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麼大,從北市到海城,從十六到二十六。
她追逐了那麼久,怎麼可能輕易在這遇見他。
蘇安解了傘扣,按了一下傘柄,低笑了兩聲。
隻是一雙極度相似的勾人眼而已,就讓她如此失了魂,真不知道若有一天,遇上真人,她該失態成什麼樣。
然而伴隨著“嘭”的一聲輕響,幾張帥氣的男人海報猝不及防映入她眼簾,直接給她來了個美顏暴擊。
還是九重暴擊!
蘇安呼吸一窒。
那一張張俊逸的麵容與剛剛車內的側影不謀而合。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思緒,再次急速飛轉。
最終尋了一個合理的理由,說服自己。
一個長得很像他,又恰好是他粉絲的人而已……
一定是這樣的。
雨勢越來越大,天空中漫起了迷霧,她已經無力再入冬後的海城涼意漸深,嗬氣成冰。
蘇安返回人行道,馬路上的血跡已被雨水漸漸衝刷乾淨,路邊孤零零躺著一個急救箱。
大概是剛剛那位小哥忘了拿走。
蘇安彎身拾了起來。
大概也隻能隨緣還回去了。
等到了酒店,夜幕降臨。
喬染看到她下車,直接跑過去,一把撲入她懷裡,哭著控訴剛才的後怕。
“你知不知道我都要報警了啊!就這麼短的距離電話也不接,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蘇安彎唇笑了笑,拍著她肩膀慢悠悠道:“好啦,情況緊急。”
喬染盯著她一身濕漉漉的外套,還沾了血跡,連忙讓她脫了,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不由分說蓋到她身上,皺著眉一臉心疼:“那小孩沒事吧?”
蘇安聲音緊了緊:“沒有生命危險,隻是傷口嚴重,得住院治療。”
“那就好,幸虧遇到了你。”喬染拍了拍心口,又順手接過她手裡的傘,抬頭的那一刻卻愣住了。
“親愛的,你也喜歡周易啊?”
蘇安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喜歡,不是那種。
她扯了扯嘴角,解釋:“不是我的,剛路上好心人給的。”
喬染轉了轉傘柄,雨花飛濺出去,那張俊逸的臉也跟著動了起來,她卻有些心虛。
“現在的粉絲就愛搞這些花裡胡哨的,幾張拚湊的海報有什麼可看的,想當年,我們校園榮譽牆裡的單科狀元,語數英物化生六欄,都被周學長一個人霸占了,那六張學生照,才是名動天下,跟開了掛似的,你還記得吧?”
蘇安淺笑,怎會不記得?
她曾有幸,與他並肩而立在那麵牆上。
高二:周槐南。
高一:蘇安。
單科狀元的世界裡,隻有他和她。
但也隻那一年而已,後來的她,飛速下降,成了默默無名的叛逆女孩。
果然,喬染也想起了這事,嘖了一聲:“安安,當年還有人說你倆是海城附中顏霸學神,要不是你轉學了,說不定,還能和周學長擦出點什麼火花呢~”
蘇安眯了眯眼。
嗯,確實擦出了火花。
隻不過是剃頭挑子,她一頭熱。
這事她現在不想提,害怕被喬染發現,她已經一頭熱了十年。
“你昨晚說,上次的相親怎麼樣了?”
索性挑起小公主的痛點,來轉移話題。
果然,提起這事,喬染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咪,齜牙咧嘴起來:“先回酒店洗個熱水澡,我慢慢跟你說!”
*
喬染最近和家裡又鬨起了脾氣,豪華大彆墅也不回了,就窩在酒店裡,閒著無聊就繼續自己的創作。
而讓她離家出走的原因,是家裡逼婚。
“你知道那人是誰嗎?當年海城中學的二世祖哎!”
蘇安換上浴袍,和喬染躺在桑拿室,聽她訴說這段日子的委屈。
“海城中學?”蘇安詫異:“老同學?”
喬染氣憤點頭:“不單是老同學,還是死對頭!就那個老是紮我單車輪胎的,也是303班的!你說同一個班級,怎麼……”
蘇安恍然:“你說他是哪個班的?”
喬染:“303啊,和周易學長一個班的,他們倆還是好兄弟來著,你說同一個班級,怎麼就出了這天壤之彆的一對好兄弟呢?”
半晌,蘇安沒說出話,靈魂已被抽走了一半。
喬染還在哭訴這個男人有多麼惡劣,以前就那樣欺負她,如果結婚的話,指不定會做出家暴的事情呢。
她越想越恐怖,蘇安隻能佩服她這個寫小說的腦子。
“這次你媽媽不讓你繼續相親了?”蘇安儘力忽略那個名字對自己帶來的衝擊力。
也許今年是她的錯覺,關於他的消息,有一種越來越近的感覺。
喬染始終陷在自己的憤怒裡,沒有發現好姐妹的走神,“問題就出在這裡,我媽跟他媽是二十多年的資深牌友,不知道她們哪來的信心,偏覺得我們倆天生一對,現在已經商量訂婚日子了。”
蘇安這才覺得,事情是真的有些嚴重了。
撐起身,問她:“你是怎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