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韻先是走到了坐在最後麵的副班長邊上,看了眼她的畫板。
副班長拿著一隻紅色的蠟筆正在專心致誌地塗顏色,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她。
畫看上去是隨手畫的,也沒什麼技巧,非常簡單,畫麵的正中心是一個黑色的蘋果,而蘋果周圍的畫麵都被她塗成了紅色。
遲韻看不懂這是什麼意思,但她發現……副班長畫完畫,她又把整張畫紙撕成了好幾l瓣。
遲韻又走到了班長旁邊,開始看她的畫板,班長倒是沒有畫抽象畫,而是用彩鉛在雪白的畫紙上畫了一隻黑貓。
她的繪畫技術很不錯,黑色如錦緞般絲滑的毛發、如綠寶石一般的貓眼在畫紙上活靈活現。
在看到黑貓的第一個瞬間,遲韻就感覺自己心臟好像急促地跳了幾l下。
遲韻沉默了一會開口:“班長,你畫的是?”
班長轉過了頭,輕笑了兩聲:“這是我最喜歡的小動物。”
聽到這話的陶瑜下意識看向了遲韻的左手,她知道遲韻的左手背上有黑貓紋身,而且她還給遲韻做過黑貓的美甲。
為什麼黑貓的元素在這裡又出現了……
想的太投入,陶瑜手中的筆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陶瑜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看著畫紙上很可愛的黑貓,心中突然有種很是不安的
感覺。
“鹹魚,你怎麼了?”
陶瑜轉頭看到了張璿靈擔憂的眼神,她搖了搖頭,從地上撿起了筆。
就在這時,陶瑜才發現遲韻已經回來了,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畫紙上隨意塗鴉。
陶瑜自認為自己的觀察力還是很不錯的,可是她從遲韻的麵部表情也看不出她此時的心情怎麼樣。
但她從遲韻隨手畫下的線條中能感受到,她此時的情緒是……迷茫。
但遲韻好像很快就冷靜了,轉頭看向了她,被那雙不帶絲毫情緒的綠眼睛看著,陶瑜的手指沒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
遲韻壓低了聲音:“陶瑜,你去看一下牆上的那些畫。”
“好,我馬上去看。”陶瑜立馬放下了畫筆,轉身走到了牆邊開始觀察那些畫。
看著看著,陶瑜就皺起了眉,麵上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和冰冷。
陶瑜看了許久,直到下課鈴聲響起,才走回到了遲韻身邊,長出了一口氣。
遲韻轉過頭看著陶瑜略顯嚴肅的神情,問道:“裡麵是有什麼秘密嗎?”
其他四人也紛紛看向了陶瑜。
陶瑜點了點頭:“有,但是現在還不確定,得等回去,我還原一下才行。”
“行,那我們先回教室。”
正值休息時間,教室裡並沒有人。
所有人都圍在陶瑜邊上,而她坐在座位上正在一張白紙上飛快地複原自己看到的那些畫。
遲韻也仔細看過那些畫,但陶瑜筆下的和她看到的並不一樣。
那些畫隻有淩亂的線條和意味不明的圖案。
而陶瑜畫的就很直接明了,看著很清晰易懂,是她將那些扭曲的線條拆解出來重組的成果。
她一口氣畫了十幾l副畫,才停了下來,額角都落下了不少汗水,看起來複原這些對她來說也有些難度。
陶瑜把她畫的十幾l張紙鋪到了桌麵上,開始調整順序。
兩分鐘後。
遲韻終於看明白這些畫的內容是什麼了……
人體素描。
上麵是一個女孩子,她裸著上半身,姣好的麵容上滿是絕望和痛苦,一看就知道她不是自願來當這個模特的。
而她們也認出了她是誰。
她的手腕上有刀痕。
張璿靈好半天才張開了嘴:“……這是勞動委員?”
“應該是。”陶瑜垂下了眼眸,“很多細節都能對上。”
黃思琪握緊了拳頭,低聲咒罵:“這群畜牲。”
遲韻低頭看了一會又抬起了頭:“是隻有她嗎?”
陶瑜搖了搖頭:“不是的,起碼還有三個女生,但是我認不出她們是誰,因為這個班級裡的人臉都是打了馬賽克,但我更傾向是那些沒有名字的普通學生。”
唐薇皺起了眉:“這些畫到底是誰畫的?”
“我能看出的是,這些畫大概是出自五個人之手。”
陳妙妙長歎了一口氣,抬起了眼:我們的猜測好像沒錯,這個班級應該存在很惡劣的霸淩事件。”
唐薇:“我們應該得搞清楚,這五個人是誰,以及彆的受害者是誰,沒準就能知道要救誰,以及怎麼救了。”
“韻姐?你怎麼看?”
遲韻回過了神:“晚上不是有一個好機會嗎?”
黃思琪:“晚上?”
陳妙妙:“她應該指的是……勞動委員說的烤肉派對。”
陶瑜歎了口氣:“也是,這是主動送上門的線索。”
話說到這裡,看著其他人沉重的臉色,黃思琪和張璿靈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一件事。
這個所謂的“烤肉派對”,也許和她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張璿靈無語望天,嘴角露出了苦澀的笑容:“這鴻門宴我能不能不去?”
黃思琪倒是看起來更興奮了,隻見她握緊了拳頭:“我倒是看看有什麼牛鬼蛇神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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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在晚自習下課的鈴聲準時響起。
六個人成功趕完了作業。
張璿靈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上:“這還是抄的作業,我都不敢想象如果是我自己寫的……”
黃思琪也在用額頭撞桌板:“還好老王聰明,從班長借了作業本,要不然我今天就得在那些老師辦公室上吊。”
陶瑜哭笑不得:“有那麼誇張嗎?就算我們不寫,應該也是隻記過一次。”
陳妙妙搖了搖頭:“這裡一共有三門的作業,校規上也沒寫是一門算一次,還是三門算一次,等下直接記過三次,就涼了。”
唐薇收拾了一下作業本放進了抽屜:“是的,而且上麵還有要求我們‘認真寫’,我懷疑可能還有正確率的隱形規定,抄成績最好的班長的作業的確是最優解。”
遲韻站起了身:“回去再聊,等下錯過了門禁又是記過。”
“對對對……鬼知道要在這裡呆多久,能不記過還是先不記!”
“還是彆把放作業本放教室了,帶回寢室吧!”
“有道理,等下丟了又麻煩……”
遲韻又拿起了一張紙,上麵有她描的班長的字跡,和班長作業本上的字對比了一下。
她教科書上的字和作業本上的字的確是一樣的……她並沒有找其他人代寫。
遲韻也有點摸不透這個班長是個什麼樣的人了,也不太確定校園霸淩和她有沒有關係。
不過,目前為止,她的確沒有針對她們的意思,有問必答,有求必應,看著分外無害。
隻是今天班長在畫紙上畫的黑貓,又讓遲韻非常在意,彆人可能認不出來。
但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那隻黑貓就是她的公主。
直到走回到了寢室,遲韻還是沒在回憶裡找出任何與班長相似的人。
遲韻隻能在心中歎了口氣,開始給自己的床鋪鋪被子。
說起來,由
於撿到了受傷的公主,為了方便照顧它,暑假結束後,她去高中報道的時候並沒有選擇住宿,而是選擇了走讀。
正因為走讀,所以她和班級裡的其他女生都不是特彆熟,平日裡也獨來獨往,沒交到朋友,後來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上大學也沒選擇住宿,選擇了同個城市離家近的大學。
這樣想想……在八年後,她在這個奇怪的學校裡竟然能體驗一把有舍友的感覺,也是很微妙了。
遲韻轉頭看了眼她的舍友們。
作為靠譜的大人,唐薇很快就把床鋪好了,此時的她正在貼心地幫陳妙妙鋪床單。
而張璿靈和陶瑜在協力鋪好床單和被子後,就一起坐在了床邊,正嘰嘰喳喳講著話,像兩隻話嘮小麻雀。
黃思琪則是在原地莫名地做起了熱身運動,一套軍體拳打的是虎虎生風,疑似是為了即將到來的“烤肉派對”做準備。
而407的門也是終於被敲響了。
離門最近的黃思琪收了拳,擦了擦汗,走到了寢室門口打開了門。
出現在門口的就是勞動委員。
她探過頭,看向了張璿靈的方位,熱情地說道:“璿靈!可以帶著你的舍友來406了!”
張璿靈一下子轉過了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好嘞,馬上來!”
等勞動委員離開後,張璿靈的嘴角一下子又垮了下來,她抱頭哀嚎:“天啊!我為什麼要答應她!”
陶瑜拍了拍張璿靈的後背,安慰道:“和你也沒啥關係,我們遲早也得和她們接觸,早點把謎團解開早點離開這裡多好。”
“彆怕,有我和老王在呢!”黃思琪又把手伸進了自己的校服裡麵掏了掏,掏出了一條皮鞭。
她拎著皮鞭在空中揮舞了幾l下,發出了“嗖嗖”響聲:“我這小皮鞭,保證把那些鬼抽的像個找不到北的小陀螺!”
張璿靈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思琪姐,我發現你不去當諧星真的屈才了。”
唐薇沒忍住調侃道:“你不會在直播間裡就是這樣給那些鬼怪表演的吧?”
黃思琪眨了眨眼:“有什麼問題嗎?還彆說,還真有鬼怪給我發地點,讓我以後有機會去抽它,我真的是……當場就想隔著屏幕抽死它。”
“哈哈哈哈——”
女孩們的笑聲此起彼伏。
連滿心牽掛著公主的遲韻都沒忍住笑出了聲。
407裡略顯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就被黃思琪這兩鞭子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