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可怕的後果,他連想一下都覺得心被刀割一般疼痛。
女孩在懷裡哭得更凶起來,他下意識將人抱得更緊了些,扣著她的後頸,摁在自己胸口。
也許,唯有擁抱可以讓她感受到安全感。
“我在,蘇安,我在……”
男人沉啞又溫柔的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慢慢驅走了蘇安心中的恐懼。
他在。
她的周槐南,在這裡。
蘇安緊緊抱著他的腰,抽噎的鼻尖狠狠汲取他身上溫暖乾淨的氣息,仿佛唯有獨屬於他的氣息沾染她全身,那些肮臟的煙酒味才會被清除乾淨。
當晚,安撫好蘇安的情緒後,周易二話不說,將她帶離了雲溪花園,同時打電話給助理過來。
報警,請律師。
順便帶兩個女生過來搬東西。
蘇安坐在副駕駛,眼神有些空洞無神,望著車窗外,直到這一刻,才回了一些神。
她紅著眼,呆呆看向周易,聲音沙啞輕顫著問:“我……搬去哪兒?”
周易溫柔看了她一眼:“先搬去我那裡。”
蘇安抿了抿唇:“……我先打個電話給喬染。”
搬去他家,始終不妥,畢竟她不是一個行李兩個行李那麼簡單。
而且她這副模樣,回嚇到書顏的。
周易卻說:“你現在搬到她那裡,也不方便。”
蘇安頓了頓,有些明白過來,他是指喬染和紀霂白在談戀愛,她冒然住進去是挺不方便的。
沉默的間隙,又聽他耐心溫聲說道。
“我在市中心有一套公寓,平常幾乎沒有入住,你先去那裡住,去醫院上班也方便,等找到房子了再說吧。”
“好。”
經曆這麼鬨心的事,蘇安也匱乏了,蜷著身子靠在椅背上,閉眼點了點頭。
“謝謝。”
總歸,今晚是有個落腳處了。
*
夜色漸濃,沉沉靜謐。
周易的公寓在立洲國際公館,地處海城中央心臟位置,周邊的新天地購物廣場,此刻正是最繁華熱鬨之時。
從28樓的落地窗望去,一眼可窺見整個城市的繁華喧囂。
蘇安呆呆看了片刻,仿佛那些繁華都與她無關。
兜裡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她愣愣掏出,看到來電顯示名字。
程阿姨。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頃刻間又焦躁不安起來。
猶豫了很久,那鈴聲仿佛催命符一般,蘇安顫抖著手,終是不忍,按了接聽鍵。
一瞬間,程阿姨哭喊的聲音湧入耳,刺破了寂靜的夜。
“小蘇!阿姨求你了!求求你跟警察說一下,不要把他抓起來好不好?阿姨求你了,他是喝醉了腦子不清醒才乾出了這樣的事情,阿姨知道他犯了錯,以後絕不會讓他打擾你,求求你原諒他,小蘇……”
蘇安身子一顫,那些可怕的畫麵再一次浮現。
她內心產生了極度不適,頭暈想嘔吐,捏著手機的手狠狠用力。
像是有什麼要爆發。
“蘇安。”
身後,一道溫沉的聲音,把蘇安從崩潰邊緣處拉了回來。
周易從浴室走出來,看了一眼她手裡的手機,還有電話那一頭的哭聲。
皺著眉上前,握著她的手將電話掛斷,然後直接關了機。
“蘇安,答應我,今晚什麼都不要想,不要管,你隻需好好睡一覺,剩下的都交給我來處理。”
她冰冷的手背男人握在掌心,逐漸回暖,眼裡剛升起的恐懼又漸漸消散。
今夜的事情,對她來說,恐怕終生難忘。
這也是她第一次意識到,什麼叫社會險惡,過分的包容不會讓惡人知難而退,隻會讓他們變本加厲。
“我不想原諒他。”
她忽然低低說了這樣一句話,聲音哽咽。
卻是她來到他家後,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周易隻覺得心臟如火焰灼燒一般,恨沒有親手將那個混蛋打死。
這件事情,或許會給她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揮之不去的噩夢。
她本身已經那樣脆弱敏感了。
“那就不原諒。”
周易將手機扔回沙發,聲音溫柔寵溺,仿佛潤了一池溫水。
惡人憑什麼要原諒?
強/奸未遂也是犯罪!
坐牢已經是便宜他了,放在某些朝代,這樣的畜牲要直接閹割!
低頭看了一眼淤青的拳頭,再一次遺憾剛剛下手太輕了!
也是這一眼,他看到被攥在手心裡的纖細柔指,虎口處一道帶血的傷口,不由皺眉。
“還疼嗎?”
蘇安低頭看去,回想起大概是被推到廚房推拉門時,被凸出的棱角刮傷了。
之前被恐懼占領所有思緒,哪裡知道疼痛,也就是現在看到傷,才隱約覺得有些疼。
她抿了抿唇:“不疼。”
周易卻將她拉到沙發坐下,跪在地上為她仔細檢查了傷口,然後握著那纖細的手腕,放到自己唇邊,輕輕呼了呼,眼皮微掀,問她:“需要打破傷風針麼?”
蘇安搖頭:“傷口不深,沒事的。”
見她這樣說,周易也放下心來,轉身從茶幾下麵翻出一個應急急救箱。
“消毒一下,等會兒泡澡的時候貼個創口貼。”
男人低著身子,細心給她消毒抹藥,就如同她白天為他換藥一般,時不時低頭湊過去呼一呼,儼然一副哄小孩的模樣,溫柔似水。
隻是由他做來,那般自然寵溺。
蘇安覺得自己整個人仿佛浸在蜜糖裡,所有的疼痛就真的消散了一般。
心中的恐懼也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又甜又暖。
她望著他好看的頭頂出神,思緒有些亂。
周易似乎說了一句什麼,她沒聽清。
“蘇安?”
對上他詢問的視線,蘇安回過神:“什麼?”
周易直起身,微微俯身湊近了一些。
近到兩人氣息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他說:“蘇安,還有沒有其他傷?”
屋子裡靜悄悄的,水晶燈的光從頭頂照射下來,四目相對間,蘇安看著男人高挺的鼻梁,像個迷你滑滑梯一樣。
再往上,是一雙比平常更幽邃的漆黑瞳眸,一眼便可吸住她,讓她沉陷。
“嗯?”
見她遲疑,周易挑了挑眉,凝望著她。
蘇安抬手,緩緩摸向後腦勺,老實說道:“這裡……好像有些疼……”
周易抬起下巴,將她的腦袋往自己肩上一靠,指腹輕輕按了過去。
“嘶~”蘇安不由自主縮了縮身子,抬頭去看他。
柔軟的唇瓣不小心劃過男人凸起的喉結。
頓時,似乎有什麼在空氣中劈啪作響。
似風拂過耳垂。
又像是有一股電流穿過心臟,酥酥麻麻。
兩人的身子也在頃刻間僵硬,一動不動。
蘇安甚至都忘了後退,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那近在唇邊的喉結,上下滾動。
性感迷人,禁欲十足。
直接把她看得魂不守舍,麵紅耳赤。
空氣寂靜了幾秒後,隻見男人身子略微一動,那本離了幾厘米遠的喉結,直接靠了過來,不輕不重與她微張的紅唇相碰。
像是不經意間,又像是刻意為之。
完美吻合。
柔軟的碰觸,麻得蘇安眼一閉。
周……周槐南的喉結,在親吻她……
腦海劃過這樣一行字。
她的身子好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氣,酥軟靠在他肩上。
周易卻仿佛未察覺一般,長指撥開她的發,認真尋找傷口。
“腫了。”
良久,男人吐出兩個字。
像是從深淵中穿出來的,磁沉、沙啞、粗重,還有一絲克製。
蘇安覺得自己耳朵就像懷孕一般,更加滾燙起來。
周易依舊環抱著她的腦袋,保持著姿勢不變,卻明顯能感覺到他呼吸有些紊重。
“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低下頭去看她,動作輕柔得仿佛戀戀不舍一般。
蘇安依舊是搖頭,聲音清軟得不像話。
“不礙事的。”
周易深深看了她一眼,顯然不信,覺得她在敷衍。
她長睫微顫:“真的,隻是磕到門上了,塗點活血化瘀的藥就好了,我現在……隻想睡覺。”
她是外科醫生,周易便相信她的判斷。
“好,泡完澡,我幫你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