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葉扶風超乎常人的鑽研精神,葉扶風發現自己撿到寶了……
好一個郎豔獨絕、孔武有力的俏郎君!
老天爺可是她親爺爺呢~
而李問真,則在睜眼時,就發現自己在一處乾淨的屋舍內。
葉扶風見他醒了,立即過來換藥。
李問真倒沒有什麼過激反應,漠然地看著忙裡忙外的葉扶風。
他以為自己很冷酷很無情,可是葉扶風卻從他麵無表情的(▼-▼)臉上,看到了他那雙幽深的眼眸中,深藏著的複雜與無措。
像是一隻剛剛亞成年的雄蛛,還在為生存而竭儘全力,卻忽然發現有一隻雌蛛從天而降,強硬地闖入了它的巢穴……
於是,它隻能用冷漠來掩蓋自己的無措與慌亂。
葉扶風抓著繃帶的手忍不住用力,努力忍住臉上要泛濫的笑意:“……”
要命了要命了!
他真的好可愛!
像一隻茫然無措的猛虎,越知道猛虎凶猛,它誤入人間的純真與無措,就越發顯得可愛,且……
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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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問真深知自己不該與任何人有過深的交集,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
但治療的事情,哪能是患者說了算的?
尤其是葉扶風這種霸道醫生,怎麼可能隨意就放他走!
於是日子就這般不緊不慢地悠悠而過……
但李問真知道,他若真想走,誰也攔不住自己,他隻是……沒能克製住自己。
這一次,李問真終於下定了決心,斬斷不該出現的一切,令所有都回歸正軌。
但他連門都沒能走出去——
李問真垂下眼眸,睫羽不自控地輕閃著:“讓開。”
“不行!”攔在門口的葉扶風橫眉冷目,“你不隻是內傷骨傷,你還中毒了,我還得讓族叔出手給你拔毒!傷筋動骨一百天你知不知道,你這才治療幾天,你就鬨著要走?”
李問真抿了抿唇,不自覺地握緊了腰後長鐧冰冷的把柄,不該如此的……
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心生貪戀,放任這一切的發生。
朝夕相處,她是醫者,他是患者,可他們卻從不是單純的醫患關係。
情愫不知因何而起,卻是在相逢伊始便在心頭魂牽夢縈……
不該如此的……
李問真用力地閉了閉眼,不該如此!
不該任由她步步向自己靠近,更不該清醒又瘋狂地放縱自己漸漸軟化……終究沉溺。
淪陷至此,以至於他令自己跌入如今這進退兩難的境地,她分明手無寸鐵,可這樣嬌小的姑娘擋在門口,他卻根本無從下手。
打也不能打,罵也不能罵,他甚至連對她凶一些都做不到,更遑論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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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李問真又一次陷入了幽幽的、自我糾結的沉默中,葉扶風再一次提起自己越發肆意囂張的狗膽,直接伸手,把他推了回去。
“你給我回去躺著。”
但這一次,李問真沒有放縱她,他伸手抓住了葉扶風的手腕。
“葉扶風,你究竟想做什麼?”
葉扶風無辜地動了動手腕:“我沒想做什麼啊,就是讓你回去休息。”
李問真冷笑了一聲,眼底裡的情緒翻湧不止,他似乎用力地在克製著什麼,冷聲道:“你叫我休息,非要上手推我?我上手推我,非得每次都精準地兩隻手摁住我的胸膛?”
葉扶風心虛地開始望天望地:“……不用兩隻手,我夠力氣推動你這牛高馬大的家夥嗎?”
李問真麵無表情:“可有時候你還忍不住……捏我。”
葉扶風終於躲不過去了,想起那胸膛的手感,她就覺得自己的手不該捏著空氣玩。
此時,葉扶風像是一個死渣男,努力偽裝出成熟穩重、真摯非常的大丈夫一樣,一臉認真地說:“我會對你負責的!”
她強調著:“一開始我看光了你的身子之後,我就想好了,我會和你成親的!”
李問真的冷笑更刺骨了:“嗬——你都看光過多少人的身子了?”
“無數!”葉扶風理直氣壯,“但我隻想對你負責!是不是很榮耀?”
李問真被她氣笑了,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這一生太過囂張肆意,上天才派來了葉扶風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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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問真是在一個清晨忽然消失的。
葉扶風沒想到堂堂楚王世子,竟然如此膽怯,膽敢臨陣脫逃!
他逃,她追,他絕對插翅難飛!
葉扶風:“老黃,快跑起來呀快呀,你這慢悠悠地要走到什麼時候!?”
老黃牛馱著葉扶風,不僅沒有飛奔跑起來,還走著走著就停下來吃草。
葉扶風快要被這老賊氣死了。
千裡姻緣,由它牽線,可原來到頭來,還得她自己去爭取、維係。
無法,葉扶風隻能自己下了地,踩著下過雨後泥濘不堪的小路,提著裙擺往前跑。
一邊艱難地跑,一邊喊著李問真——
“蒜泥!蒜泥你在哪兒?”
“你快出來,我知道你還沒走遠……”
“你混蛋,你真敢跑了,我以後都再不與你相見!”
可無論葉扶風怎麼喊,她熟悉的、喜愛的那道頎長的身影,都沒有出現。
直到葉扶風破防了,悲憤至極且怒不可遏地罵道:“你完蛋了李問真,我立即上雍都去,我要敲登聞鼓,我要告禦狀!”
剛罵完這一句,葉扶風一個崴腳,身子一歪,就要滾下了山坡。
哦豁~完了完了,這摔下去,不得手腳骨折,估計還會被泥土弄得渾身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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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扶風最終沒摔下去。
李問真把人提留起來,放手臂上坐著。
他犀利而冷銳的眉眼,靜靜地將她望著:“你要如何告禦狀?”
葉扶風見狀,破涕而笑,伸手摟住了李問真的脖頸,又騰出手來抓著他的臉皮玩:“當然是告你楚王世子李問真始亂終棄!拋棄妻子!”
“妻子”二字,猶如驚雷作響。
李問真心潮洶湧,猛地彆過了臉。
葉扶風卻不放過他,捧著他的臉轉過來:“我聽說了,你還是大理寺少卿是不是?到時候,會不會是你接我的案子,然後出現‘堂下何人,為何狀告本官!?’的笑話哈哈哈哈哈哈哈~”
場麵一時古怪了起來。
所以說,碰上葉扶風這種搞笑女,真的是李問真這種傲嬌男的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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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知道我是楚王世子?”
葉扶風白了他一眼:“你又沒有隱瞞過,初見的那天晚上,看見你的雙鐧我就猜到了。”
“後來你說你叫陳俊猊,我就更確定了,楚王世子名李問真,乳名金猊……我說的對不對呀蒜泥(狻猊)?”
李問真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嗓音沙啞地說:“你是葉氏此代的天驕,將會令葉氏的醫術發揚光大,你……有的是機會,嫁一個世家公子。”
“我不,我偏要嫁你!”
“你怎麼不問我想不想娶你?”
葉扶風不上這個口是心非的家夥的當,捏著他的耳朵玩:“我於你有救命之恩,救命之恩無以回報,唯有以身相許,所以,我想嫁給你就行!”
李問真忍不住嘴角微揚了些許,嗓音不自知地放緩,輕輕軟軟似風吹柳絮:“你這麼霸道,若你欲求千金,患者身無分文,又該如何?”
葉扶風是根本不上當的,清醒得很:“可身無分文的患者給不了我千金,而我現在要的是你這個人,你能給我你自己!”
“霸道。”
“哼~你又不是才知道!”
李問真歎息了一聲:“月兒,你既然打聽過我,那你可曾知道……我的命格?”
“那都不叫事兒,”葉扶風蕩氣回腸地揮揮手,“不就是天煞孤星刑克六親嘛!我可是葉氏女,葉氏世代懸壺濟世,我自有大功德在身,你能輕易克死我嗎?”
“你可彆太自信了我說,”葉扶風附在李問真的耳邊,悄聲說,“蒜泥,我在地底下有人達!我曆代祖輩都在和閻羅王一生拔河呢,嘖嘖嘖~那交情,可好啦!放心,我絕不棄你而去,哪怕是死亡。”
李問真不再說話,抱著葉扶風往回走。
可葉扶風哪可能那麼輕易就放過他?
“蒜泥,你耳朵為什麼那麼紅呀?這個季節,又沒有很多蟲子呢……”
李問真抿了抿唇,斜斜睥睨了她一眼,不說話。
葉扶風自己樂得哈哈大笑,而後色膽包天地“嗷嗚”一聲,上嘴就咬住了那緋紅誘人的耳垂,含入口中以舌逗弄。
李問真頓時渾身一僵,臉色緋紅能滴血。
他低吼:“葉扶風!”
葉扶風最後磨了磨牙,試了試口感,勉強放過了他可憐的耳朵,又轉頭去咬他因難耐而上下滑動不止的喉結……
沒等李問真怒得再出聲,葉扶風就捧住了李問真那紅得發熱的臉,說出了自己最初就想說的話——
“好可愛啊蒜泥~”