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梅點頭,就帶著程旭去了浴室洗漱,陸平洲則上了回了主臥。
進屋時程蔓正在喂孩子,聽到動靜抬起頭:“肉買回來了?”
陸平洲應了聲,坐到床邊問:“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才,被她吵醒的。”程蔓衝懷裡的小姑娘抬抬下巴說。
陸平洲笑:“醒得挺及時。”
喂完奶,程蔓直接將閨女交給陸平洲,自己走到衣櫃前翻找衣服。
她身上穿的是去年買的秋衣,款式相對修身,年前穿的時候還有點緊,但經過她堅持不懈的鍛煉,這段時間她又瘦了好幾斤,現在穿這套秋衣,跟懷孕前穿寬鬆度差不多。
陸平洲知道她很努力在減肥,注意到這一變化後便問:“你是不是又瘦了?”
“真的嗎?”程蔓停住找衣服的動作,轉身摸著腰問。
陸平洲沒立刻回答,隻順著她兩手按到的部位打量著,然後肯定道:“腰細了。”
其實程蔓早就覺得自己的腰變細了,隻是他們家沒有稱,沒法稱體重,她心裡就沒那麼確定。
直到此時聽陸平洲說起,才笑眯眯道:“聽你這麼說,好像是瘦了,看來我每天做的那些運動有點用。”
其實程蔓瘦得這麼快不單是因為每天堅持做運動,瑜伽運動量是有的,但沒那麼大,想短時間內掉十幾斤不太容易。
但程蔓身上的肉是因為懷孕長出來的,她又是那種天生吃不胖的人,再加上年紀輕,新陳代謝快,生完孩子不運動也能快速瘦下來。
不過她說運動有用也沒毛病,如果月子期間她每天躺著,還大魚大肉地吃著,再不長肉的人也扛不住。
陸平洲問:“瘦下來了你還要堅持鍛煉嗎?”
“當然要!”
瑜伽不止能瘦身,還能塑性,生完孩子後程蔓覺得這可太重要了。不過出月子後鍛煉時間可以縮短一些,每天練半小時就差不多了,周日可以多練一會。
陸平洲點頭:“挺好。”
……
吃完早飯,程蔓請的那兩名幫工陸續到了,各自開始忙碌起來。
陸平洲則出了門,去說好的幾家借鍋借碗還有煤爐,等把這些搬回來,又要去借桌椅。
這邊的房子沒有前院,後院麵積也不大,用來當酒席的臨時廚房了,擺不下桌子,所以借來的桌椅直接擺在巷子裡。
巷子不寬,最直觀的描述就是單行道,兩張桌子擺不了,一張桌子左右還能留點路讓人過去。
好在這時候沒私家車,不用擔心酒席擺在中間擋路,街坊鄰居看到也不會說什麼,陸平洲擺的時候毫無壓力。
擺好桌子,程家其他人過來了。
第二批來的客人是陸平洲部隊裡的戰友,因為隻有謝子明知道他住哪,所有人先到了駐地家屬院集合,然後才結伴過來。
所以他們一來就是小三十人,媳婦孩子沒隨軍的就是一個人來,隨軍了的就是拖家帶口,總之挺壯觀。
人來過後基本分成三撥,女同誌都待在樓上聊天,男同誌則坐在樓下抽煙,孩子們樓上樓下到處躥。
雖然家屬院來的基本都是陸平洲戰友,但程蔓在家屬院也住了兩年,又是乾婦聯工作的,來的人她都挺熟悉,招待起來得心應手。
樓下的陸平洲更自在,都是認識多年的朋友,讓他們自己聊天都行,時不時能抽出時間忙其他事。
忙到十點多,程蔓在國營飯店認識的同事陸續到來,羅嬸程家人關係好,上樓看過程蔓和孩子後就去找王秋梅了。
燕敏芝則跟謝瀾是一起來的,兩人年前結了婚,本來給程蔓送了請柬,但她那時候剛生完孩子就沒去,隻讓程亮帶了個紅包過去。
看過孩子,謝瀾就下樓了,上麵全是女同誌,他在這待著不合適。
下樓後他也不用擔心找不到人說話,程家父子三個他都認識,尤其是程進,兩人工作上常打交道。
燕敏芝在樓上也不覺得孤單,一來程蔓會照顧她,二來她是做生意的,性格談不上八麵玲瓏,但交際能力不差,跟誰都能說上兩句。
一群人說說笑笑,時間就到了十一點多,陸平洲上樓通知開席,大家才蜂擁著下樓。
陸平洲沒有跟著下樓,留在最後看閨女。
隨著出生天數的增加,小姑娘每天醒的時間也在增加,這會她就沒睡著,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躺在程蔓懷裡,看到爸爸走近後,雙手揮舞起來,嘴巴也漸漸咧開。
“閨女在衝我笑。”陸平洲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動作輕柔地去捏閨女的手,輕聲道,“你是不是認識我,知道我是爸爸?”
小家夥聽不懂爸爸的話,但手被抓住後笑得更開心了,陸平洲覺得這是默認,便得意地對程蔓說:“閨女肯定知道我是爸爸,來,叫爸爸。”
程蔓好笑道:“她還沒滿月,你現在教她喊爸爸未免太早了點。”
陸平洲一本正經道:“早點教,早點學會。”
“行,你慢慢教。”程蔓說著將閨女塞進陸平洲懷裡,“現在下去嗎?”
陸平洲抱起女兒說:“嗯。”
兩人下樓時,來的賓客已經坐好,王秋梅料得沒錯,來的人果然多了,桌子不夠,她跟羅嬸一起將程蔓他們平時吃飯的桌子收拾開,安排小朋友們坐在這裡。
陸平洲過去看了眼,看到程明在招呼客人,彆說,他年紀不大,這事做起來倒是挺熟練,桌上的小朋友都被安排得妥妥當當。
陸平洲見後沒有多說,帶著程蔓出去。
外麵的人早等著他們了,尤其是陸平洲那幫戰友,看到他出來麻溜倒了杯白酒遞過來。
陸平洲伸手接過白酒,卻沒直接跟他們喝,而是領著程蔓去了親戚那桌。
今天來的親戚除了程進程亮他們,還有程樹偉那些兄弟,王秋梅娘家沒來人,她家就兩個閨女,小的婚後跟丈夫因為工作變動,搬到了其實市。
雖然這些年兩姐妹之間的聯係沒斷,但因為交通不便,除了兒女結婚這種大事,否則很少會親自來送禮。
就像程蔓結婚那會,她小姨帶著表弟表妹過來送嫁,而這次孩子出生,隻寄了份禮物過來一樣。
因為來的親戚沒那麼多,這一桌坐著的除了程家人,還有羅嬸和燕敏芝他們。
敬完全桌人,陸平洲又單獨跟程樹偉喝了一杯,其他長輩是一起敬的。程樹偉的兩個兄弟有些不滿,但又知道他是軍官,有點怵他,有意見也不敢多說。
陸平洲感覺到了,卻沒繼續跟他們喝,一來他喝的白酒沒摻水,多了身體扛不住,二來他知道程蔓跟這些叔伯隻是麵子情,不太熟。
敬完酒,桌上的人陸續起身,往孩子的抱被裡塞紅包。
這些人中,紅包給得最厚的自然是王秋梅夫妻,然後是程進程亮兩兄弟,再是羅嬸和燕敏芝,最後才是程家那些親戚。
當然,這會程蔓沒有仔細去摸紅包,反正不管收多少錢,以後都是要還回去的。
敬完親戚,兩人就到了陸平洲戰友那桌,流程是一樣的,先敬酒,再收紅包。
雖然陸平洲這些戰友很想灌醉他,但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事情輕重緩急,考慮到他還要繼續去敬彆的桌,這會喝了一杯就讓他走了。
四桌敬完,陸平洲跟程蔓回到親戚坐著的那桌吃飯,陪著親戚們又喝了兩杯後,他便起身去了戰友那桌。
這次一群人沒客氣,你一杯我一杯,酒席沒過半,桌上就趴了一半,陸平洲也是喝趴的人其中之一。
雖然有這個插曲,但酒席上的氛圍總體不錯,準備的菜也被大家吃光了,大家說起來都是誇的。
吃到下午一點左右,賓客陸續離開,留下的除了程家人,就是陸平洲那幾個喝醉的戰友,反正下午大家都沒事,醒了酒再回去也沒事。
幾個喝醉的人中,陸平洲和謝子明醒得比較早,兩人碰頭後去了二樓的小陽台。
剛站定,謝子明就點燃了香煙,邊吸邊打量這房子,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們這附近有人賣房嗎?”
陸平洲側目看向他:“你想買房?”
第一次來這的時候,謝子明就覺得這房子不錯,麵積大不說,裝修布置得也好,當然最重要的是離學校近,夫妻倆不必兩地分居。
隻是那時候他跟顧文英之間的關係不夠穩定,貿然說在大學外麵買房,他怕她不願意,就暫時按下了這心思。
過去一年裡,他們倆相處得一直很融洽,要孩子的事也被提上了日程,雖然時間定到了兩年後,但他對未來的信心增加不少。
吐出煙霧,謝子明說道:“想買一套,大小無所謂,最主要是離學校近,不然老這麼跟異地分局一樣,難熬。”
陸平洲笑道:“我還以為你無所謂。”
謝子明懷疑老友在嘲諷自己,但沒有證據,隻能不爽道:“怎麼可能無所謂,我現在正當盛年,對家庭有需求的好吧。”
其實陸平洲沒這意思,但他能確定謝子明覺得他有這個意思,於是他借用了程蔓說過的一個詞:“汙者見汙。”
謝子明沒聽明白,問:“什麼意思?”
陸平洲麵不改色道:“我在誇你。”
謝子明嗬嗬:“你是不是覺得我傻?”
陸平洲回以嗬嗬,卻沒有繼續跟他打嘴仗,將話題扯回來道:“對房子你有沒有更明確的要求?是要獨棟,還是像隔壁那樣很多戶擠一起的房子也行?”
謝子明雖然沒去過隔壁的房子,但稍微一琢磨也能猜到那些房子什麼情況,說道:“最好是獨棟,要是實在找不到,附近有空房出租也行。”
他主要是不想再過同城卻兩地分居的日子,房子是買是租其實無所謂。
了解清楚他的想法後,陸平洲說道:“我會跟蔓蔓提一提這件事,讓她找街坊鄰居問一問。”
謝子明聞言神色鬆快不少,聲音愉悅道:“謝了兄弟。”
陸平洲神色淡淡:“客氣。”
這世上有人自己過得好,卻害怕彆人比自己過得更好,但陸平洲不是這樣的人,他自己過得幸福,也希望朋友能夠擁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