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狹小的房間裡忽然有了他,仿佛便有了依靠一般,空氣都充滿了安全又熟悉的味道。
她靜望著他的背影,拿著吹風機走到陽台上邊,打算吹一下頭發。
“我好了。”
說完,插上插頭,便準備吹起頭發。
周易轉身,看了她一眼,下意識伸手去拿她手裡的吹風機,語氣溫柔磁性:“我幫你吹吧。”
蘇安卻後退了一步,抬眸:“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你快去洗個澡,早點休息。”
今時不同往日,她須時刻記住,保持距離,不受誘惑。
周易盯了她一眼,手緩緩落下,淡聲:“好。”
洗完澡出來,蘇安已經鑽到被窩,關了吸頂燈,隻留了一盞昏暗的床頭燈,沙發靠背被平放下來,變成一張勉強能睡一個人的床,鋪了被褥和枕頭。
大概是她平常用的,上麵沾滿了她的味道。
獨屬於她的槐花香。
周易輕輕嗅了嗅,仿佛聞到了她身上的香甜味,正了正心緒,他抬眸望向床上微微隆起的身影。
寂靜的黑夜裡,隻聞兩人的不太均勻的呼吸聲。
“睡了嗎?”
蘇安靜了兩秒,輕聲回:“沒。”
周易:“這段時間,我和張導在川市選拍攝地點,那邊山區居多,沒什麼信號,所以……”
所以在得知她出國後,他匆忙趕回海城,卻終是沒來得及送她。
蘇安隻是淡淡說了一聲:“哦。”
“下個月五號,劇組在資縣開機。”
蘇安算了下日子,她回國的日子,也是五號。
似乎連老天爺都在幫他們避開彼此。
蘇安心裡愈加難受,翻了個身,麵朝牆,聲音有氣無力:“早點睡吧,你明天還要早起。”
七點的飛機,那他五點半就要起來,隻剩下五個小時不到了。
“好,晚安。”周易沒再說話。
蘇安:“晚安。”
道出這句話的時候,蘇安隱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是從眼角滑落,打濕了棉質絲滑的枕套。
兩人各懷心思,卻是睡意再無。
周易緊緊盯著那道小身影,回想這段難熬的時日。
原本以為,她這一出國便要好幾年,他都生出了要退出拍攝的念頭,直到紀霂白告訴他,隻是進修兩個月,他才強忍著相思之情,又返回了川市。
好不容易把《地球使者》這個項目穩定下來,他才抽身飛來美國。
邀請前輩確有其事,想來看她一眼也是真的。
尤其是當從喬染那裡得知,她此刻在酒吧的時候,他是真著急了,一個人從紐約飛了三個小時到加州。
生怕她在酒吧沾了酒。
原本看到她和同事還能清醒告彆,他已經放下心,也沒想過讓她知道自己來過,想著,這樣默默看一眼也好。
直到看著她要獨自一人上那個金發碧眼男人的車,他再沒控製住自己,鬼使神差喊住了她。
他吃醋了。
哪怕明知她和那個外國男人隻是同事關係,但看著兩人這樣談笑風生,他還是嫉妒得發狂。
聽著對麵的呼吸逐漸均勻綿長,周易知道她已經進入了夢鄉。
按捺不住想親吻她的心,他起身下了床,來到她身邊。
蘇安一向習慣右側睡,所以不知不覺已經翻了個身,臉朝外。
周易就這樣,蹲在地上靜望著這張日思夜想的臉,看得入神。
橙色的床頭燈映射在她白皙的臉頰,周易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她緊皺的眉心,將遮在她額頭的碎發撥至一邊。
“安安,很抱歉,沒能如你所願。”
“分開兩個月,我對你的喜歡,隻會更加深。”
他輕聲歎道,低頭在女孩的眉心印上輕輕一吻,停了片刻,淡淡的濕鹹味道忽然讓他身子一頓。
他下意識摸了摸她的眼角,以及另一側枕套。
一片濡濕。
才發現,剛剛兩人靜默的時間裡,她一個人在偷偷哭泣。
周易沉默了。
一直以來,他都清楚明白,她不願意接受自己另有原因。
可真正的原因是什麼,她從來不肯說。
默了半晌,他拿出手機給紀霂白發了條信息:【喬染的劇什麼時候殺青?我想請她吃一頓飯。】
翌日清晨,蘇安從睡夢中醒來,伸了個小小的懶腰。
大概是有周易在,她這一晚睡得很沉,竟然連五點半的鬨鐘都錯過了。
“周槐南……”
她起身看向沙發那處,卻見被褥枕頭都折疊得整整齊齊擺放著。
忽然想到了什麼,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已經七點了!
她慌忙下了床,跑去浴室,依舊沒有他的身影。
等回過身,看到茶幾上留有一張紙條。
安安,我先走了。
來這裡隻是想告訴你,無論分開多久,周槐南都沒辦法忘記他的蘇安。
PS:給你留了一件外套,把它掛在陽台,就當是我陪著你。——周槐南。
蘇安抬頭看著陽台上,那件迎風飄揚的西裝,不禁紅著眼陷入沉思。
忘不掉的,又何止是他。
半個月後,五月五號,蘇安結束進修,收拾一切準備回國。
臨上飛機前,手機忽然收到一條微博信息推送。
【《地球使者》女二號被爆出驚天醜聞,劇組推遲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