彆?
簡直像是倒退了千年。
“年僅十二歲的唐僖宗登基後,翰林學士盧攜曾進言上書,說明現狀,當時天災頻發,連年的災荒讓百姓根本無以為生,所以他向皇帝說,請求朝廷對這些災區停止征稅,賑災放糧,讓百姓得以逐漸從天災中回過這一口氣來。唐僖宗同意了。”
聽到李曉詩的後半句,吊著一口氣的廣大百姓們無不鬆了提起來的神經。
他們還以為朝□□敗,皇帝會不願意呢,沒想到這個小皇帝老爺還挺好的。
但有學識的人卻沒有這麼樂觀。房玄齡捋著胡子,杜如晦也很無奈,苦笑著搖頭。
天下之事,哪有那麼容易。
就算皇帝同意了……沒聽到李曉詩說麼,地方上都是那些節度使們啊。
那些連周圍城池被圍困都不願意出兵救援的人,那些在國境內互相吞並搞內亂戰爭的人,能指望他們開倉救災麼?
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
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而且讀過書的人也不都是白讀的,事實和他們的猜想是完全一致的,分毫不差。
“唐僖宗的命令是下達了,還要求各地就按照盧攜給出的那個綱領去做,但是命令在到達地方時,竟無一處是照辦的,所有人都視皇帝的命令於無物,由此可見,唐朝晚期的皇權已經沒落到的了什麼樣的地步,而那些割據盤踞一方的節度使,又都成了怎麼樣的地方虎。”
在這種情況下,唐僖宗這個隻有十二歲的小皇帝沒有一個好的引導和教育,又沒有一個清明正直適合成長的環境,怎麼可能能長好?
她道:“唐僖宗提拔了自己一直信任的宦官,把朝政大事全部扔給宦官,自己就去享樂了。皇帝不管事,宦官當政,各種堂而皇之的買官賣官收受賄賂等事數不勝數,朝堂烏煙瘴氣。”
“潼關以東的地區接連遭受水災旱災,百姓流離失所,再加上沉重的賦稅徭役,生活困苦——盧攜的進言中就有記載。而在這種高壓之下,華夏古代曆史上大部分皇朝末期都會有的一樣運動、起義,大規模爆發了。”
調節了半天,李世民那種濃重到揮之不去的哀痛終於稍微收攏起來了一些。
他勉力坐端正,把小天幕放得低了一點,垂眸看著小天幕上的內容,要把李曉詩的話一點一點都聽進去,一句也不能錯過,這樣等結束了,他才可以想方法看看能不能幫大唐重新選擇一條道路,讓他去世後、他的兒子去世後,大唐不至於再一次走上這樣的道路。
鏡頭前,李曉詩撚著課本的書頁,講道:“這些起義不止是農民起義,因為其中有各種各樣的起義首領是不屬於農民階層的——我們接下來要著重提到的這位,也就是先前說到的,給予這個岌岌可危唐朝致命一擊的那個起義軍首領,叫做黃巢。”
“黃巢家裡是販賣私鹽的,鹽商世家,善於騎射,而且從小就會寫詩,詩才小有名氣。我們都知道,唐朝是有科舉製的,許許多多的讀書人都想要去通過科舉考試證明自己,從而入朝為官,踏上仕途,平步青雲。黃巢也是其中之一。雖然考不中,但還是會繼續來考。結果連續三次都名落孫山。”
在現代來看,鹽商世家還不好麼,黃巢的這種行為那簡直就是“如果考不上學就要回家繼承家業了”的典型代表。
但在古代,做官,和商,那是雲泥之彆。
“黃巢屢試不中,還被當時的其他世家子弟奚落。對昏暗的朝政和世族壓迫、腐敗吏治失望至極的黃巢寫下了《不第後賦菊》,用來抒發自己的抱負。也就是很有名很有名的‘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儘帶黃金甲。’——這首詩我從來不知道它的作者、也沒聽過詩的名字,但詩句卻聽過好多次了,我問了好多同學,他們也都是這樣的,由此可見這首詩的知名度有多廣,同樣也可以看出,黃巢其實不是個胸無點墨的人,他是有才華的,但他卻屢試不第,這和當時一片混亂、被各種貪腐侵蝕的朝政有脫不開的關係。”
“回到家繼承家業的黃巢在後來也加入到了起義大軍中,並逐漸成為首要的首領。起義軍在黃巢的帶領之下,從北方起兵,一路南下征戰,途徑我們現在的福建、又到達廣州,後來再次北上,直擊長安。”
又是長安。
觀眾們人都麻了。
已經記不得最近幾節課、特彆是這一節中,聽過多少次長安的名字了。
身為都城,有無邊的繁榮,但在這種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