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安全考慮,女同學們找工作的範圍局限於學校周圍,還要考慮輔導學生的家庭情況,可選擇的機會並不多,競爭挺激烈的。
楊敏是這學期才想著做家教的,因為成績優異,工作找得挺順利。不過她沒做多久,滿打滿算也就兩個月,問她原因也隻說學生成績提高不少,家長不想請家教了。
因為楊敏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程蔓猜測過她辭職時可能和學生家長鬨得不太愉快。但她覺得不是所有家長都這樣。再加上暑假他們學校的學生大多離校了,競爭沒那麼大,說不定楊敏能找到個好點的家教工作,所以才提出這樣的建議。
但她剛說完,就看到楊敏皺起了眉,語氣生硬道:“我不想當家教。”
程蔓聽出不對,連忙問:“你之前當家教的學生家長是不是欺負你了?”
楊敏搖頭:“沒有。”
她的表情沒有勉強,程蔓鬆了口氣,但琢磨著她的態度又覺得不對,問道:“那是學生?”她記得楊敏當時教的是個男生。
這次楊敏沒有否認,隻猶豫著說:“……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他乾什麼了?”
“其實也沒乾什麼,就是我給他講課的時候他總是坐不住,喜歡動,一動就會碰到我。”
“碰你哪了?”
楊敏皺著眉說:“就肩膀,有時候也會碰到腰和腿,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反正每次都挺不舒服,跟他說讓他坐好,他也不怎麼聽,碰到了就笑嘻嘻地跟我道歉,我發脾氣不是,不發脾氣也不是,就乾脆辭職了。”
程蔓聽得眉毛檸起:“這件事,你跟他家長說過嗎?”
楊敏無奈道:“我是成年人,而他還是個學生,怎麼說啊。”
她非但不能跟學生家長說,還不能跟身邊的人傾訴,否則事情傳開,彆人指責的不會是學生,而會是她。
好一些的可能說她敏感,自視甚高,更難聽的可能會揣測是她勾引對方。
她能做的,也就是告訴同學,她那個學生成績提高,家長不打算請家教了,免得有其他女同學像她一樣落入窘境。
程蔓沉默下來,她並不認為楊敏這麼想是因為敏感,但越是這樣,越覺得無力,因為她知道楊敏的顧慮都是現實。
楊敏已經從那件事的陰影中走了出來,見她沉著臉,笑了笑說:“你彆生氣了,事情都過去了,暑假我還是回去吧,年初才吵過架,我那個弟妹應該不會這麼沒眼色地到我麵前找不痛快,而且我回去找找人,說不定還能找個臨時工作做一段時間。”
“你回去在火車上注意安全。”
“放心,來臨江上學兩年多,我都習慣了。”
……
程蔓放暑假沒兩天,程亮也從學校回來了。
這次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一起的還有方江,他今年打算留在臨江掙錢,不回滬市。
因為程亮他們學校暑假也鎖宿舍樓,所以他原本想讓方江住他在校外租的房子,然後一星期過來一趟,拿要修的手表和配件,順便上課。
但方江願意給他們乾活,衝的不隻是錢,更主要的目的是學東西,怎麼可能浪費這麼好的暑假,一星期上一次課,太少了。
而且他們學校距離程蔓家挺遠的,來回光坐車就要花費半天時間,都夠他修半塊表了。
他現在修一塊手表是八塊塊錢,一個月跑四趟,耽誤的就是修兩塊手表的時間,也就是十六塊。而在臨江大學附近租一間房,條件差的兩三塊,條件好帶簡單家具的,也才五塊錢,他當然更願意住過來。
程蔓也希望他能住過來,現在方江修理的速度上來了,之前是因為要上課,一星期才修兩塊表,現在放假了,一天一塊不是問題。
就算他要分出時間學習新的問題,一星期三四塊表總能修,這樣他每次過來,至少要帶四塊表走。
而一塊舊手表的收購價,便宜的都要十一二塊,再加上買配件的錢,二十是要的,要是貴的手表,連表帶配件一塊就要三十多,四塊表加起來得小一百。
雖然方江是程亮同學,前途大好,不至於乾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可程蔓覺得最好還是不要考驗人性。
而且說實在的,要是方江真鬼迷心竅乾出這種事,他們也不能拿他怎麼辦,一星期時間夠他把表修好收拾東西跑路回滬市,到時候在滬市把表賣出去,就算他們報警,公安也什麼都查不到,這件事根本不會影響到他的前途。
隻要方江臉皮夠厚,下學期到了學校,照舊能正常上學等分配工作。
他需要付出的,不過是跟程亮關係鬨掰,以後少個免費的師傅。可複雜的問題不會修,他可以修簡單的啊,跟程亮的關係好壞根本不影響他掙錢。
當然,以上都是假設,方江還沒做出這樣的事,也不一定會是這樣的人。
但程蔓跟方江又不熟,麵都沒見過,做不到像程亮那樣信任他,所以方方麵麵都會考慮到。
因此,得知方江暑假想在附近租房,程蔓舉雙手同意,不但主動攬過了找房的事,還跟程亮說房租由他們來出,順便包他的一日三餐。
程蔓的想法很簡單,雖然他們是合作關係而非雇傭,方江想住過來也是為了學東西,但不管怎麼樣,方江總是在給他們做事,他修好的手表利潤大頭也是歸他們,不能什麼都讓人自己解決。
他們目前隻是小作坊,太好的條件開不出,但吃住還是能幫忙解決的。
商量這件事時,兩人順便討論了下暑假兩個月的夥食支出。
方江說白了是在他們兩個工作,他的吃住費用肯定是從兩人的合作賬戶裡出。不止他,兩兄妹暑假期間的夥食費也應該由合作賬戶支付。
另外,他們在程蔓家裡吃飯,這飯肯定是由王芳來做,這樣一來,王芳的工作性質就變了,不再隻為程蔓一家服務,所以她的工資和夥食費也不應該由程蔓個人支付。
兩人討論的結果是王芳的夥食費由合作賬戶出,工資則程蔓夫妻和合作賬戶各出一半。
考慮到她暑假要多做兩個人的飯,而且這兩個人還是正值青壯年的男人,胃口大吃得多,所以討論過後,兩兄妹決定從合作賬戶,每月額外支付她五塊錢工資。
有多的錢拿,王芳自然高興,暑假還沒放就擬好了未來半個月的菜單,程蔓一放假就拿給她看了。
方江那邊同樣高興,能省錢誰會不願意呢。
於是一放假,他就收拾東西跟程亮來了程蔓家。
跟程亮比起來,方江長得挺普通的,唔,這差不多是句廢話,生活中有程亮這個顏值的人實在不多。
而且他們是合夥做生意,長得怎麼樣無所謂,性格更重要。
方江的性格跟程蔓想象中不太一樣,她一直覺得他是個挺精明的人,但見麵後完全看不出來,反而覺得他有點像技術宅。
碰麵打招呼時,他看起來挺拘謹的,坐下後也沒說幾句話,程蔓看他挺不自在,就讓程亮帶他去租好的房間了。
……
程亮回來沒怎麼休息,第二天早上吃過飯就開工了。
以前程亮都是在自己房間工作,但多了個方江後就不是很方便了,他畢竟是陌生男人,不好隨便上二樓。
程亮和方江商量過後,把修理地點定在了租的房子裡,反正那裡麵也有書桌,離程蔓家也近,走路兩三分鐘就到了。
不過,兩三分鐘的路雖然不遠,但對修到上頭的兩個男人來說,距離也不算近。
剛開始兩個人還一日三餐準時來吃,沒幾天他們就開始來去匆匆,一周後喊他們吃飯能磨蹭十來分鐘,甚至得去催好幾次。
後麵程蔓就懶得催了,讓王芳做好飯直接給他們送過去,下次送飯再把碗筷拿回來。畢竟,作為不用被迫跟著卷的那個人,她是很高興有這樣勤勞肯乾的合作對象的。
最終,在程亮和方江的努力下,原以為得修到七月底的那九十三塊手表,兩個多星期就修完了。
這批手表出手後,除掉給方江的提成和日常開銷,合作賬戶裡還能剩五千。
不過手表賣完了得再去收,三百塊舊手表進回來,五千就變成了五百,再等五十個配件買回來,五百直接成了零。
好在錢花得快回得也快,等七月底陸平洲出任務回來,扣掉配件和方江的提成支出,賬戶裡的錢又變成了五千。
商量過後,兩人拿了四千出來分。
這人手裡沒錢的時候,什麼日子都能過,可一旦有了錢,各方麵的需求就上來了。沒遇到誘惑的時候還好,遇到誘惑了,意誌力一般的很難扛得住。
程蔓彆的方麵都無所謂,就是每到夏天,她都特彆想念空調和冰箱。
七十年代末是有空調和冰箱的,隻是都屬於稀罕物件,級彆不夠的根本弄不到票,一般的百貨商場也沒有賣的,所以她也就在心裡想想,沒動過心思。
但是!
僑彙商店不是一般地方!
部隊軍級乾部請客才能喝上的茅台,用僑彙人、民、幣在這裡買,才十二塊錢一瓶。普通人家很難見到的冰箱洗衣機,在這裡一擺就是一排。
程蔓頓時被誘惑了,好想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